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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个信封的话我绝不会这么容易地发现书里面的这封信。《 纯文字》现在我更加体会到了赵梦蕾的细心。其实她应该知道,即使她不将这两页信纸放到信封里面去我也一样会找到它,因为它就在我面前的这本书里面。
    自从我们俩结婚以来她就一直这样细心体贴地照顾着我。婚后我从来没有洗过衣服,甚至连袜子也从未洗过。而且每天的三餐饭都是由她亲自烹调,菜品也经常在换,在一周之内很少有重复的时候。
    当我们刚刚结婚的时候我还不大习惯她的这种无微不至,但是慢慢地就开始习以为常起来。习以为常后便慢慢地麻木了,慢慢地觉得好像那些事情本身就应该是她做的。说到底,是她太惯我了,惯得我忘记了她的好,还惯得我对她不再那么珍惜。
    现在,我已经完全地预感到她已经出事情了。联系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还有现在手上的这封信。 医道官途:妇产科6
    我打开着信纸,手在颤抖。第一行字顿时映入到了我的眼帘——
    冯笑。哎,我怎么老是不习惯叫你老公啊?难道是因为我们曾经是同学关系的缘故?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觉得又好像不是。冯笑,你发现了吗?其实我们一直都有着一种距离感的,也就是说我们一直都没有像夫妻那样随和过。虽然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夫妻间该做的事情也在经常地做,但我始终就觉得你并没有把我当成你真正的妻子。我一直想做得更好一些,对你再体贴一些,但是你依然还是你。这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太失败。冯笑,我很感激你,因为你的出现才让我下定决心逃出了那个牢笼。我杀了他,但是我从来不后悔,直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后悔。像他那样的人只有让他去死,不然他还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我。或许在他把我折磨死了之后还会去折磨另外的女人。所以这样的男人必须死。
    冯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其实你并不了解我的,我不是那么残忍的一个人,但是我会用残忍的方式去对付野兽一样的男人。你是一个好人,中学的时候我倒是没有发觉你竟然有这么优秀,现在我还记得你那时候的样子,记得你好像有些胆小,不敢用正眼来看我们女生,还喜欢笑,见到人就开始笑。现在想起那时候的时光真有一种恍若如梦的感觉。
    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可是谁知道我们竟然还能够再次见面。那天,我到你们医院来的时候就听到你诊室外边正在等候你看病的病人在评价你,进来后才发现她们表扬的竟然会是我的老同学。后来我们一起吃饭、喝酒,我发现你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像中学时候的样子。冯笑,其实你以前悄悄跟在我后面偷看我的事情我早就注意到了,只不过那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有恋爱的可能,那时候我们的父母和老师不是经常这样教导我们吗——好好学习,等你们考上了大学再去考虑那些事情不迟。所以,那时候我觉得你很好笑,不过有时候也会有一种甜蜜的感觉。因为我知道你喜欢我。
    上大学后就完全忘记了中学时候的那些事情了,包括你对我的那种喜欢。也许我只是把你当时的举动当成了情窦初开的冲动而已。
    可是,我后来竟然遇见了你,那是在我正经历人生最痛苦的时候,那时候的我生不如死。当我一见到你并得知你还没有恋爱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决定了后面我想去做的那件事情。冯笑,你知道吗?当你告诉我说你一直没谈恋爱的时候,当我发现你看我的眼神里面带着爱意的时候,就在那一刻,我顿时就下定了决心:我要让那个人死,然后和你生活在一起,即使我们只能在一起一天也值得。冯笑,你是喜欢我的,这我知道,所以我想把我自己给你,我不想让你对我的那片痴情失望。
    冯笑,其实我这个人也很简单。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小故事:有一支淘金队伍在沙漠中行走,大家都步履沉重,痛苦不堪,只有一个人快乐地走着。别人问:你为何如此惬意?他笑着说:因为我带的东西最少。这个故事告诉我,快乐其实很简单,拥有少一点就可以了。所以,我觉得自己曾经拥有过你就感到非常、非常的满足啦。
    上面我告诉你的都是我最真实的感情。是吧?我这个人很简单是吧?
