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年为了照顾他。
看着穆祈坐在床边的身影,步怀远忍不住从身后抱住穆祈拥入怀里,感受到这个人还在微微轻颤,心里更是心疼,轻声安抚道,“铭儿已经退烧,没事了,小孩子生病来得快去得也快的。”
穆祈靠在步怀远怀里微微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嗯。这儿的大夫医术不好,等铭儿修养好了,我们早些赶回去,让墨之再看看。”
“好。”步怀远依着他,“铭儿从小被扶风好生养着,身体没那么弱,你莫要担心。”
“嗯。”穆祈轻嗯了一声,身子埋在步怀远怀里。
其实他看着铭儿高烧昏迷的时候,一瞬间想到了那些日子的步怀远,心里的恐惧一下子彪了上来。虽然他知道步怀远的身体已经恢复,但那种重要的人随时会离开的感觉却似是重石一般压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小祈。”步怀远轻唤,抬起穆祈的头,俯□温柔地吻住那双唇,轻柔的吸允,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渐渐放松软下来,才分开,“铭儿没事,我也没事,别乱想。”
穆祈深深看着步怀远,缓缓伸出手摸上眼前的这张脸,像是确定一般仔仔细细摸着眉眼、鼻子、嘴唇,最后猛的拉下步怀远的头,狠狠吻上。
这一吻吻得激烈,穆祈像是宣泄一种情绪,直到吻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才分开,穆祈直直看着步怀远,低哑的嗓音慢慢说道,“你,以后不许再那么做了!”
步怀远知道穆祈所指的是当年在无音岛他将玉琉璃让出一事,苦笑一声,拥紧了穆祈,“我错了,以后都听你的,小祈原谅我吧。
这句话步怀远刚到幽都的第二日也说过,实属真心,当年他只想着一切为穆祈好,却忽略了一些看似简单的事情,直到穆祈离开的这三年他才真的领悟。
穆祈两次离开他的身边,他都想念的发狂,那时候他才发现若是离开了穆祈,他的人生竟没有了一丝色彩。
他无法想象穆祈每一次看着他发病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也无法想象穆祈承受着多大的心里负担陪在他身边,而他却将穆祈一次次推开,他真的是太混账。
想着要护穆祈平安,却拿着刀一寸一寸地在穆祈心上划着伤口,步怀远,你真是蠢得无药可救。
步怀远收紧手臂,将穆祈紧紧纳在怀里,温柔而又深情地轻声说道,“小祈,以后不管有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我不会丢下你的。”
穆祈闭上眼,眼泪顺着脸滑落,他一辈子所求不过是死生与共,执子之手,如今这个人已经应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57章
盛京的街道热闹而熟悉,穆祈已经三年没有回过这里了,这个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铭儿的身体早就好了,一路上精神奕奕神采飞扬,对于要回到自己老家兴奋不已,而穆祈和步怀远也是有一些激动的,毕竟三年前他们那样的离开,之后便是三年未归,如今回来已是一家团聚。
而当一行人刚刚回到安国侯府,还未安顿好圣旨就跟着来了,宣两人进宫。两人只好接完旨安顿好铭儿,换了衣服,跟着来宣旨的内侍入了宫。
“你在想些什么?”入了宫两人就下了车徒步而行,步怀远见穆祈一直在沉默,凑到身边温和地问道。
“没什么,想帝上召我们之事。”穆祈摇了摇头,回道。
“呵,大概是怕我们辞官,先召我们封路吧。”步怀远似不在意地轻笑一声。
穆祈皱眉点了点头,“嗯。”
他其实也猜到容楚华召见他们的目的了,而这一路他也是在想,虽然对步怀远说要一起辞官游历很期待,但他毕竟不是失忆时那个没牵没挂的穆祈了,这十几年除了因为想帮步怀远而入朝为政,他也是真心为了大昭而在努力,让他真的就这么丢下一切只顾自己的幸福,他怕是做不到的。
而步怀远这个责任心比他强多了的男人,即使是不在的这三年也是书信与朗月云修联系处理事务,让他为了自己放下这一切,他也不愿,如今步怀远身体变好,更是可以一展抱负的时候,辞官退隐这样的事,还是等他们老了以后再说,他们的人生还很长。
“别想那么多。”步怀远执起穆祈的手,牵着他慢慢向前走着,“你想去哪儿我就陪着你去哪,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
穆祈心一动,看了一眼步怀远,抿着唇淡淡地笑了一下。
如此甚好。
两人一路跟着内侍走到静安殿门口,还未入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极响的拍桌声,随即是容楚华带着怒气的声音,“混账!”
