过一瞬的诧异,也就只有那麽一瞬间,快得我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是好事,恭喜了。”非常冷漠的回答。
听得我有些不平,然,也纵使多不平,那也是他们的私人感情之事,我一个局外人怎能插话?想至此,我也不便说什麽,挑个座位,把手里捧著的小暖炉抱在怀里,多了份悲伤的惬意。
留井也不去参和大人之事,乐著小脸一蹦三跳地来到我跟前,盯著我怀里的暖炉,似乎很有兴趣,“小拖哥,你的手炉好好看。”
被他脸上痴痴的表情给逗乐了,我笑著递给他:“喜欢就给你用。”反正我也是头一回拿,倒也没有中不中意之说,他若想要就给他罢。
小爱夥高兴地抱过手炉,兴奋地跑回他爹爹身边,好好地炫耀了一下。
欧阳莫搂著儿子也挑个座位坐下,看向我客气道:“这段日子,真是多得凤公子,不然小儿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边的o漓悄无声息地坐了下来,似乎尽量把自己透明化。
欧阳莫本就道过谢了,这再三言谢我也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欧阳大侠客气了,我与小井有缘,说起来多得他,我才过得舒心些,若真要言谢,那我也得说声‘谢谢’了。”
欧阳莫脸上这才逸了些许的笑容,“希望小儿不会太调皮,给凤公子平添麻烦才好。”
我笑著摇首:“小井真的很乖,就是特别的思念你们。”说话太快,想收时已收不住了,有些不安地看著欧阳莫的脸色,他似乎没深一层多想,脸上还是那般平静。
咧咧嘴,我想找些什麽说,“欧阳大侠……”
“你喊我莫哥便成了,我也大你好些岁数,你若愿意便这麽唤罢,大侠什麽的不敢当。”欧阳莫打断了我的话,说得有些无所谓。
“那,你也别呼我‘凤公子’了,直接叫我小拖便可。”
“好。”欧阳莫答得也干脆。
一直坐在我身边不说话的o漓,这劲上仍不见他开口,就这麽愣愣盯著对面的男人出神,我不禁摇首,朝那边再开口:“也快过年了,欧……莫大哥可愿留在王府过年?就是现在赶回江南去,想来也来不及了吧?而且我也真舍不得小井。”
欧阳莫的眼里一闪而过的暗频,随即才抬眼,朝我君子笑了笑:“我已把堡里的人招来,想必也能在年时到都城来,那时一起过了年,把事情处理完之後便回去。”
“呵呵,那就好。”
听到我们的谈话,留井这会儿可算听懂了,小脸高兴地在那里挥舞著肥肥嫩嫩的小手,“爹爹,真的吗?我们可以和小拖哥哥一道过年吃年糕?”
不知哪个词触到了欧阳莫的伤处,那脸生生地抽痛著,眼里的悲伤虽然转瞬即逝,我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脑子一转,我赶紧找话题转,“欧……莫大哥这大寒天的,还练武,可辛苦?”
第077章:雪里兰悠
我这是没话找话说而已。
望了一眼摆在台面上的那柄还透著寒的剑,欧阳莫眼里闪过一丝狠劲,仅是一闪而过。
“无事,便练练,打发时间而已。”
“这样啊?我就不行了,最近天越来越寒,我连晨练都坚持不下来,总找借口偷懒,所以三脚猫的功也没见进长。”说起这事,就惭愧。
欧阳莫不亏是武林之人,一听到武功多少来了些兴致,“小拖也习武?”
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後脑,“是啊,最近才开始的,不过我这麽大年纪了,想来也学不出个什麽出息来。”
欧阳莫摇摇首,“非也。习武自小抓起固然重要,那也需要天赋跟毅力,以我看你的骨骼,虽称不上天才之体魄,总的来说,只要勤奋了也必能成大气候。”
他说得煞有介事,我也只是听听,有些羞赫一笑,“你就别挑好听的来说了,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想到身边的o漓,我又道:“之前听说莫大哥与o漓公子有渊源,o漓公子相貌长得姣好,没有点武功防身总是不好的,莫大哥若不嫌弃,可愿教教他?”
