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儿怔了一下。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她变了”这样的话，除了她每次沐浴完，静静地面对镜子欣赏自己的绝色容颜和迷人香躯的时候，她自己会对自己说上这么一句。
    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怎么会有人知道她变了呢？
    “你说得对，可是我愿意这样！”唐宝儿正色对雪云姬道。
    雪云姬继续凝视着她，随后再伸出双臂，搂了一下她。唐宝儿这一次没有抗拒，算是承认了下过去和这女人的情谊。
    毕竟同为妖雪宗的顶尖杀手，她们也曾无数次的并肩作战、生死与共。那个时候，她们拥有着相同的疯狂。
    漠视一切，生命在她们眼里都被视若草芥，无数人的生命，只是她们在杀手榜上携手攀升的垫脚石，她们的过去，都是红色的，无数人的鲜血染成的鲜红。
    直到那一次，对妖云姬来说，那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杀戮任务，她可以和曾经一样，轻而易举地结束目标的生命，为她的过往再添一抹红色，为她在杀手榜上的攀升再添一层基石。
    然而就是那一次发生了一些事情，让这个心冷如冰的妖云姬动摇了。就是从那一次，她产生了从此退出的想法，并且异常坚决，无人可以改变她的决定。
    “当年你始终没有告诉我原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雪云姬松开了唐宝儿，面对她正色道。
    唐宝儿轻蔑地一笑摇了摇头。
    “你是不会懂的！”
    雪云姬转过身打开窗户，眼前赫然可见的是不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幽冷的海风从窗户里灌了进来，撩起了两个女人的长发。
    风中的凌乱，一个脸上带着笑，却像可怕的魔鬼，一个阴沉着脸，却像可爱的天使。
    “我是不懂，华夏一座城，一座茶艺会所，就能拴住你妖云姬的心？我不信，当年你无论如何都要与我一争高下，论冷漠、论残忍、论阴谋……，我没有一样是你的对手，只要你在，我永远只能是你的配角。”
    “你可以得到的太多了，而且都是你曾经非常想得到的东西，就算要归隐，那也是你得到那些之后才做的事情。如果妖雪宗只能有一个真正的宗主，那这个人必定是你而不是我，可是，你居然就这样放弃了！”
    唐宝儿再目露冰冷道：“对你来说这不是更好？你如愿以偿了，如今妖雪宗是你一个人的了。横行世界，目空一切，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雪云姬还想说什么，唐宝儿玉手伸出摆了摆。
    “不用多说了，只要你不干涉我和我身边的人，你想做什么我绝不干涉你。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杀手妖云姬，只有宝月龙轩老板唐宝儿！”
    “今天我请你喝茶，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不要再来找我，对了，我手下的医药费你付！送客！”
    唐宝儿无意和她多说，转身就准备走出门外。
    “既然这样，刚才的问题连回答的勇气都没有吗？”雪云姬对着唐宝儿背影再道。
    “华夏一座城，一座茶艺会所，锁不住你妖云姬的心。我知道劝你回宗门几乎不可能，所以你不如给我个答案，至少我能用它原谅自己。”
    “锁住我唐宝儿心的，不是这些，而是一个男人！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唐宝儿扭头轻蔑地丢了一句。
    “男人？”雪云姬怔了一下。
    这个原因在雪云姬看来，似乎是更不可能的。
    难道妖云姬冷血无情的心，是被一个男人融化的？可以肯定，当年一定不是这个原因！
    然而她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确变了，当年不可能的事情，现在的确有可能发生了。
    什么样的男人？才会让唐宝儿沉迷于现在的生活？
    “你这样的女人，肯定是理解不了的，所以知道了也是白知道！”唐宝儿再鄙夷冷哼了一声道，伸手再度下了逐客令。
    “我听说，你和一个天策军出身的男人关系不错，是这个男人吗？”雪云姬却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继续对唐宝儿问道。
    “是这样的，我今天一位手下被一名天策军打伤了，我宗门顶级杀手，被一招断骨。也许，这是我们新的交集？”
    唐宝儿蹙了蹙眉，这女人是为这件事情来的吗？
    天策军一招秒断了这女人的手下，这事情她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没错，他是我男人！可是你要是想从我这儿打探他消息的心思，只能说别妄想了！”唐宝儿再道。
    “我还需要打探吗？天策军中能一招秒断我宗门顶级杀手的，就算是天策九斩也做不到！唯一能做到的只有那个人，难道你男人是那个人？”雪云姬再度逼问唐宝儿。
    她当然怀疑，那个人是天策龙帅。
    毕竟，战斗力像，身型像，还有当年的那个眼神，她历历在目。
    天策龙帅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世上大多数人都无法认出他。
    但是雪云姬不一样，她和天策龙帅近距离接触过，那么长时间的生死战斗，敌人身上的任何细节都不会错过。
    “他就是天策龙帅？是不是？”雪云姬对唐宝儿问道。
    唐宝儿怔了一下：秦川是天策龙帅？说实话，这个怀疑她还真没有过。
    这混蛋怎么成天策龙帅了？隐藏得这么深吗？连自己都被他骗了这么久？
    她知道：雪云姬和天策龙帅、天策军之间可是有深仇大恨的，本来这些为害全世界的杀手组织就是天策军要扫平的目标，更何况雪云姬还参与过当年刺杀天策龙帅！
    “开什么玩笑，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天策军，和天策龙帅有什么关系？天策军中身手出色的人多得是，难道都是天策龙帅？雪云姬，是你的宗门在你的带领下走下坡路了，一名普通的天策军都能秒了你的手下。”
    面对唐宝儿的有意刺激，雪云姬倒是淡定无视。
    “你知道，我们和天策龙帅是势不两立的对手，必定你死我活。这么多年来他一定在全力追查我们，相信他已经查到当年刺杀他的是那些人了。他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也不会放过他！”
    “无论你的男人是不是天策龙帅，都请你转告他：我们是世界一流的杀手，不允许有失败，所以当年我们没完成的任务，还会继续完成的！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雪云姬再目视唐宝儿，幽幽地道。
    “妖云姬，不！唐宝儿，也许我们真的不能再重拾过去，但是，我也不希望我们成为势不两立、需要生死相搏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