接两人的内侍似乎被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请两人稍等,便入了殿就去通传。穆祈和步怀远对看一眼,没有说话,很快通传的人就走了出来对两人恭敬行礼,请两人入殿。
容楚华正坐在大殿之上,似乎已经收起了刚刚未尽的怒气,面色平静,穆祈和步怀远走到殿中,规矩地跪下行礼,容楚华也淡然受之,等两人礼毕才开口让两人起身。
“你们两个一走便是三年,朕还以为你们是不准备回来了!”容楚华看了看两人,挑着眉对两人说道。
“谢帝上挂心。”步怀远浅浅笑了笑,先一步说道,穆祈则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哼。”看步怀远笑嘻嘻的样子,容楚华不爽地暗哼一声,冷冷说道,“朕记得当初只是给你们休假,如今你们两人既然私事已毕,尽快给朕回来做事!”
“帝上,臣……”
“臣遵命。”
步怀远话还未说出,穆祈已高声回道,打断了步怀远剩下的话,步怀远略带讶异的看过去,连容楚华都有些诧异,似是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说服两人了。
穆祈面色淡淡,看了一眼步怀远嘴角弯了弯安抚地笑了笑,随后对容楚华弯腰行了一礼,道“臣等让帝上费心了,今后必将努力为帝上分忧。”
步怀远只沉默了一下,随后便看着穆祈笑了起来,跟着也行了礼,对容楚华笑着说道,“臣愿再为帝上分忧。”
容楚华皱着眉盯着两人看了半晌,最后轻哼一声,“如此最好,给你们三日时间,安顿好一切,三日后官复原职正式入朝。”
穆祈微微摇了下头,回道,“不可,帝上请收回成命。”
“嗯?”
“回帝上,臣已离开三年,对如今之事尚未了解,何况当初是为私离,帝上让臣官复原职,怕是大臣们不服,臣愿从头做起。”穆祈想了一下,缓缓说道。
步怀远以前是安国候的爵位,这个从未变过,影煞卫都统一直是暗中职位也不必对外,至于禁军统领,虽然步怀远三年不在盛京,但也一直有暗中和颜朗月联系处理,何况过去二十年步怀远也一直是在侯府暗中处理事情,他若直接官复原职倒无人会说些什么。但他不一样,他以前丞相之位是一步一步自己努力做事得回来的,虽然树敌挺多,但有政绩和手段旁人说不来什么,可如今他离京三年,三年前更是传出失忆一事,如今却是直接回来出任丞相,难免有人不服。
“三年前是朕准的你的假,如今朕销你的假,谁有异议?”容楚华凝声道。
“帝上眷顾臣感激不尽,臣并不怕他人异议,只愿所做之事实为我大昭,三年荒废,臣不自认如今有能力担任丞相一职。”穆祈不卑不亢地回道。
容楚华皱眉,此时步怀远温和开口,“帝上,小祈所言有理,帝上若强行让他复职,只是为他树敌,与之无益。”
“嗯,是朕思虑不周了。”容楚华毕竟也不是死脑筋的人,听两人这么一说,略一思索也就承认自己的问题,改口道,“朕会考虑一下,三日再下旨,你们先回吧。”
“臣遵旨。”
“臣遵旨。”
穆祈和步怀远一同应声,容楚华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下,两人行礼退下。
回去的路上,穆祈看步怀远一脸平静,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对不起,我没先跟你说……”
“说什么对不起?我说了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步怀远突然笑起来,他都能猜到穆祈这么做的原因,又怎么可能会责怪,拉过穆祈环在怀里,步怀远温柔地叹道,“其实我还是希望小祈自私一点,但谁让你就是这么傻瓜。”
“唔,放开我……还没出宫呢!”穆祈挣了挣,小声斥道。
“我们是夫夫,有什么关系。”步怀远勾起嘴角,快速在穆祈脸边印下一吻,看着穆祈仍旧保持淡然的表情和变得红红的耳根,才大笑着放开,“……那就等,出了宫再说。”