虽然很明白自己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看著o漓这模样,我就心里干著急。
听我这麽说,欧阳莫也没多大表情,“o漓公子身子骨弱,不宜习武,而且我习之武都是硬派的,更不适合他。”
没想到他会这麽直接就拒绝,连委婉一下都不愿,我还真一时找不著话来接,这会儿o漓总算争气了点,羞红著脸,开口:“欧阳公子说得是,我自己也吃不得那种苦。”说著便垂了眸。
唉,我心中暗叹一声。
也罢,听天由命吧。
我与欧阳莫多聊了一会,便起身要先回去了,留o漓下来,也不管他要跟著离开,便离开,他大概也不想错过一丝机会,扭捏了一会,还是望著我离开,而他留了下来。
走在反回的走廊上,我有畏寒地扯了扯大袍,绯雪很细心,马上上前来关心:“可是冷了?那手炉公子不该给了那小孩的。”
绯雪这话,有了些责备,我知道这是她专门为我准备的,自己也理亏,便笑得讨好:“是是,是我不该,白费了绯雪的一片心意。”说著不禁又拉了拉大袍,怎麽觉得比上午还冷了几分呢?
“没想到池都城竟会这麽冷,活这麽大头一回见到雪,没想到一见就是十几日,看院里都积了挺厚的雪了。”我望向路过的院子。
“今年是特例,往年雪虽是下的,却头一回连续下这麽多日不停,想来是几十年不遇的一次大寒了。”绯雪是土生土长的都城人,对这里想必也是挺了解,一听我喃话,便接答了下来。
“公子?”见我忽然站著不动,绯雪奇怪地提了一下音,视线随我看的方向望去。
“绯雪,那里是不是站著个人?”庭院的另一边,在雪地里似乎立著个人,可雪太大,而且刮著风,天色又灰蒙蒙的,我看得不是很清楚,便问身边跟著的绯雪。
绯寻是有一身好武艺在的,所以当她看过去时,便马上回了我的话:“回公子,那儿的确是立著个人,是个女子。”
“女子?这大雪天的,怎麽会有女子立在冰天雪地里?”我问得奇怪,心也觉得奇怪。
绯雪一时也答不上来,也等不急她找答案,我便沿著另一边走廊绕了过去,越近越觉得眼熟,当离不到一丈之处时,‘蹭’的,一身火气就提了上来,朝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人大喊:“兰悠!大雪天的,你这是要做什麽?!”
极少发火的我,这头一次发了雷庭之火,说著的同时我已冲出雪地,一把扯住似乎已经冻得神智不清的人,二话不说就扯回了走廊里头去。
也不顾绯雪正著急要为我扫去身上的雪,我直瞪著脸色都冻得青白,双唇发紫的兰悠,一股的火气难消,出言就吼:“你傻了吗?想冻死不成?”嘴上这麽不给情面地吼著,心里终究是不舍,把身上的大袍脱了下来,为她披上。
大概是得到了股暖气,这会儿兰悠才慢慢地回了神,那双迷离的眼看到我之後,‘噗通’一下便跪了个声响,大概是冻久了,声音颤抖:“公、公子!兰悠是不是已经不在了,竟然还能见到公子你!”
嘴角一抽,“你要是不在了,还能见到我,是不是说明我也升天不在了?”很佩服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调侃一下。
听到我的话,兰悠那小身板又是一顿,那双眼转了又转,好一阵子之後,我正乐见她恢复过来,她却‘哇’的一声,哭得个惊天动地,生生把我给震住了。
有些为难地看一边的绯雪,“这里是哪个院哪个轩?”