    昨天晚上我把自己相对你说的话都说过了,还和你欢爱了一个晚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样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是想把你记住,也想让你记住我。永远。
    今天我给你做了最后一顿饭菜,不知道味道合不合适。你尝尝吧,如果你觉得不好吃的话不要责怪我啊,因为我心里很乱,难免会多放或者少放了什么作料。
    好了,我要走了。现在我就要去公安局自首了。
    冯笑,我不想让你跟着我犯罪,也不想让别人因此要挟你。你是一个好人,一位好医生。虽然你作为我的丈夫来讲还是做得不够好,但是我依然喜欢你,爱你。
    昨天晚上你给我的一切将作为我永远的回忆,或许在地狱的那一边我也仍然会记得。
    对了,最后对你还有一些吩咐:你在夏天的时候容易出汗,冬天夏天都一样,你要勤快一些,一天尽量多换好几次内衣,不要嫌麻烦。你的皮肤很容易过敏,所以我给你买了很多套纯棉的内衣。还有,你的胃也不大好但是却爱吃辣椒。所以你尽量要少喝酒,今后你自己做饭的时候要把米饭煮得软和一些。菜里稍微多放一点盐,留一点菜汤出来。素菜也要记得放肉,肉菜不要做得太腻。做汤的时候,把原料捣碎,煮出味道后要记得把原料捞出来,你不喜欢那些东西,只要从汤里喝到味道就可以了。你还喜欢喝冷饮,而且非得要冰的,今后你尽量少喝那样的东西,不然你的胃病会加重的。哎!你看我杂七杂八的都说了些什么啊?就这样吧,我得走了。我不想在你回家的时候看见我,我担心自己会犹豫。
    这封信你可以给你今后的妻子看,让她知道怎么照顾你。
    离婚协议到时候我会委托律师转交给你的。
    冯笑,法院判我的时候你不要来,我不想在那样的地方看到你。我害怕自己会哭,也怕看见你哭。
    再见了,让我们在下一世。
    你的妻子:梦蕾。对了,你一定要吃饭啊。听话啊。 医道官途:妇产科6
    我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流。冯笑,你昨天晚上就应该想到的,今天上午更应该想到。但是你却去睡觉!而且,你还让苏华犯下那么大的错。你还是一个男人吗?我责怪着自己,眼泪流淌得更厉害了。
    拿着这封信,禁不住地失声痛哭了起来,“梦蕾。。。。。。”
    再次读着她的信,一边读着一边痛哭。眼泪沾满了信纸。最后,我的眼里定在了她最后的那行字上——你一定要吃饭啊。听话啊。
    流着眼泪去到了餐桌处,筷子和碗也被她摆放在了桌上。拿起筷子去夹了一夹菜,送到了嘴里。。。。。。苦苦的,涩涩的,我的嘴里全是泪水,和着菜一起咀嚼、吞下。。。。。。
    没有尝到菜的味道,但是我坚持着一口、一口地吃着,然后和着泪水一点、一点地吞下。几次都出现了呛咳,幸好有泪水,它让我得以顺利地吞咽下嘴里的那些食物。
    屋子里面静得可怕,除了我的哭声之外我听不到任何的声音。这种静让我更加地感到凄凉。现在,我的世界已经完全地坍塌。
    手机炸雷般地响了起来,我全身猛然地震颤,“梦蕾!”我大叫了一声后拿出电话就开始接听,“冯笑,你干什么?你看看几点钟了?怎么还不来上班!”电话里面传来的是苏华的声音。
    这一刻,我内心的悲楚猛然地爆发了出来,再也忍不住地嘶声痛哭了起来,“哇。。。。。。哇啊。。。。。。。”
    “冯笑,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电话里面传来了苏华惊慌的声音。
    “师,师姐,哇哇!赵梦蕾,赵梦蕾她出事了。《 纯文字》。。。。。呜呜!”我嚎啕大哭地对着电话说道。
    “喂!你别着急,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啊?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啊?”电话里面的她在大声地问。
    “她,她。。。。。。”我说,猛然地感觉到一阵眩晕,最后听到了一个声音,手机掉到地上的声音,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面,因为我闻到了医院特有的那种气味。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还有一位身穿白大衣的人。我发现自己的双眼有些模糊,眼前这个人的模样根本就看不清楚。
    “你醒了?”随即便听到了她的声音。这下我听出来了,是她,苏华。
    “我怎么在这里?”我疑惑地问道,一时间没想起今天发生的那些事情。
    “你在家里昏迷过去了。冯笑,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啊?”她焦急地问道。