穆祈肃着脸咳了一声,左右环顾了一番,见没人看见,整了整衣襟瞅了步怀远一眼,拉着他快步离开。
三日后,失踪三年的安侯和穆祈回归引起朝野震动,但是碍于容楚华的皇命和以外步怀远穆祈的声威,两人的回职并没有引发太多争论,只是有一些新人官员对两人不熟,才会到处打听一些情况,但凡知道的人对此都是保持沉默。
反正穆祈只是作为普通文官重入朝野,至于步怀远,虽然统领禁军,但世人不知影煞卫之事,对步怀远也无多大顾忌,倒是示好者居多。
穆祈入朝以后手段倒是和以外一样狠绝,做事雷厉风行,加上步怀远暗中相助,升职之路一帆风顺,虽未至丞相,也很快位列要职。
但两人在政见上有时候还是难免会有不同意见,因此往往会出现白天两人在朝堂上还各执己见互不退让,晚上却在侯府相亲相爱一同教子,让和两人熟识的人时常有些精神错乱。不过穆祈和步怀远自己倒是角色转换的很好,从未因为在朝堂之事影响到回府后的感情。
即使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他们两人也一如既往,白一曾为此还问过穆祈,真不会因为在政务上的争吵影响到两人感情吗,穆祈却是难得笑了笑,道,“自然不会。公是公,私是私。”
其实有时候争论起来两人也不是没有吵过,但每次回到家里,他们自然会和好,因为他们两人都非常珍惜这样的日子。
他们都是为了大昭,那些政见不同引发的争吵不会影响两人同样的目的,以及互相深爱彼此的心,何况穆祈知道步怀远有多宠他。
或许是为了弥补那二十年让穆祈苦苦追逐的日子,除了在政见上的坚持和那种事的执着以外,步怀远对穆祈可谓是温柔至极,几乎是把他宠上了天。
这样的人,穆祈又怎么可能对他发火,他深深爱了近三十年的人,他已经得到自己最想要的,而唯一可以回报的也就是自己的爱,因此私底下两人相处时,他也会尽量顺着步怀远,这样一来,两人之间根本就不会存在感情不和一说了。
当然,如果步怀远在那方面没有那么卖力,就更好了。
58蒸二包
穆祈又怀孕了,在他和步怀远回到盛京之后第四年,在小铭儿已经七岁,穆祈自己也三十四高龄的时候再次怀孕了。
近期穆祈胃口不太好,也容易累,步怀远虽然担心,但两人都被安洛水患一事忙得抽不开身,也只当是因此劳累所致。不过步怀远还是请了李乐来给穆祈看看,但谁知道李乐还没上门,穆祈自己却是先在上朝时晕倒在大殿,这下御医院院座亲自诊脉,任身两个月确定无误。
穆祈虽是觉得在众人面前晕倒有些丢脸,但还是对再次有孕觉得很高兴,当年他错过了铭儿最重要的成长时期,如今第二个孩子,他自然更是看重。
步怀远却是比穆祈担心地更多,毕竟严素冷着一张脸对他说,穆祈如今是高龄产夫,加之生铭儿的时候身受重伤,身体大不如前,这一胎恐怕会很辛苦,生产之时也只怕会有变数。步怀远听了这些话后忧心不已,甚至有劝穆祈不要这个孩子的想法,但当看到穆祈得知有孕之后开心的样子,那些相劝的话就被他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还怕什么呢,既然是上天的旨意,那就好好期待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就好了。
步怀远没有将严肃的所有话告诉穆祈,怕穆祈太过担心反而影响身体,但也是再三嘱咐了穆祈要小心身体,安国侯府上上下下也都打点了一番,但凡穆祈在府里,是一点重活都碰不到,走到哪都有下人或影煞卫的人跟着,就怕出个什么事,穆祈虽然烦不胜烦,但也知道是步怀远的好意,想到当年自己也是这般担心步怀远,如今不过是反过来而已,便也就由着这些人了,只要不影响他正常生活便是。
朝堂那儿没有请假,虽然容楚华得知消息后免了穆祈每日的上朝,但死活不肯再批假,穆祈手上也是有一些事务放心不下,也不愿为此耽搁,便只呆在府上总理,这一来倒有些像当年隐于幕后的步怀远了。