“回公子,这里是锦绣轩,专门修剪、栽种各轩花圃,花卉的下人们住的地方,本来隔著是有些远,但此路走回寒轩正好有墙挡著北风与雪,属下才挑了这边走。”
“算了,先回寒轩再说吧。”顾不得别的,让绯雪带上兰悠往回赶。
回到了寒轩,兰悠已慢慢恢复了冷静,也不哭了,就吸著鼻子,不是很清楚地说她是因为把什麽弄砸了,被锦绣的主事给罚在那里站一个时辰,按理说这也不是什麽特别严厉的责罚,只因今日的雪下得大了些,天又寒冷了些,才把她冷得跟冰柱似的,也好在我经过看到了。
转脸向守在一边的绯雪,“绯雪,你就找人代我去跟那位主事说一声罢,兰悠我就先留在这里了。”
虽然明知道池中寒那男人不肯让兰悠留在我身边,但我总不能对她不管不顾的,这一次自作主张,表面相安无事,其实心里总还是有些紧张。
“是。”绯雪看了一眼还在抽泣的兰悠,也不多话,便退了出去,在门外不知交待了守门的丫鬟什麽,不一会便端了热茶入屋。
“公子,这是手炉,您先暖一暖。”绯雪总是细心的。
我带著感激,高兴地拉过了那只精致的手炉,现在我双手都冻得没了知觉,这会儿有茶也端不起来喝,握著暖炉,阵阵暖气从双手渗进身体,整个人就跟著缓缓地暖腾了起来。
打发了情绪还不是很稳定的兰悠到偏屋去,我还未想到什麽万全之策,一向中午不回来的池中寒,竟然出现在了屋里,绯雪正恭敬地为他除去雪衣。
“你怎麽回来了?”惊讶地看著屋里多出个人,一时忘了先前的担忧。
第078章:做我王妃
其他人退了出去,池中寒一身紫衣走到我面前,我蹙了眉,“你身上还有寒气。”本来就怕冷,回来才把身子养暖,这人身上还带著一身的雪气,寒气就朝我逼来。
见我如此,他也不恼,朝我笑了笑:“我先洗个澡。”然後就去了偏室,这个时候绯雪总不会进来给他拿衣,不得已,我跟进了屏风,给他拿了些乾暖的衣裳,进了偏室之後,我不再深入,而是在屏风後的凳子上坐下。
“有事?”里头的人在脱衣服,声音伴著脱衣声传来。
心一突,什麽都瞒不过他。
犹豫一下,想著用什麽词最好,“那个,你今天怎麽这麽早回来?”问完之後,我恨不得一头撞死。
狠狠地在心里骂著自己没出息。
“嗯,今日就是早朝上有些事罢了,下朝便直接回来。”没想到池中寒倒是认真回答了我的问题。
扣一下自己的手掌,“那个,今天的雪下得好大啊。”
说完真的就用力敲了一下自己没用的脑,怎麽就扯不到正题上去呢?
“据说是几十年不遇的大寒。”里头传来轻微的水声,伴著池中寒的话,飘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上午去上宾轩,莫大哥说会在这里过年……”
‘哗啦!’很响的水声,我正琢磨著进入主题之时,眼前竟然出现个身影……一丝不挂的池中寒!
“……”张大嘴,说不出话来。
脸一热,我往边上一撇,不敢去看那个‘坦荡荡’的男人,可下巴一湿,生生被拧了回去。
我疼得皱了眉,“放……手,疼。”这才发现,眼前男人眼里,闪著怒火,我一愣,话还没说呢,怎麽就先得罪他了?
“你刚说什麽?”明见我疼得有些扭曲的模样,池中寒仍不减手里的力道,冷冷地瞪著我。
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说、说什麽?”
“你刚才喊谁的名字?”力道又重了几分。
“唔!疼……”疼得眼泪都在眼里打转了,“我、我喊了谁的名?”
一甩手,我的下巴终是得救了,可肢体还是能感受到那份寒气并未有退去,我有些不知所措,刚想说什麽,怀里的衣物就被扯走,等回神,那男人已不在屏隔间,我赶紧跟了回房。
见池中寒在穿衣,我犹豫一下,才走过去,为他把另外的衣给穿上,然後低著头给他束腰带,才刚系好,腰一重,跌进男人的怀里,後脑被扣著,一通深吻夺去我所有的理智。
总觉得过了好久,池中寒才松开我的嘴,盯著我有些迷离的眼,狠狠地警告:“你再敢这麽亲昵地喊别的男人的名字,有你好受的。”
名字?他刚才生气时好像也说什麽名字?