    这时候我的灵魂才顿时回到了我的躯体,所有的记忆也完全地回到了我的大脑里面。潸然泪下。
    “你这人,真让人着急!”她有些气急败坏,“你是男人呢,怎么这样啊?快说啊,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她去公安局了。”我抽泣着、哽咽着说道。
    “什么意思?”她莫名其妙地问道。
    “她犯罪了。自首去了。呜呜!”我哭着说。
    “啊。。。。。。怎么会这样?她犯什么罪了?”她问道。 医道官途:妇产科6
    “她,她。。。。。。”我不说了,忽然觉得不应该对她说这件事情,于是用哭泣掩饰。
    “哎!你这人,真是的!算了,我也不问你了。你现在不要着急啊,赶快冷静下来好好想办法怎么去处理这件事情才是当务之急。听明白了没有?”她叹息着说道。
    “怎么想办法?”我说。
    “你现在这个样子。。。。。。冯笑,我给你说件事情,让你暂时转移一下注意力。”她说道,“第一件事情,那个病人放弃索赔了。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漠然地看着她,“哪个病人?”
    “你怎么还是迷糊的啊?就是今天我给她做手术的那个病人啊。你怎么去和他们谈的?他们怎么忽然就放弃了索赔了呢?”她问道,疑惑地在看着我。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从办公室出来就回家了。可是谁知道。。。。。。呜呜!说知道她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哎,你别哭了,我听着很烦呢。幸好我发现你没来上班,同时又想问你这件事情,所以才给你打了那个电话,不然的话可能就糟糕了。冯笑,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啊?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师姐啊?”她责怪我道。
    她的话让我温暖了一瞬,然而悲伤却又随之而来,“我要起来。我得马上去找人问问。”
    “不要着急啊。你现在这样子怎么去问啊?我是你师姐,有什么事情你先给我讲,我也好替你出出主意什么的啊。”她却即刻摁住了我。
    我犹豫着。
    “哎!你真是的,一点都不爽快。得,你想想再说吧。还是我先说一下其它的事情。冯笑,今天的事情你得好好感谢一个人。要不是他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来找到你。”她急得直跺脚,不过随即便笑了起来。
    “谁啊?”我茫然地问。
    “庄晴啊。她带我去你家的。我们敲了好久的门,后来还是她去找到了物管才把你家的门打开。当时可把我们两个人吓坏了,你家的餐桌被你推翻了,满地都是碎盘子。你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冯笑,想不到你这个人蛮脆弱的。”她说,同时在笑。
    庄晴?她怎么会知道我家住在什么地方?我暗自奇怪。不过随即想到她与宋梅合谋对付我的事情,心里顿时黯然。
    “好了。你现在好些了吧?你告诉我,你老婆究竟出了什么事情?”她问我道。
    “师姐,这件事情你暂时不要对别人讲。好吗?”我依然犹豫,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情迟早会被她知道的,所以我决定还是告诉她。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万一她可以替我想想办法呢?
    于是我讲,很简单地讲,“师姐,梦蕾她,她的前夫是被她谋杀的。最近有人重新开始调查这个案子了,所以她就去自首去了。”
    她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冯笑,记得以前警察调查过这件事情的啊?怎么会呢?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而且她当时有不在场的证据啊?”
    我摇头,“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她自己已经对我讲了,那件事情就是她干的。”
    她满脸的惊讶,“怎么会呢?她又不会**术。很奇怪啊。算了,反正我想不出来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嗯,这样,你去问问那个女警察,就是调查你那个漂亮女病人的案子的那个女警察,对了,你那个病人叫什么?陈。。。。。。”
    “陈圆啊?”我说,心里顿时亮堂了,急忙去摸电话。但是却摸了个空。“我,我的手机呢?”
