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电影本身的内容怎么样，周森这架势明显对电影行业的制作宣发方面了解，也算是内行人。
    就单单这一点，就代表了自己没有办法糊弄他。
    陆阳可不是什么纯情小白导演。他其实也是个又当又立的主，他一方面不想让一些根本没有演技的狗大户破坏自己的电影品质，另一方面又馋着人家的投资款。
    现在周森这么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陆阳那份计划书里的问题，让他有些投鼠忌器。
    “那...怎么说？”
    陆阳看着周森灿烂的笑容，对于他所说的名气和实力同等的超高性价比选手，一时没有头绪。
    现在当红的一线影视小生，哪个不是上千万片酬都拿不下来的。
    陆阳在心里找了一圈预想的当红小生，他可悲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可能可以拉到任何一个当红小生加入剧组来作为配角的。
    总不能拉了个当红小生来当个戏份不多的配角，却片酬比张振还高吧？
    “3000万投资，就连你现在的计划都维持得勉勉强强。”
    周森继续叩了叩桌子，示意陆阳坐下来。
    “你的拍摄周期定的是67天，但我推算了一下，最后十天的经费就已经岌岌可危，到时候可能草原的外景你也没得拍。所以说，你根本没有花钱给宣发，并不是不想和所谓的酒香不怕巷子深。”
    周森盯着陆阳，他的双眼炯炯有神，有若璀璨星辰。
    “你根本就没钱！”
    “就是没钱才需要投资啊！”
    陆阳没好气地回了周森一嘴，他现在倒是对周森没有那么大的不屑了，毕竟对方表现出来的某方面素质还是很高的，还算是值得坐下来聊一聊的。
    “那很简单，我说服琳达国际给你的电影投资。”
    嗯？
    不是刚刚还说没有投资价值的吗？
    陆阳鼻子抽抽，那粗气都差点喘不过来了。
    “但是我要进组。”
    这个没有什么问题，陆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不过说到这里，陆阳才想明白了刚刚周森完全就是在谈生意，先把自己的心理预期砍低，再提出来可能性。
    气人的是，自己还偏偏不得不答应，这小子还真挺有手段的，确实是自己之前小瞧他了。
    “我说的宣发需要的，名气和实力同等，甚至实力要远大于名气的小生，就是我自己。”
    周森咧开嘴笑，亮出了一口白牙。
    他开心地向陆阳自我介绍，因为他知道陆阳现在已经进了自己的节奏了。
    “你？”
    陆阳下意识地一脸狐疑地看着周森。
    他在思考，是谁给周森这样的勇气，在一个拍过文艺片的导演面前吹嘘自己的水平？
    难道他不知道演技这种东西，如果是假装很强，很容易就会被揭穿吗？
    实力远大于名气？
    周森是亚洲顶流男团门面偶像，那岂不是他在说自己的演技实力是亚洲影帝级别的？
    跟张振同档？
    开什么玩笑？
    张振可是能够被叶一文夸奖的顶级演员！
    虽然只是一个配角，可张振的演技，那可仅仅是在叶一文带出来的那一批天才影帝影后之下的！
    他周森凭什么说自己有那种程度的实力？
    要是有那实力的话，在这跟自己要什么配角啊！
    他那么能！怎么不去找叶一文要个主角当？
    不过这些质问，陆阳还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出口。
    能怎么办啊。
    坐在对面的，抛开周森自己不谈，那可是琳达国际的代表。
    这是金主爸爸！
    还是默认了周森自己的自我感觉良好吧。
    陆阳无奈地点了点头。
    “没问题的。只要琳达国际能够加入投资，那现在演员未定的角色，你都可以随便挑一个。”
    谁还没藏上一手呐？
    现在《绣春刀》里演员未定的角色，就没几个重要角色的。
    周森也就只有选择自己给他准备的那个角色。
    这几天连夜修改，陆阳就是为了把那个角色影响整部电影的比重给降低了，让原本就游离在主线外的角色再度降低存在感，也能更大程度地降低周森演技不行对电影带来的负面影响。
    甚至连造型他都想好了，周森只需要上去耍酷就行，武打戏都打算给他去掉了。
    周森就是负责刷脸出镜的。
    这么说，其实陆阳还是赚翻了的，又拉到了投资，又让周森的人气为自己站站台，还能省点宣发的钱。
    “陆导，你这可不实在。”
    周森却突然笑了笑，一脸揶揄地看着陆阳。
    “你这说得气派，其实也就那么一个角色可以让我来的。”
    周森的声音愈发的柔和、清冷、绵长。像是魔音一般缓缓地萦绕在了陆阳的耳畔，这让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而且，就这么一个角色，我猜陆导这几天应该加急要把他的戏份都削减掉吧？”
    “让我猜猜陆导会怎么改？”
    “嗯......”
    “本来就是一个游离在朝廷之外，游荡在江湖之间的浪子，那把他从主线里的戏份削减掉也不是什么难事吧？然后再把他人设改一改，反正都是接近于无敌实力的设定，那就干脆不要反套路人设了，就安排一个正大光明的江湖游侠的形象。”
    “打架都不用打了，只需要用语言来让观众知道他很强、他很强、他非常强就对了。然后他只需要在江湖里刷脸耍酷。”
    “陆导～，我说得对吗？”
    唰！
    那冷汗啊，在陆阳身上冒得那叫一个迅速。
    他在周森身上看到了令人恐惧的味道。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他是不是会读心？怎么总觉得自己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哦不！自己从把投资计划书交到了琳达国际的那一刻开始，自己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陆阳沉默不语，额头冒汗的样子，更加坐实了周森的判断。
    “其实这没什么，毕竟遇到一个不知道演技如何的偶像来拍电影，你这是很正常也是很正确的想法。”
    “可是......”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行不行？”
    周森紧紧地盯着陆阳的双眼。
    “而且，我不仅不让你删戏份，我还要让你给我......”
    “加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