脑子转了千百遍,终於转到了正确的地方上,我推了推他,让二人有些距离,“我叫他欧阳大侠,他也觉得受之不起啊,他总认为是我救了他宝贝儿子,我再以大侠称呼他,他定是不自在的;再说,我总不能连名带姓喊人家吧?”好歹那也是赫赫有名的天下第一剑,能认作大哥,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真不知这男人怒什麽……莫不是,他在嫉妒?
心中暗笑, 觉得自己聪明一回,想到正事上去了,也是,天下第一剑呐,谁不羡慕妒忌?
“有何不可?你就连名带姓唤我。”池中寒没有处在我的角度为我著想,更不明白我的解释。
我瞟他一眼,“你怎麽能一样?天下间我就只对你连名带姓喊。”我说得直接,也没想过更深一层,可听进池中寒的耳里好像又是另一番意味,脸上的寒气瞬间就消失了。
“真是如此?”他问。
“你听见过我连名带姓喊谁吗?”我哪有那麽没礼貌?这人真是莫名得很。
“也是。”他扯了个诡异的笑容,“时候不早了,午膳都凉了。”说著的人,牵著我就往外走。
虽然莫名其妙,但总比被虐待的好,於是我很聪明地没有问他刚才发什麽疯,就当刚才什麽事都未发生就是了。
二人的餐桌显得冷清又奢侈,我吃著今日的第一顿,心里还在捉摸该怎麽开口,那头倒先开了口:
“今日我请皇上下旨赐婚了。”
“噗!”喝进口中的萝卜鲫鱼汤直接喷出来,嘴边还挂著汤汁我都忘了去擦,而是转头痴痴地看向那个害我如此的罪魁祸首:“你、你说什麽?”
赐婚?他、他要娶妻了吗?
娶妻……是啊,我怎麽能忘了呢?他可是堂堂的寒王,怎能没有王妃?
想到这里,不知怎的,胸口一阵难受,大概是早上未进食的关系,胃疼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是啊,本想年前就办了,但细想太仓促了,且你家人远在千里之外,连著赶来也不妥,所以就推到年後,皇上命人选好日子就会颁圣旨了。”
池中寒倒是一点也不惊不乍,悠哉自得得不行。
“……”张嘴,我丧失了语言功能。
池中寒瞥我一眼,“冬日也会有飞虫的,你张得这麽大,是要等它们自行飞进去吗?”
最近的池中寒,话变多了。
甩头,重点不在这里!
“你、你刚才说什麽?我、我家人?跟我家人有什麽关系?”
他要娶妻了,还特地要我亲人来接我离开吗?
这混蛋!
“你做我的王妃,怎的跟你家人无关?”池中寒奇怪地瞥我一眼,然後继续喝他的汤。
“你!我!我们?!”我指他,又指自己,再指他,然後再指自己……
看不得我这模样,池中寒有失身份地翻了个白眼,若是平时我倒是新奇得大惊小怪,可现在我完全没这个心思。只见他嘴巴微动,话就从他嘴里滑了出来:“只要你身上还有这个胎记,你这生也只能做我的王妃,没得选。”
“……”很没出息,我眼一黑,从座位上倒了下去。
仁中一痛,我悠悠转醒,这才发现自己在池中寒的怀里,他脸上有著微急,见我睁眼,便开口:“好些了吗?
第079章:又骂又打
我闭眼,深吸一口声,然后再睁眼,两眼泪汪汪,“池中寒,你就告诉我,我哪里得罪你了,竟然这么戏弄我?”
受不住的心肝还在狂跳,暗骂这个男人混帐,这种玩笑也拿来开。
池中寒脸上马上就不好了,眼睛气鼓鼓的,“谁跟你说是在戏弄你了?莫是要真等圣旨下来,你才信?”