小铭儿如今已是非常懂事,得知穆祈怀孕之后开心了很久,他可是一直嫉妒萧宁安有两个弟妹,现在知道了自己即将有个弟弟或妹妹,自然欢喜的不得了,经常跑到穆祈跟前问东问西,打听着什么时候能见到弟弟妹妹,惹得穆祈苦笑不得。
步怀远担心铭儿毛毛躁躁地冲撞到穆祈,便打算把铭儿送到将军府,让白一帮忙带着些日子。铭儿知道以后为此哭闹了很久,红着眼睛直说爹爹有了弟弟就不要自己了,让步怀远和穆祈看着好一阵心疼。最后只能耐着性子解释说是因为爹亲要静养,让他到将军府借住几个月,等弟弟出生就把他接回来,才易把他哄住。还好将军府孩子多,铭儿和他们感情本来就好,去了之后倒也很快就玩得开心,反而是穆祈自己有些舍不得想提早把孩子接回来了。
“你就别想了,铭儿这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御医不是让你少忧思吗?白日里忙着赈灾的事,晚上还不让自己歇歇!”步怀远一回房就看见穆祈轻皱着眉头对着铭儿写回来的“家书”,有些无奈地上前夺过。将军府离侯府不过几条巷子的距离,这孩子竟还派人送家书回来,分明是对他们把他单独送到将军府心里有气呢。
“我知道,只是要铭儿一直呆在将军府也不好,等过些日子还是把他接回来吧。”穆祈见书信被步怀远收走,也没有再夺,只是想了想说道。
步怀远轻轻拉起穆祈,走到床边坐下,“这孩子一回来又是整日缠着你,你哪能休息好,何况他这个年纪,在将军府和那几个小子玩儿在一起,欢快得很,早不记得家在哪儿了。”说着轻笑一声,顿了顿接着道,“横竖将军府隔着不远,若是想他,便叫他回来呆上几天,但还是以你自己身体为重,严素百般交代你好生休养你莫是忘了,嗯?”
“我没忘,但你别太夸张了,以前也不是没怀过,这回又是呆在盛京,能有什么事儿。”穆祈微微皱了下眉头,他听步怀远和严素的话已经把能推的事儿都推了,如今也不过就还抽空管着几件事,其他时候都是在家里休息,连每日练武的时间都空了出来,人都出锈了。
“哪儿能和之前相比,你现在什么情况……”步怀远轻声斥道,随后又顿住缓了缓,柔声道,“你自己也知道,你之前身体受过伤,对生产大有影响,这时候不好好养好点怎么行,别让我担心,小祈。”
穆祈是最听不得步怀远这么无奈轻柔的话语了,若步怀远与他凶,他倒还能抗一抗,一旦步怀远采用柔情攻势,穆祈只能弃甲投降,因此也只能顺从地了点头。
“安洛水患的事,我已经派云修前去调查了,赈灾的银子早就发出去了,但附近城池却总是传来灾民涌入信息,只怕是有人欺上瞒下,这事我会跟着,你别太忧心了。”谈完了私事,公事上也还是教育一下。
“嗯,查清之后主要还是安顿灾民,那些偷鸡摸狗的人,早就该废了。”听步怀远接手,穆祈也算放下些心,本来他也派了人去查,但文官去查总没有影煞卫的路子来的广消息来的快的,而且云修亲自出马,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说完了话,穆祈有些疲累地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步怀远见状忙上前搂着他,按下他的手,亲自抬手轻轻地给他按着额角,“累了就歇了,你这几日气色就不大好,别把自己的身子当铁打的,就是以往的时候也耐不住你这样不爱惜。”
穆祈闭着眼靠在步怀远怀里,带着笑意地说道,“以前总是我逼着你喝药,看着你训着你,现在倒反了过来,让你有机会一报这些年被我烦的仇了。”
步怀远皱起眉,声音微沉“我倒宁愿不这么反过来,看你现在这样,我整日都担心地很,比我自己生病还难受。”说着步怀远将穆祈拥入怀里抱紧,“小祈,如今才体会到你当年那些心情,我真是太混账了。”