    “你的手机被你摔坏了。”她说,随即将她的手机拿出来递给我,“用我的吧。”
    我不禁苦笑,“我记不得童瑶,哦,就是那个女警察。我记不得她的号码了。”
    “我马上给庄晴打电话。她正在你家里帮你收拾呢。我让她把你的卡取出来装在她的手机里面。对了,你是把那位女警察的号码存在你的手机卡上的吧?”她问道。
    听到她说庄晴竟然在我家里面,我心里顿时感到很不舒服,不过却只好点头。苏华并不知道我与庄晴的那种关系,所以我只好点头。
    “那我马上给她打电话。”她说,随即开始拨打。我心里猛然地开始烦躁起来。庄晴,你为什么如此的阴魂不散啊?赵梦蕾的事情要不是你和宋梅的话,至于到现在这一步吗?狗男女!骚 货!我在心里愤愤地骂道。
    耳边却听见苏华对着电话在说:“庄晴啊,你还在那里吗?哦,那就好。这样,你把冯笑手机里面的卡放到你的手机里面去,帮我查一下里面一个人的号码。”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转脸来问我道:“那个女警察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觉得很别扭,但是想到是为了赵梦蕾的事情于是只好回答,“童瑶。”
    “你看看,他存在手机卡上面的一个叫童瑶的人的号码。他家里有座机吧?一会儿你用座机给我拨打过来。”她继续地对电话那边的庄晴说道。
    她随即挂断了电话,“冯笑,你别着急。你想啊,既然她去自首了,今后法院就会从轻判决的。你说是不是?”
    我想了想,觉得她的这个说法似乎很有道理,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嗯。一会儿我问问情况再说。”
    不多久苏华的电话就响了,“庄晴,怎么样?找到了吗?好,你等一下,我记下来。”她对着电话说着,同时从她白大衣口袋里面摸出纸笔来记。
    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师姐,这是哪里的病房?”
    “就是我们妇产科啊?呵呵!你真是迷糊了啊?师弟,你今天可开了先例了啊,一个大男人住妇产科。”她看着我笑道。
    我苦笑,“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了啊?”
    “在你家里的时候我就给你做过检查了,发现你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反正是给你打针输液,在我们自己的病房里面多方便啊?嘻嘻!又没有把你和那些女病人安排在一起住。”她笑着对我说道,“哦,电话号码有了。我拨通了你自己说吧。对了,需要我回避吗?”
    我不说话。
    她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随即拨通了电话后把手机递给了我,“我出去了。”
    我将电话拿过来放在了耳边,听到里面传来了童瑶的声音,“喂,谁啊?”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我,我是。。。。。。”
    “冯医生。你怎么用这个电话啊?”想不到她这么厉害,竟然一下就听出了我的声音来。
    “童警官,我想问问你。我老婆是不是到你们那里来了?”我急忙地问道。
    “这。。。。。。冯医生,你了解多少情况?”她却反过来问我道。
    我很着急,“童警官,请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到你们那里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问。我顿时明白了,“她在家里给我留了一封信。”
    “信?”她的声音很诧异,“冯医生,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科室里面,怎么啦?”我莫名其妙。
    “哦。”她说,随即压断了电话。
    我更加的莫名其妙。
    她真的去自首了,真的去了。我顿时颓然地倒在了床上。
    开始的时候我一直惴惴不安,心里惶恐、担忧、恐惧。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因为在我的心里还有一件更害怕的事情——我很担心她会去自杀。本来在得知她真的是去自首的消息之后应该轻松下来的,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反而地更加担心了。
    人的期望值总是朝着高的方面在幻想的。我心里顿时明白了这一点,同时也完全地明了了自己现在的心思。
    再也无法继续在床上躺着了,我翻身起床。
    刚刚走出病房就看见苏华在朝我的方向走来。她看见我之后即刻加快了脚步,“冯笑,怎么样?”她跑到我面前低声地问道。
    我点头,“她去了。”
    “我问你的不是这个。”她说,“我问你的是你老婆的事情警察那里有什么消息没有。你不明白啊?我指的是可以不让她承担那么大罪行的办法。哎,我也表述不清楚。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的吧?”