把我扯了扯,让我坐好在他大腿上,背靠着他强有力的胸膛。
脸一垮,“我知道我忤逆你的意思一而再地逃跑不对;也知道随便带一些不相干的人回你府里来,也是不该;更知道你不喜欢兰悠,我还把她带回寒轩叫你生气……可是,我都无害你之心啊,就是要逃也是怕你伤害我,就是带人回来也只是为了救人,就是兰悠,那也是在我最无助时,她的无微不致地照看过我,对她感激而已,我又何曾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叫你如此讨厌我,不是欺负我就是虐待我!”
第一次,委屈与心伤随着话而出。
平日,再苦再难受也绝不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唯独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示弱的,明明。
池中寒不说话,就只是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搂着我的手紧了紧,仅此而已。
“……”得不到回话,我更是难过,想着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完全未有一丝地位重要性,胸口就抽疼。
“我饱了,要回去练字了。”说着便挣脱他的怀抱,离开了食厅。
餐桌边,只留那个男人一人坐在那儿,不知在深思些什么。
自那日的‘刨腹表白’之后,我与池中寒变得无话可说……其实,是我故意躲着他,就是到了晚上非得睡一起时,我也半句不多言。
也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了几日,离年关越来越近,我归心开始涨浓,可仍硬着头皮忍了下来。
一来,池中寒不定真会放我回去,到时求他无果,我且不更恨他?二来,我当日留书自己跑了出来,现今一无所获,又怎敢厚着脸皮回去见我的阿爹?
想着到时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骂我半途而废没出息的模样,心里更是难受。这天一下午都窝在书房里,写了一下午的书信,都被折成团丢到一边的竹框里,为我研磨的南条寻也是心不在焉,大概是因为最近o漓的心思都放在欧阳莫身上吧,他这厢也不太对劲。
临近天黑之际,我才好不容易总算写好一封,相对来讲满意些的书信,小心翼翼地糊好封口,把冷无言叫了进来。
“你帮我把这封信送到平安村去给我阿爹吧。”我自是知道,他定会经池中寒的同意才会让人送,我也不甚在意那男人同意与否。
他同意了自是好的,若不同意,我也好有个理由说服自己,并不是我不孝,而是被人阻拦了而已。
“是。”冷无言也不多话,双手接过信件便退出去,其后我让南条寻给我拿来大衣,交待他不用跟着,便披了大衣出了书房。
绯雪以为我是回寝室,便先一步回去加热各个暖炉,我这头朝另一边走去,也无目的,心里烦,想散散心。
这个时候,雪已经停了两日,可地上的雪也未有散去,想来最冷的时候还未过去,不禁拉了拉大衣,漫无目的地走着。
时运不好,这才走没多远,便撞上了个来势汹汹的人。
挺面熟的一女子。
那女子一见到我,原来的气势汹汹,更是硝焰了起来,瞪我的眼充满着怒火,我还未反应,脸就被狠狠地刮了一巴掌,因为太过用力,整颗脑都偏向一边。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原先念你只不过是个不懂事的毛孩子没拿你怎么样,现在竟然把中寒迷成如今这般,不顾世俗眼光求圣上下旨赐你们大婚?!说!你倒底施了什么妖术蒙了中寒的眼?!”
说着还不泄恨,那女子又朝我刮了几巴掌,我一个不稳,跌坐到冰冷的地上,脑里还在嚼着她的话。
“你以为圣上会如你所愿吗?你们二人都是男人,那是有违天伦!上天怎能容你这般下贱无耻?!”骂着还不够,那带着防滑的木底鞋朝我踢了几脚,疼得我话也说不出来,她犹未消气,“我才是中寒的原配!我哥是决不让那圣旨有颁下来的那日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哦……我想起来了,这就是辰轩墨的亲妹,叫辰什么来者?对了,叫辰羽儿,名字倒是挺美的。
大腿上又遭狠狠的一踢,传来那女人尖锐的声音:“你笑什么?!死贱人还笑!”恼羞成怒的女子,又补了几脚,踢得我挺痛的,想必会青紫几块吧?
