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严这话一说，还真是把范纯良给吓住了。
    不管什么年代，人命都值钱。
    犯不上因为消磨时间的一盘棋把老头儿高血压给玩儿犯病了。
    到时候，自己这么点儿体量的小公司，全都赔上都不够给老头儿治病的。
    “算了算了……”
    旋即，范纯良赶紧摆手：“孙大爷，今天就到这儿吧，刚好我时间也差不多了，就不玩儿了，您想玩儿的话就找别人，或者改天吧……”
    “嘿……你这小子，怎么不有始有终啊，虎头蛇尾可不行啊，年轻人最怕这样，你这小子不行……”
    “抱歉抱歉，嘿嘿。”
    范纯良拱手笑了笑，赶紧从人群中脱身。
    这叫及时止损。
    哪儿叫什么虎头蛇尾。
    离开人群之后，范纯良心情大好，看了一眼电视台大院儿的方向，赵初雨还没出来。
    下意识掏出一支烟，还没点上呢，身后被拍了下肩膀。
    转头一看，竟然是刚才提醒自己“棋王高血压”那个老严。
    “哎？”
    范纯良意外一下，给老严也派了支烟：“严大爷，你好，抽支烟。”
    “哈哈，年轻时候也喜欢这口，但是，戒了。”
    老严摆摆手：“年纪大了，身体条件不允许啦。”
    “成。”
    这事儿不能勉强，范纯良自己点上：“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你抽你抽。”
    范纯良问：“严大爷你有什么事儿？”
    “我觉得你小子不错，刚才说的话不错，有点意思。”
    老严细细品味。就觉得这年轻人不错。
    年纪不大，但社会经验很是丰富，年轻却老成，算不上什么老气横秋，但就给人一种不普通的感觉。
    他活了大半辈子了，在机关大院，见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牛鬼蛇神，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潜意识里觉的范纯良这孩子不错，有前途，就想多说两句，这才主动跑了过来。
    范纯良也不是不经夸的人，红着脸摇摇头：“严大爷别拿我寻开心啦。”
    “哎，不是……”
    老严认真地说：“你那句话，若是专门说出来的，说明你小子读书多，要是无心说出来的，更说明你境界高，不管是哪方面原因，都不简单啊。”
    “说了这么多，我都还不知道您指的是哪句话呢。”
    “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哪有另论输赢的道理，就这句！”
    老严说：“人生在世，仔细想想，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么，再直白的说点儿，这叫，成王败寇！没有人会在意，成功之前使用过什么手段，只有人记得你是输了还是赢了，这话，听起来简单，却不是什么人都懂的道理嘛，哈哈……”
    “哈哈……”
    范纯良也爽朗笑了起来：“您指的这个啊……”
    他憨厚的笑了笑。
    这话，也不是书上看的，也不是什么人生经验，就是随口一说罢了。
    如果真说是经验，那这个说法也不算是错，后世的范纯良经历了太多，是经历才让他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更加深刻，所以才能由心而发。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
    老严对这个年轻人越发的感兴趣。
    范纯良倒是也从老年人身上多学点经验和处世之道，用以消磨时间，性价比最高。
    差不多二十分钟。
    赵初雨又从县电视台大院儿跑出来。
    气喘吁吁，显然是累得够呛，但是脸上带着笑容，很显然又拿出来成果了！
    “纯良哥！”
    她兴奋的晃了晃手上还没签字的合同！
    “怎么说？价格多少？”范纯良直奔主题。
    “五千！”
    赵初雨开心极了：“这次负责人直接给我谈到了最低价！黄金时段循环播放每天五千！”
    范纯良皱了皱眉头，脸上一丁点儿高兴的表情都没有：“我不是说了我只能接受四千一天吗？”
    “可是……四千真的是不可能的！”
    赵初雨满脸的委屈，都快要被范纯良给逼哭了：“纯良哥，我说出四千的价格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笑了，我真的好难为情啊……他们都说这个价格是开玩笑……还说我是不是没做过生意……”
    “那就让他们陪着你一起开玩笑！重新回去重新谈！他们愿意笑，就让他们笑好了！脸皮薄能做生意嘛？回去！”
    这一次，范纯良下了最后通牒：“这一次，如果拿不到让我满意的价格，你直接别出来，就打铺盖住在里面吧！”
    赵初雨一句话没说，撕了手上的合同，转身又回去了！
    老严上下打量着范纯良：“小伙子，做公司的？”
    “嗯，是的。”
    “我儿子以前也是做公司的。”老头儿自豪的昂着脑袋说。
    “哦。”
    范纯良点点头：“那你家我大哥，现在公司规模应该做的挺大了吧？”
    “没有没有，他中途就改行了……”
    “哦。”
    范纯良不咸不淡的点头，后面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商海沉浮，有人入场有人离开，最是寻常。
    “哎，我儿子来接我了……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好啊。”范纯良点点头。
    认识一下，他其实兴趣不大，也就是随口一说吧了。
    这时候。
    停车场处一辆黑色的丰田皇冠缓缓停下，正好停在自己的车旁边。
    一个穿着粉色polo衫的中年男子，一路小跑的过来。
    “爸，我可找到你了！我老姐好不容易从京城回来一趟，她也是出差路过时间比较紧，想你想得不得了，让我赶紧接您回去呢……”
    “好好好，小曼已经到家了啊，走，那咱回家，等一下……”
    说着，老严拉着自己的儿子：“小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认识的新朋友，范纯良！这小子棋艺好着呢，把老孙头下的高血压都要犯了，哈哈……”
    “是吗？能把孙叔给下赢了可不简单啊！”
    中年男子看了看范纯良，微笑着点头示意。
    范纯良也颔首微笑一下算是打招呼。
    萍水相逢，点头之交。
    “小伙子，那我们就回家去了啊。”
    “好的严大爷，回头见！”
    “回见……”
    很快。
    停车场那辆黑色的丰田皇冠缓缓开走，离开了停车场。
    因为车子刚好停在自己的别克gs旁边。
    范纯良还特意多看了两眼。
    这年头引进国内的高端车，丰田皇冠当属头把交椅了！
    两千年，能开的上这辆车的，说资产百万也行，说资产千万也行，说是大富豪也正常，因为开这辆车的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地位有多少钱！
    范纯良自言自语：“不过，在ny县，这种车应该满打满算也没几辆吧……这个严大爷的儿子中途转行，应该不是生意失败或是投资失败，而是找到更好的发财门路了……”
    这一次，赵初雨出来的比较慢，范纯良就一直在门口等。
    转眼间，天色都将将黑了。
    范纯良也不着急，就这么等着她。
    赵初雨没有经历过生意场上的事，脸皮薄，没经验，听的少，看得少，见得少。
    想要让她成长，自己不能只护着，要让她出去打，出去拼！出去对付形形色色的人，这样，她才能一步步的突破自己，超越她自己！
    六点半……
    七点半……
    终于，在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电视台大院的大门，随着陆陆续续下班的人，赵初雨出来了，浑身疲惫，脸上，却写满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