穆祈是个非常配合的孕夫,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但基本上步怀远提的要求他就没不答应的,让喝什么药就喝什么,让休息就休息,甚至让他少出门,就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有些事还要自己亲为以外,其他时候简直是完全听话的乖宝宝。可即使这样,步怀远还是整日里的担心,如此一想,当年看上去一副温和好说话的自己,却总是执着固执地不听人劝,虽然也算是爱惜生命,但不知让穆祈操了多少心。
“那你这段时间就好好照顾我吧。”穆祈靠在步怀远怀里笑了笑,他其实并不希望步怀远总为以前的事自责,毕竟那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更何况起因也是因为他,只要他们两个往后不再为了那样的事而蹉跎,以前的那些,穆祈早就不在乎了。
步怀远低下头,轻吻穆祈发丝,轻柔地应道,“以后我都会好好照顾你的。”穆祈用了前半生来追逐他,让他被牢牢套住,再也没办法放开他。如今,过去的已无法重来,他只能用剩下的半生来疼爱这个让他心疼的男人。
穆祈任身八个月的时候,幽都寄来了一封信,是夏q轩派人寄来的,信中内容未写明确,只是说请穆祈帮忙寻神医云墨之去一趟幽都。穆祈向来送信的人打听了才知道,是幽都蛇乱,罗珏砍了祭祀蛇祖母蛇,被废了一只手且身中剧毒,幽都巫医都没有办法,因此才想请云墨之前去一看。
穆祈和罗珏没什么交情,甚至还曾有一些过节,但他毕竟曾是幽都圣子,不管那些人是为了什么帮他,他们终是为了他接下了这个责任,他自然无法见死不救。不过他现在的身体是去不了幽都了,何况他离开之时也曾说过不会再回,因此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写一封信到云霞,请云墨之出面帮忙了。
书信很快写好,穆祈直接派了影十带着幽都使者去传信,为了不耽误时间,穆祈嘱咐了影十如果事成便直接跟着云墨之保护他去幽都,无需折转回盛京,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回来。
影十从幽都回来之后就被步怀远直接支给了穆祈,对穆祈的命令是绝对服从,因此当日下午就带着人离了盛京,因此步怀远得知消息的时候影十已经出城了好一段时间了。
“传信随便派个人便是,你把影十支走,身边没个人怎么让人放心?”步怀远对穆祈这个决定十分不认可,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安国候府这么多人,你害怕没人了?”穆祈不甚在意地回道,“夏q轩的信里虽描述不多,但我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来求我帮忙的,罗珏情况应该很严重,让影十去能节省点时间,赶上也许就能救一条命了。”
“你现在情况也很紧急,严素都说了你随时有早产可能……”步怀远还是紧皱着眉头,“我看我还是向帝上告个假,在家里陪着你一些日子,另外再调两个聪明一点的跟着你……”
穆祈不明真相,因此对步怀远的大惊小怪微微有些无语,但他也不会反驳步怀远,对步怀远的安排都是沉默应着的。
而事实证明步怀远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就在穆祈派了影十离开的第七日,他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来到人世了。
59、容惜
番外二
影十离开之后,步怀远就另外调了两个影煞卫来跟着穆祈保护他,穆祈虽然认为步怀远过于夸张,但也从来不会拒绝步怀远的好意,因此只要出了门也都任由这两人跟着。