有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脸的无所谓,似乎更激怒对方,扬手又挥了过来,不过这次还未感觉疼痛,就看见是绯雪抓住那辰羽儿挥过来的手,她的手纤细白皙,挺好看的,一看就知道是大家闺秀之手,不像村里的女娃,满是泥。
池中寒大概与这样的女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我本就是个男子之身,还是出自穷乡辟壤之地的一介贱民,怎么可能做得了他的王妃?能做个侍人想必也是天大的恩赐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拍拍身上的尘泥,似乎这样便能把一身的世俗烂尘扫去,还自己一片净土。
“辰小姐,您这是在激怒王爷。”绯雪冷冷地回视着辰羽儿,按理说下人是不能与主子对视的,可绯雪名义上虽是丫鬟,实则是池中寒的护卫之一,一般人她还不会放在眼里。
辰羽儿扭了几次被握的手都未果,想来是绯雪用了些力道,看她的脸有些疼痛扭曲就明白了,差不多之后,绯雪才松手,那头赶紧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我这厢倒是笑了,笑得不见眼底,语气缓慢:“辰小姐,你刮我四掌,踢了我九下,这帐我先记着,日后再一一归还。”
望了望慢慢黑下来的天色,“至于池中寒的事,你可以去问他,来找我晦气也不是个事儿……对了,代我向你哥问声好,上次之事,我还未谢过他呢。”
笑着说完,我便越过她,继续向前慢行而去,身后跟着绯雪。
拐了外弯,身后的绯雪第一次沉不住气,先开了口:“公子因为不还手?您至少可以躲开的。”语气里有些类似责备。
我无声地笑了笑,“我习武之事,除了你们几个,池中寒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那我也懒得表现出来。”脚下的石板,有些水,不小心会滑倒的。
第080章:迫不得已
“而且,我并不想还手。”那些小伤小痛都不是问题,更重的伤我都不怕,哪会在意这些?
“公子……”头一次,绯雪的声音不再那么理直气壮。
“这事,别让池中寒知道。”摸摸脸,还挺疼的,不知会不会肿?若肿了想瞒也瞒不住了。
身后的绯雪又恢复原来冷静的她,“这些事,王爷定会知道晓的。”
也是,这王府里哪有那个男人不知道的事?
这么走了一会,竟然到了上宾轩的庭院,院中的石桌边坐着个人,我让绯雪不必跟过来了,一个人朝那边走去。
石桌边上的人,很明显知道来人,抬眼也不惊讶,朝我一笑,那可是玉树临风,潇洒不凡啊。
“小拖,要不要陪我喝一杯?”说着的人,直接把自己的杯举高给我,我瞥了一下桌面还有杯,便拿起一个,他也识得,把杯收回去,然后给我倒酒。
坐了下来,与他碰杯之后,我言无不避,“可是想嫂子了?”
明知道这样直接定会戳到人家不容易收起的伤疤,我还是这么说了。欧阳莫比想像的要强得多,只是咧嘴一笑,伸出手指指我,“还真让你说中了,可不就是在想她么?想她现今尸骨未寒,而我却不能为她报仇雪恨!”
