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吴缺率先打破沉默。
    “咳，那什么......我给林森打个电话让他把老李送过来。”
    阎幽没说话，只是含笑点头，尔后继续看着吴缺微笑。
    吴缺先是避开视线，然后反瞪回去，那双跟兔美酱一样犀利的眼神跟雷达似的上下扫描着阎幽的88、59、91.
    然后阎幽顶不住挪开了视线，结果把泛红的耳垂暴露在了吴缺面前。
    吴缺也挪开了视线。
    “我先打电话。”
    那边车里林森跟烈英还在看戏。
    甚至烈英不知从哪儿整了包洽洽瓜子出来边嗑瓜子边看。
    “啧，林森你说他们二位都那么大年龄了，怎么这夕阳红搞的跟初中生初恋似的？闪开点儿别挡着我。”
    “......”林森木着一张脸，“老板可是无所不能的，小心她能听到你在背后编排她。部长你完了。”
    烈英一惊，脸色煞白，“不不不不会吧？！”
    这人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不好说。”林森正要继续吓唬她，手机忽然响了。
    “我先接个电话。”
    掏出电话看到来电人是“吴前辈”，他挑了挑眉尔后接通电话。
    “前辈？”
    吴缺：“老李在你那儿不在？”
    林森回头看了看后座，“呃......在的。”
    吴缺：“那好，你现在把他送到烈士陵园来，麻烦你了。”
    林森：“马上到！”
    挂断电话，吴缺回头跟阎幽解释，“林森说他马上到，我觉得你们虽然是超凡者组织，也许会有点儿特权，但开车还是别开太快，也别闯红灯，不然传出去不好。而且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他们超凡者不怕，但伤到无辜路人就不好了。”
    阎幽点头，“嗯，我回去就取消这些福利。”
    吴缺张了张嘴。
    他可没这么说啊......事情出了偏差他可不背锅的。
    一分钟后——
    “老板！前辈！”
    林森带着李修缘光速赶到。
    吴缺都惊了，“你特么是飞过来的？怎么这么快！”
    “这个......”
    林森无言以对。
    他能怎么说？说我其实早就到了，但看前辈您跟老板之间气氛太好，所以我在不远处吃瓜？
    话说你们俩就这么专注的吗？我们到了都没看到。
    “先办正事吧。”还是阎幽站出来给部下解了围。
    她倒是早就发现了，不过林森挺有眼色没到了就过来捣乱，所以阎总现在心情不错。
    她瞥了眼李修缘，扭头对吴缺道：“阿缺，咱们进去吧。”
    吴缺点点头，就转头招呼老李头一起进去。
    李修缘站在陵园大门处许久。
    他神情复杂，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迈步走进了几十年未曾进来过的烈士陵园。
    这门口的路他很熟悉，毕竟在身体健康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在陵园门外徘徊过。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逃避了。
    进到陵园里面一路无话，似乎超能都被隔绝在了外面。
    冬天的陵园倒也没有绿树成荫，更没有小学生春游，来这里的游人也没几个。
    但萧条吧......也不至于。
    顶多就是冷清了点儿。
    用了十多分钟，在阎幽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那一排石碑前。
    站在碑前，看着面前这一个个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名字，李修缘的脑海中跟浮现出了跟那些名字一一对照的年轻脸庞。
    他摘掉帽子，轻声道：“排长，班长，老高，老徐，我来看你们了......”
    吴缺闭上眼，嘴里无声念叨，“灵幻。”
    他制造出了幻觉，在只有李修缘才能看到的世界里，周围的环境变成了曾经的营地。
    他也似乎恢复了年轻，排长热情洋溢的拍着他后背，说今天吃火锅。
    吴缺正要按照照片人上的战士们来制造幻觉的时候，却忽然愣住了。
    愣了几秒，他笑了，接着转身就离开了陵园区沿着种满树木的小路来到吸烟区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英灵啊......
    那些出现的李修缘的战友并不是吴缺制造出的幻觉。
    他们真的存在。
    不一会儿，身后阎幽清甜的声音响起，“怎么了？”
    “没事。”吴缺回首浅笑，“我只是不太喜欢煽情的场面，那地方留给老李自己去感动就行了。你不留在那儿看着？”
    “不用，我让林森留在那了，有事情他会联系我。”
    阎幽走上前，从兜里摸出香烟跟一个银色镀铬zippo打火机。
    见吴缺眼神疑惑，她解释道：“从林森那要来的。”
    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里，她打开火机，拨动打火石，袅袅艳红点燃了香烟。
    “咳咳......”她秀眉微蹙，“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吗。”
    接着她从嘴角拿下燃着的香烟，把过滤嘴再进了吴缺唇边。
    些许濡湿的感觉浸润着吴缺的大脑，他微微一顿，接着抽了一口让烟气进入胸口，然后喷了出去。
    还没等他回味，阎幽就从他嘴角把香烟夺走在垃圾桶上烟灰缸里按灭，“最多只能这么多啦~”
    吴缺看她半晌，最后也只是点头。
    “嗯。”
    他在看着垃圾桶，她却在看他。
    伴随着淡淡的温馨沉默着的是冬日的寒风。
    【委托‘老战士的最后心愿’完成。】
    【奖励：阴德*3000、阳报*3000】
    【备注：我想吃火锅......】
    “你说这世上真的有轮回吗？鬼物超度之后到底去了哪里？”
    六道轮盘的提示已经来了，吴缺忽然有些惆怅。
    阎幽歪着头葱白的手指轻点着下巴，“有的吧，既然有鬼，那说不定真的有地府呢，坏人下地狱，然后入畜生道，好人可以转世轮回生于良善殷实之家。虽然只是人们的美好愿望，但说不定真的有呢~”
    “说的也是。”吴缺也乐了，“但如果有地府，那岂不是说明什么天庭西天跟漫天神佛之类的也存在？那不是扯淡嘛。”
    “是啊。”阎幽也跟着一起笑了，“都是扯淡的。”
    “不谈这个了。”吴缺抿了抿嘴，“老实说，老李头除了那张脸之外真没有恶鬼的感觉，现在骤然离开我还挺舍不得的。不过我这人最看不得煽情，而且我自己也不想煽情，这最后一面就算了吧。”
    “嗯哼。”阎幽挤挤鼻子，“按照套路来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真的走了，这种是常规套路。还有一种是电影大团圆似的套路，就是他心愿已了但是有了新的执念，所以最后还是留下来陪你一起大团圆。你觉得会是那种？不过不管哪一种都挺俗的。”
    “那还是第一种吧。”吴缺耸耸肩，“又不是漂亮女鬼，他留下来陪我干嘛？你是不知道，那天我憋尿憋醒之后一睁眼看到一只满脸尸斑皱褶的老鬼在冲我笑，我特么差点儿当场尿裤！他还是赶紧走了算了。”
    阎幽点点头，“我觉得也是，不过美女鬼什么的就算了，那玩意儿太伤身体。”
    吴缺煞有介事点头，“我觉得也是，虽然我觉得你说的伤身体可能跟我说的不太一样，不过确实，那也太伤身体了。”
    阎幽幽幽道：“我说的就是你想那种伤身体。”
    吴缺忽然挑逗欲又发作了，“那我想的是哪种？”
    阎幽似笑非笑看着他，“那你觉得我说的是哪种？”
    两人相顾无言，忽然如同触电般同时挪开视线。
    与此同时，在隔离树丛后面，一人一鬼面面相觑。
    老李头表情复杂，低声道：“小林，你说......我到底是出去还是不出去？要不我去你那儿跟你混算了。”
    林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