严素作为御医院医座没法天天来给穆祈看诊,但在步怀远要求下也是三五日就来一趟,而李乐因为和穆祈步怀远也算熟识了,基本每日都会到侯府看看穆祈,他已经从严素那儿得知穆祈的情况,也不敢掉以轻心,每日来了都会给穆祈好好看诊一番,并问些近况。
穆祈这一胎比怀铭儿的时候还要辛苦得多,开始的时候害喜情况就严重,后来好不容易好了点,却又总是睡不好,加上以往亏损了身体,到最后越发显得单薄。不过解决了安洛水患之后穆祈基本就甩手不再管事,每日都严格遵守严素李乐和步怀远提的安胎要求,精神倒是养的不错。
这日穆祈醒的时候正看到步怀远在穿衣准备上朝,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糊地撑起身子,这几日他有些嗜睡,李乐说应该是前段时间忙得有些累着,当时还不觉得,如今闲了下来,身体就有些撑不住了。
步怀远听到动静回头看到穆祈起身衣服也不忙着穿了,快步走回床边扶起穆祈,温声道,“吵醒你了?再多睡会,我下朝就回来。”
穆祈摇摇头,弯弯嘴角露出浅笑,声音还略微有些暗哑,“没,我躺着有些累,靠一会。”
步怀远给穆祈调整了一下姿势,确定对方舒服了之后才拿起刚刚丢在一旁的衣服继续穿起来,一边穿还一边叮嘱道,“一会我走了你还是多睡会,醒了要是饿了就叫一声,外面都有人。”
穆祈还有些没睡醒,半靠着床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平日里步怀远起身上朝时他都还在睡,今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醒了,不过这么靠在床上看着步怀远出门,感觉也是很新奇。
步怀远看着穆祈撑着身子有些吃力地靠在床边,心里一阵心疼,整理好了以后忙又回去劝着穆祈躺下休息,知道穆祈平躺不舒服特意为他侧了侧身子,顺便给他按了按腰。
步怀远这一手按摩的手法早就炉火纯青,穆祈被按得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了两声,步怀远听到穆祈低吟的声音眼神一暗,手微微顿了一下。自从穆祈这次有孕以来,顾着穆祈身子他们已是很久没有亲热,此时竟有些把持不住,不过看着半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的穆祈,他又深深把这把火压力下去,只低下头在穆祈耳边轻轻吻了一下。
穆祈似乎有所感应,张开眼看了步怀远一眼,抬手拉起步怀远放在他腰后的手绕到腹部放下,两人的手交叠,共同感受着穆祈肚子里的动静。
步怀远知道穆祈是在默默安抚他,眼神变得越加温柔,顺着穆祈的腹部轻轻摸了摸,才放开手低声道,“我走了,很快回来,你好好休息。”
这回穆祈只微微点了下头,似乎又睡了过去,步怀远见状轻轻抽出自己的手,给穆祈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在门口又嘱咐了几个下人好生听着里面的动静,才去上朝。
穆祈这一睡一直睡到快到巳时,房间里静悄悄的,步怀远还没有回来,屋外也没声音,穆祈知道外面有人看着,但为了不影响到他的睡眠,都是很少弄出声响的。
穆祈是被痛醒的,腹部越来越明显的阵痛,和下半身隐隐有液体流出的感觉都让穆祈知道自己出了状况,想要开口叫人,但一张口确实干涩无比,只发出极轻的一声喘息,浑身沉重地仿佛不是自己的身体,想要起身却一点也提不起劲,就连抬手竟也只能微微抬起一寸不到的距离。
穆祈现在觉得自己精神很清醒,那骨裂一般的疼痛明明感受的非常明显,但全身却是毫无力气,似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连叫人都没有力气,张开嘴也只能发出喘息。醒来不过片刻,穆祈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连背后都湿透了,而□隐隐流出的液体也似乎越来越多,让床褥都被浸湿。