    我点头。我当然明白。“我不好问啊。不,我还没有来得及问她就挂断电话了。人家是警察,她你好过多对我说什么的。”
    她瞪了我一眼,“你傻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这么迂腐呢?算了,你在警察那里可能确实不好说什么。我看这样吧,你现在首先得先去找一位好点的律师。这件事情相当重要。”
    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思维真的很混乱,很狭窄,“谢谢你,师姐。我马上去想办法。”
    “庄晴的男人应该认识那些律师吧?你可以找庄晴帮你的忙啊?”她提醒我道。
    我心里猛然地升起一阵烦乱的情绪,“师姐,这件事情我自有办法。”
    “好吧。你现在没什么了吧?身体怎么样?”她点头,随后关心地问我道。
    “没事了。我得马上出去一趟。”我说。刚才,在苏华说到找律师的事情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林育。她会有办法的。我坚信这一点。
    不过,我现在却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的手机不能使用了。同时想到庄晴现在还在我的家里,心里再次出现了一种烦躁的情绪。
    冯笑,现在你老婆的事情可比什么都重要。我在心里提醒自己。是的,现在重要的是梦蕾的事情,我即刻地想明白了。
    出了科室然后准备朝医院外边走去,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冯医生。”
    我一看,发现童瑶正从一辆警车上面下来。于是我便站在了那里等候她。她在朝我跑过来。
    “冯医生,我想去你家里一趟。”她对我说。
    我有些反感,“干嘛?”
    “冯医生,本来我们应该对你的家进行搜查的,但是我们觉得没有必要了。不过你刚才提到了那封信,我们需要拿到它,因为那封信也是你妻子犯罪的证据之一。对不起,请你一定配合我们的工作。”她对我说道,很客气的语气。
    “如果我不愿意呢?”我问道,心里很不愉快。
    “对不起。我们也是考虑到你以前对我们的工作有过很大的支持,所以才暂时没有开出搜查证去搜查你的家。不过冯医生,你应该知道的,有些事情你还是配合我们的好。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吗?既然大家是朋友了,那就千万不要让大家都尴尬才是。你说是吗?”她依然客气地说道。
    我顿时默然。她的话其实已经带有威胁的意味了,我完全听得出来。而且我也很清楚,现在我与她对抗毫无作用和意义。
    “那我们走吧。冯医生,请上我的车。”她对我说道,语气温和。
    我点头,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悲凉的情绪。
    我身上没有钥匙,今天回家的时候我把钥匙放在了家里的隔断上面,而苏华将我送到医院的时候并没有把我的钥匙带出来。所以我现在只好敲门。
    “家里还有人?”童瑶诧异地问我道。
    我点头,“我看到她的那封信后不多久就昏迷了过去,是科室里面的医生发现我没去上班才知道我出了事情。我刚刚从医院里面醒来。我们科室的一位护士在我家里替我收拾东西,我昏迷的时候把餐桌带翻了。”
    “哦,这样啊。”她点头说。
    门被从里面打开了,我面前出现的是庄晴的面孔。她在看着我,满脸的关心,还有担忧的神色。
    “这是。。。。。。”童瑶看着庄晴,“我好像认识你。”
    庄晴却没有说话,她在来看我。我没有了办法,只好介绍道:“她是我们科室的护士,她叫庄晴。”
    童瑶看了我一眼,“怎么不介绍我?”随即去对庄晴笑,“我叫童瑶。你好。”
    庄晴的脸顿时红了,“请进。”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个女人,怎么把自己当成了这里的主人了?庄晴,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我也随即进屋。“童警官,既然你没有带搜查证来,那么就请你拿了那封信后赶快离开吧。”
    “冯医生,你这可是逐客啊。怎么?我这么不受你欢迎?”她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后说道。
    “童警官,对不起,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我也发觉自己有些过分,同时还想到赵梦蕾现在正在她手上呢,“童警官,我妻子的事情麻烦你多关照啊。不过我现在的心情实在太过烦乱,一点也不想说话。请你理解。”
    她点头,“我当然理解了。冯医生,你妻子的事情请你放心吧,我会关照的。至少不会让她受苦。其实像她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受什么苦的,她是自首,现在把所有的事情都对我们讲了。既然这样了,我们干嘛去为难她?你说是不是?”
