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欣对苏白和夏江月的关注格外多，这倒是早就被小乔给看出来了。
    至于原因，以小乔的智商，也不难猜。
    “我怎么知道，不关心这个。”小乔笑得有些勉强，“手头的活儿都忙不完，回家还得哄媳妇，没那闲工夫揣测别人的感情生活。”
    “哎呦呦！您不是号称效率型选手，打刀塔的时间比学习多吗？怎么读了直博，也忙得脚不沾地了呢？”
    面对刘欣的调侃，小乔没什么反应，只是略带虚弱地叹气：“唉——这事情你们应该也知道，上官老师要冲击院士，该走的门道都走通了，就是成果方面还需要一些积累，今年整个课题组都在加班加点……不说我了，郭师兄最近写本子都要写吐了，恍恍惚惚的，昨晚我们聚完餐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小火车给创了。”
    刘欣眨眨眼睛，面露不屑：“我早就说了，上官芮雪不是好东西，当时让你跟我一起报你不听……”
    “嘘，小声点。”小乔四处张望，没有看到敏感人物，才放下心来，低声道，“我就算不跟上官混，也不会去你们组的。要说人品，至少我们加班是给钱的，这年头加班给钱就是好文明……你们组才是真的哈人，留点心眼啊欣爷，小心被new宝拉到电子厂打黑工。”
    “才不会呢，我看陈老师挺好的，哪有你们坊间传的那么邪乎。”
    两位是辅导员不假，但以研究生的身份来说，还都是刚刚正式进入课题组的萌新。
    他们的心态是有不少区别的，刘欣在陈新建课题组里的定位是论文制造姬，主要任务偏重理论分析和仿真建模，六月份毕业后直到现在，一直都在坐办公室看文献、跑软件，在她看来，学术生活是颇为怡然自得的。
    而小乔则是被上官芮雪当做课题组下一代主c来培养，时不时就带着他开会、喝酒、谈生意，在谈判桌上往往由郭师兄和小乔负责挡酒，小乔酒量不太行，好在师兄人不错，帮他承担了许多，饶是如此，小乔还是觉得很难顶，每次都喝得胃难受。
    也正因如此，小乔看到的东西比较多，三观都给染黑了，这从他们对老师的态度就能看出，刘欣对谁都很尊重，小乔则是对谁都很不爽，甚至总是将陈新建蔑称为new宝（new=新建）。
    俩人嘀嘀咕咕地扯了一通研究生圈子里的八卦，绕着绕着又绕回了刘欣磕的cp身上。
    “你可别拉着夏江月去new宝那里啊，没戏的。”小乔警告道，“苏白的老爹是诸葛的导师……你懂我意思吗？”
    “哦……意思就是，这俩人都被诸葛给内定了呗？不是，凭什么啊，苏白也就算了，人家夏江月好好的凭什么要去诸葛那边儿画ppt忽悠风投啊？”刘欣有些不满，她觉得夏江月应该和她一样，投身伟大的实业，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
    小乔露出了招牌的、饱含着对笨人鄙夷的轻蔑笑容：“他俩不可能分开的。连体婴来的，尤其是苏白，跟我当年一样没出息。”
    “呦呦呦，当年……合着现在想变心呗？”
    “我可没说啊，你别过度解读。”
    说着，小乔看了一眼手机，眉宇间露出一丝烦躁，“走了，我去趟洗手间，然后回去肝报告。”
    “嗯。”
    刘欣挥挥手，然后继续低头看电脑屏幕。
    屏幕却是黑着的。
    漆黑的屏幕倒映着她的深v低胸装，她总是穿得很性感，就像她的性格一样，张扬。
    发了会儿呆，刘欣又调出手机里的视频，苏白在教室里揽着夏江月的肩膀，说着一些有点中二、却十分坚定的话，然后在同学们的起哄声中变得羞赧。
    她的面庞绽出笑意，透过故作成熟的冷艳妆容，散发出青春的味道。
    她的眼神变得深邃，回忆的漩涡在里面打转。
    如果当年……算了，没有如果。
    刘欣掰着手指头，团委那边还有一份文件要做，几篇公众号文章要审，给教授弄的文献综述后天就交了，今晚怎么说也得把最后两章写完，手头还有个模型要调……啊啊，又要刷夜了。
    刷夜，这个词在她读本科的时候就在学生群体里火了，意思是通宵工作，但“刷”这个字，和“夜”搭配在一起，颇有种人类征服大自然的勇敢。
    她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勇敢才能前进。
    不进则退，后方是深渊。
    曾经属于她的“苏白”已经掉进了深渊，她决不允许自己后退半步。
    刘欣打算再点一杯自助咖啡拿回实验室去喝，想了想，还是买了两罐某巢，才九块钱，咖啡机上最便宜的拿铁都要十三块一杯了，能省四块呢。
    属于科研狗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
    次日。
    夏江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三十多，而第一节课在八点开始。
    不会吧……大学生涯第一节课就要迟到？
    急急忙忙地穿好衣服出了卧室，却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
    “我已经吃完了，你吃，我去给你收拾书包。”
    “嗯嗯。”
    夏江月听从苏白的指示，尽量快地吃完了早餐。
    香菇猪肉的烧麦，胡萝卜三鲜馅的小包子，小咸菜，还有豆浆。
    烧麦和小包子温热，豆浆的温度也是刚刚好，可以大口喝。
    等她吃完，苏白已经拎着她的书包出来了。
    夏江月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恍惚。
    这套流程，行云流水，常常发生在他们的中学时代。
    苏白对夏江月的文具很熟悉，所以当夏江月起晚的时候，都是苏白直接进她的卧室给她收拾东西——有时候甚至会帮她叠被子。
    对此夏江月感到害羞，怎么能进女孩子的房间乱翻呢。
    但形势所迫，也只好如此，她才不是那种关键时刻因为不必要的小心思掉链子的傲娇，夏江月自认为，是一枚识大体的姑娘。
    出门的时候，夏江月踮起脚尖，在他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谢谢大白。”她轻声软语，带着点没睡醒的慵懒。
    “别这样，这么客气我有点不习惯……”苏白摸了摸脸蛋。
    夏江月当即施展招牌瞪眼：“你嫌弃我？”
    “没有没有，你刚才擦过嘴，我看见了。”
    “我不擦嘴你就嫌弃了？”
    “不是，你，我……”苏白有点麻，“我意思是，咱没必要入戏到这个份儿上，早安吻什么的就免了，还是说……你发自内心地想亲我？”
    “才没有！”
    好家伙，瞬间变脸。
    苏白咧咧嘴，心想果然还是不要试探了，好危险。
    也不再多想，迎着朝阳领着夏哥朝着学校，快快走。
    身后的女孩，趁他不注意，手指捏住他的衣角。
    这样就不会迷路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