知道再这么下去,不等步怀远回了自己就要血流而尽,穆祈闭上眼稳了稳心神,从知道他怀孕那一日起,步怀远就过分担心,穆祈早就猜到自己情况不容乐观,但步怀远不想让他知道,他便装作不知道,只安心听他们安排,好好养胎,最坏的打算他也做过,比起当年眼睁睁看着步怀远一日日临近死亡,这还真算不得什么。
再次睁开眼,穆祈眼里的迷蒙尽散,只剩下坚韧,咬着牙忍着身上剧痛,挣扎着挪动身体靠近床边,微微撑起身子伸出手用力拍在床头上,木制的床头随即发出一声闷闷的响声,声音不算响却是比穆祈自己喊出的声音要大上许多。
做完这一动作穆祈再次无力倒回床上,这一下用尽了他仅剩的力气,脸色一下苍白了许多,而这么一折腾,本来还只是疼痛下沉的腹部突然剧烈躁动起来,隔着被子穆祈都能看到那原本圆润的肚子在不停地异常凸起,而身下那白色的床褥也被鲜血染红,穆祈大口地喘着气,手指紧紧抓着身下床单,等着人进来。
好在虽然刚刚声响并不大,但屋外有着步怀远特意留下的影煞卫,听力自然较常人好上许多,听到屋里异常的声音就敲了两下门出声询问,“穆相,是否有什么问题?穆相?”
穆祈还在喘息着,他很想开口应外面一声,可或许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虚弱,他张开口也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只有微弱痛苦的呻|吟,想再动一次弄出点声响,可微微一动浑身就像散架了一般,尤其是腹部的剧烈疼痛,竟是比当年生铭儿的时候还要痛上百倍。
当年铭儿出生,他一人孤身在野外,没有经验没有人帮忙,又是受了内伤,只能硬生生一个人撑着,拼尽力气散功强行产子,事后虽然铭儿和他自己都得救了,但他现在却是实打实感受到了这后遗症,他甚至觉得孩子已经在他肚子里突破一切阻碍,横行无忌地在翻动,而几乎每动一下,他都能感受到有止不住的鲜血从□流出,渐渐的连神识都有些模糊。
屋外的人没听到穆祈的回复,眉头皱了起来,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以外若是没事穆祈必然会回答一句,如今这般无声无息,反倒显得更为不对劲。这些人都是步怀远特意嘱咐过的,一看这种情况,门也顾不得敲了,稍加用力推开大门而入。
一进门,房里那股飘散而来的血腥味就让几人脸色一变,为首敲门的那人回头使了个眼色,一旁小侍从立刻会意地转身向外跑去,明显去通知步怀远以及请大夫,而另外两个武艺高强的影煞卫则是顾不得礼仪穿入内室。
当看到穆祈面无血色的侧躺在床上,身下床褥已经血红一片的时候,两人俱是一惊,一人忙走上前先给穆祈输入真气护住心脉,但也不敢轻易碰动穆祈,而另一人则是立刻转头向外飞奔而去,这种时候只能用轻功将大夫抓过来了,还请什么请呢。
“一、一会儿……拦住……侯爷,在外面……等……呃……”穆祈稍稍平复了一些,忙开口嘱咐给他输送真气的影煞卫,他知道自己现在情况有多糟,虽然相信自己能挺的过去,但也不想让步怀远担心。
那影煞卫没有答话,仍是不停给穆祈输送真气,穆祈见状无奈苦笑了一下,还真不该把影十调走,现在他身边能听完全他调动的人竟是没有了。
又是一波强烈痛感袭来,穆祈猛地吸了一口气,身子一下弓起,抓着床单的手用力得泛白,一瞬之后又坠□子,那影煞卫见状赶紧扶住穆祈松气后落下的身子以免碰撞。
穆祈再也没有力气去说什么,全副心神都用在抵抗腹部不停传来的剧烈疼痛。
影煞卫速度极快,不过片刻便抓着李乐先赶回了房间,本来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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