    “谢谢。童警官,我想问问你,像她这种情况今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判决啊?”我问道,看着她,我的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她却在摇头,“这可不是我们管的范围。判决是法院的事情。”
    “你是警察,应该很了解这方面的情况吧?一般情况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我不甘心,继续地问道。因为这是我目前最关心的问题,所有我必须问。
    “她是属于自首。这一点很明确。我们会把她的这个情况如实地报给检察院。不过,她的犯罪性质很恶劣,情节和罪行都很严重。对了,你知道她的犯罪过程吧?”她忽然地问我道。
    我摇头,“她没有告诉过我。”
    “哦。我知道了。冯医生,你妻子对你很不错的啊。有句话我也只能私下对你讲,你妻子这样做是很正确的,不然的话很可能把你也拉进去。不然到时候检察院控告你知情不报、包庇罪犯可就麻烦了。对不起,她的犯罪经过我也不能告诉你,因为这个案子目前还属于保密阶段。”童瑶叹息着说。
    我心里觉得更不好受。
    “至于今后判决的可能,从我的经验来看,最多也就是个无期徒刑吧。对了冯医生,你现在得给她去请一位律师,也许这样对她今后的判决更有利。”她继续地道。
    我很感谢她对我这个真诚的提醒,“知道了。童警官,你认识我们省比较好的律师吗?”
    “律师我倒是认识不少,不过那些知名的我却和他们没什么交道。而且,我作为办案人员也不大方便去帮你联系他们啊。”她说。
    我很是失望,“哦。没事,我自己想办法吧。”
    她看着我,“或者这样,我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你一份。你自己去和他们谈。”
    “也行。”我说。
    “那我回头给你吧。冯医生,我也就不打搅你了。那封信呢?”她问我道。
    “在这里。”庄晴早旁边忽然说道,“我在地上捡到的,我把它放在了茶几上面。”
    “好吧。我走了。”童瑶去拿了那封信后朝我伸出了手来。我去与她轻轻握了一下。没有说话。
    “保重。”童瑶对我说,随即又去与庄晴打了个招呼,然后转身离开。
    现在,客厅里面就只剩下我和庄晴了。
    空气仿佛慢慢在凝固,而我内心的愤怒也在开始缓缓地升起。忽然想到这是自己的家,“你也走吧。”我说。
    “冯笑,我们可以谈谈吗?”耳边传来的是她细微的声音。
    “你觉得我们还有谈的必要吗?”我冷冷地道,“庄晴,我妻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却想和我谈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情,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冯笑,我就是想和你谈赵姐的事情啊。”她却这样说道。
    我顿时诧异了,“她的事情?她的事情你准备谈什么?”
    “冯笑,宋梅在这件事情上做得确实不应该。但是他并没有把真相告诉警察啊?所以你也不能把这件事情的责任全部推到他的身上去。。。。。。”她说。我内心的愤怒猛然地升腾起来,“庄晴,你竟然还来与我说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宋梅故意让梦蕾知道有人在调查她的话,她会去自首吗?而且我还可以肯定的是,宋梅一定给梦蕾传递出了他已经掌握了某种证据的信息,不然的话她会那样去做吗?庄晴,你,还有宋梅真是想钱想疯了,竟然做出这样一些让人,让人。。。。。。的事情出来!你,请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愤怒让我有些口不择言,而且也让我激动不已,在说出了这番话之后我竟然感觉到了心悸,还有头晕目眩。
    “你,冯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看到的是她惊惶的面容,还有越来越远的声音。。。。。。感觉自己的双腿已经没有了力气,身体正在软绵绵地倾颓。但是,随即便感受到自己被人扶住了,当然是她,只能是她,我还听到她在我耳畔大声地叫喊道:“冯笑,冯笑!”