说着的人又灌了自己几口,我抢过被他抱着的酒壶,很斯文地给自己满上,再还他,“报仇雪恨算得了什么?指不定她的愿望根本不在此,而是你跟她的儿子好好地活着。”
至少,阿爹也曾这么跟我说过,说阿娘只想我好好地活着。
欧阳莫抬起那半醉迷离的眼看我,“噗哧”又笑了,“你真有意思。”说着又开始灌自己,“我何尝不懂这些?当知晓井儿还活着,我不知有多高兴,想着兴许就是她在上面保佑我们的儿子……呵呵。”他开始傻笑,流着泪在笑。
再与他砰杯,“真羡慕你啊,有可思念之人,有至亲的儿子,可还有什么不满的?”想想自己,一无所有不紧,还处处受制于人,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不对,至少,我还有阿爹可以想……只是一想起他吧,就觉得混身疼,被他抽的。
欧阳莫一愣,继续笑,“你羡慕我?哈哈,你竟然羡慕我……”再次一口饮尽之后,他开始嘟嘟囔囔他的过去,他与她的过去,他与她与他的过去,我就端着杯,边喝边听着,也不插话。
北风再次刮起,却不觉得冷,只觉全身都热得难受,晕重脚轻,颇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很新鲜。
“o漓见过公子。”有些飘飘然中,听到一把清脆的声音,我望过去,原来是o漓抱着大袍站到欧阳莫的身边。
“欧阳公子,这夜里冷。”不难听出关切的语气。
欧阳莫却无动于衷,仍喝着酒,这已是第三壶了,当然,是在我来之后。见罢,我笑着出声:“原来是o漓啊?来,你也喝一杯吧,王府里的酒都挺不错的。”
o漓见欧阳莫未有理他,那双汪汪的眼,闪过些伤,随即恢复了过来,朝我摇首歉意地笑了笑:“o漓就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改日得闲望公子莫要嫌弃肯与o漓同饮才好。”说完鞠了鞠便离开。
望着那有些僵硬的背影,我有些不忍,“多好的一个人啊,你怎的就不放在眼里呢?”
欧阳莫有些迷离的双眼抬起看我,痴痴地笑,笑得有眼失神,“就是好人才不能耽搁人家,他总能遇到个好的。”
我微微一惊,“你知道?”
点首,“知道。”
我努努嘴,感慨这男人真是个神物,知道有个断袖的看上自己,也不见他有厌恶的表现,不禁好奇:“你……不觉得,厌恶或不舒服?”
一个深爱着自己妻儿的男人,对于这种逆天违背伦理道德的事,应该是相当排斥的吧?即便是这样的一个男孩子教了他,虽未有看不起,但总不能如此平静地轻而易举地接受吧?
“怎会?个人喜好不同,我何来权力去干涉?再说,你不也一样么?若真受不了,你我二人哪能同坐吃酒……”说话的人,说到这里忽然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迷离的双眼,此刻瞪个圆大,憋了半天想找话补救。
我无奈一笑:拿起杯,一饮而进,重重放下杯,“我也迫不得已。”
想到过去,自己的惨遭,心中阵阵酸楚。
现在更是多了份恼怒,恼自己竟然好了伤疤忘了痛,竟然不恨那个罪魁祸首。
伸手去抢那酒壶想给自己满上,却叫人先了一步,我迁怒地瞪过去,“莫大哥,你干嘛……”
抬首看到的是一双冷凛的眼之后,面后的话戛然而止。
“喝够了?”池中寒冷冷地开口,把本就寒冷的天气一下子制得更是寒气逼人。
好不容易因喝酒暖热的身子,不禁抖了抖,缩缩脖子,“够、够了。”好吧,老子识时务为俊杰!
“啪!”的声响,对面被饮尽的空杯成了一滩粉沫,我惊恐地看着欧阳莫缓缓地站起来,那双因酒醉而通红的双眼,狠狠地瞪向我身边的池中寒。
心里大惊,跳似地站起来,拽过身边的男人,然后冲欧阳莫咧嘴笑:“莫、莫大哥,我、我也有些醉了,就先回去了!你也别喝太多,早些歇着。”
说着就半推半拽地想把池中寒带走,可他却定如坚柱,纹丝不动,双眼也飘向那边向他挑衅的欧阳莫。
眼看骇人的火花‘嗤嗤’作响,我心惊得不知如何是好时,酒过量的身子一摇晃,就觉得自己要往地上栽去,也幸得回神的池中寒一拉一扯,踉跄跌进他怀里。
对上他那双会勾人的桃花眼,原本就燥热的脸,这会儿急得更热,脱口而出:“我……热。”
感觉搂我的身体微微一顿,那戾气消了一半,不屑地丢下一句:“别试图惹怒本王”便一把抱起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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