    我讨厌昏迷,但是我却无法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感觉到眼前一黑,随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后发现自己依然在这个家里,而眼前看到的却是两张面孔——庄晴,还有宋梅。
    我心里猛然地一紧。
    没有人能够知道我这一刻的恐惧。
    当我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当我发现自己眼前的竟然是这两个人的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仿佛骤然地停止了搏动,脑海里面猛然地跳跃出了一个可怕的词语——“完了”
    “完了”这两个字从我脑海里面冒出来的那一瞬间还让我猛然地想起了赵梦蕾,想起了谋杀。
    这两个人就在我的面前,他们正在看着我。
    “终于醒来了。”可是,耳边传来的却是庄晴欣喜的声音。我内心的恐惧顿时减弱了几分。
    “冯大哥,你醒了?饿了没有?”随后是宋梅柔和的声音。
    我的恐惧消失了一大半,“你们干什么?”我弱声地问道,心里依然感到有些不大对劲。
    “冯大哥,你不要误会。我来的目的是想和你好好谈谈。现在赵姐出事情了,这件事情我有责任。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不是你当初动员我去与警方合作的话怎么可能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现在看来,我们都是一直在被命运左右啊。那次你和我谈了之后我想了很久,倒不完全是为了先少付你那笔钱,我当时还想:也许这正是我与警方建立一种良好关系的机会呢。冯大哥,你知道的,我们做生意的人可是需要各种各样的关系的啊。官员、警察、银行、税务等等方面的人我们都得去接触。正因为如此,我才去找到了那位钱队长。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要求我调查赵姐的那个案子。冯大哥,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有把我的调查结果告诉警方,也没有向赵姐暗示过我已经掌握了证据。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我自己不小心,因为我在调查的过程中被动物园的人发现了我的意图。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这件事情的调查本来就很难,要想不让动物园的人发现几乎不可能。哎!早知道我就不去调查这个案子了。冯大哥,也许你会说我调查这个案子是另有目的,我可以实话对你讲,最开始的时候是那样的,但是当我越接近真相的时候就越感到害怕。我不是曾经提醒过你让赵姐尽快怀孕的事情吗?其实到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总有一天会被揭开的。也许钱战的能力差了点,他不可能破这个案,但是我们省公安厅里面可是人才济济啊,据我所知,我们省就有一位刑侦专家,他的名字叫康轩。不过这个人只插手那些重大的刑事案件,像赵姐这样的只是可疑的案子他暂时还不会去管。但是他现在不管不等于今后也不去管啊?所以,这件事情的出现只是早晚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提醒你尽快早点做好准备。哎!可是谁知道呢?谁知道赵姐她,她竟然会在这时候去自首。”宋梅说道。
    他其中的一句话打动了我——如果不是你当初动员我去与警方合作的话怎么可能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现在看来,我们都是一直在被命运左右啊。
    我觉得他说的很对,命运这东西有时候确实很作弄人。如果没有当初我的那个主意的话,或许现在的这一切就不会发生,至少会晚一些发生。
    不过,我觉得这些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太虚假了,而且还有替他自己辩护的嫌疑。我很反感。“宋梅,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吗?”我有些不大耐烦,冷冷地问道。
    “冯大哥,我知道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不过我觉得现在你更需要的是冷静,冷静地思考现在出现的问题。赵姐的事情已经出了,再也无法挽回。如果你在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就好了,可惜的是你已经不再信任我。哎!这也是命啊。好啦,我们不说这个了,现在我们来说说如何想办法挽救这件事情的办法。我们都想想,想想看目前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他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地用一种低沉的声调在对我说道。
    “都这样了,她已经承认了一切。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我说,心里不再对他有那么强的敌意了。
    “有一只小鸡破壳而出的时候,刚好有只乌龟经过,从此小鸡就背着蛋壳过了一生。这个故事虽然是童话,但是它却说明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其实脱离沉重的负荷很简单,放弃固执和成见就可以了。”他看着我说,“冯大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现在,你总是觉得嫂子的事情已经铁板钉钉了,所以就开始背上了枷锁,其实你不知道,只要你把这个枷锁扔掉就可以轻松地去你应该去做的那些事情。比如去和检察院的人、法院的人沟通,与办案人员接触,让他们在自首和犯罪动机上找出减轻罪行的理由。这不是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吗?可是,你现在却完全放弃了这种努力。冯大哥,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他对我说道,带有批评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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