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夭皱眉看着他,心情根本没有因为对方的笑容而变好。虽然她说不清,但是总觉得自己想看的不是这个。
她转头看了一眼天色,视线再落回陆肖的身上时,眉头皱得更紧。
清蒸鱼、爆炒兔肉、辣烤猪腿肉……
算了。
“走吧。”
瑾夭还是妥协了,只不过从唇齿间吐出的两个字比往常还要冰冷几分。
陆肖并不知道自己是被那些吃食“救了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笑意慢慢透到了眼底,快步跟上。
通道是瑾夭的师父弄出来的,虽然很黑,却并没有什么危险。
顺着绳子滑下来,正好落在一处有些破旧的垫子上。
上面积了很多灰,呛人得厉害。
陆肖原本想要背着夭夭滑下来,只是夭夭不肯,便只能他先滑下来在底下等着。
瑾夭轻车熟路滑下来,在准备迎接砸到垫子上的闷疼时,忽然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稍稍有些诧异,在几乎没有光的地方,这人竟然能精准地接住自己。
实力不俗啊。
陆肖的动作克制而守礼,确定瑾夭站稳以后,他赶忙松手后退。
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方形石块,向左拧。”
瑾夭一面开口提示,一面伸手去摸石壁。
曾经来这里都是带着夜明珠的,只是后来师父死了,那颗珠子她就拿给师父陪葬了。
黄泉路,一定比这里要黑。
瑾夭的眸色沉了沉,将心头的情绪往下压了压,按照记忆开始寻找机关。
幸好,这里就这么大的地方,便是摸黑也能找到。
她一回身,竟正好抓到陆肖的手臂。
“大概这个高度。”
瑾夭的手指顺着他的手臂划下去,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摁在墙上。
“好。你从这里往左找,我往右。”
一片漆黑中,陆肖的声音透着几分不知名的喑哑。他动作小心地碰了碰瑾夭的手腕,轻轻往左边推了一下。
瑾夭随意应了一声,边回忆着边伸手去摸索。
“咔哒。”
随着一声闷响,陆肖略带惊喜的声音传来:“夭夭,我好像找到了!”
他说着话,伸手一推,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一道暗门被推开,月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入眼是一小片田圃,还有一间破败的木屋。
陆肖率先迈步出去,视线扫过四周确定没有什么危险,才伸手来扶瑾夭。
瑾夭侧身躲开他的手,迈步从里面出来,动作虽然没有陆肖干净利落,但身形还是极稳的。
月光如水,眼前的一切都透着几分温柔。
这是一处极隐蔽的地方,在断崖下几十尺的位置,陆肖探身去看了,在田圃之外也是万丈深渊。
这里似乎已经荒芜了很久,杂草丛生。
瑾夭的目光缓慢地从田圃上划过,最后落在木屋上,颜色浅浅的唇瓣微微抿着,眸中的神色似乎有些变化。
陆肖虽然对医术不算是精通,但毕竟也是被当做杀手培养起来的,很多常见的药草、毒草都还是认识的。
他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看了看,见杂草间竟有很多珍惜的药材。
陆肖有些诧异地转头去看夭夭,却恍然见她眼角有水光。他的瞳孔骤缩,仔细去看时却什么都没有了。
瑾夭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眸光悠远,唇瓣轻抿,竟比月色还要清冷几分。
陆肖隐隐觉得她在走神,便没有开口打扰,只是守在旁边等着。
这处有些寒冷,站得久了连指尖都染上了寒意。
陆肖的目光落在夭夭身上,眉头微皱,眸中闪过担忧,犹豫着想开口。
“若是师父见了……”瑾夭忽然开口,语调似乎与往常并无不同,但是嗓音分明有几分哑意。她微微顿了一下,抿唇,声音更低了几分,“该骂我了。”
这是陆肖第一次听夭夭提起家人,一时有些发愣,却还是扯起一个笑,接话道:“没事,这里本就条件艰苦,一会儿我先送你回去。这里很快就可以收拾出来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放在瑾夭身上的目光更是温柔得厉害。
“没事。师父便是想骂,也要等上许久。”
瑾夭的眼眸微垂,摩挲着腕上的镯子,看不清眸中的情绪。
只不过……
师父那老头子都死了五年了,未必会在下面等着。
“是外出云游了?”
陆肖侧头去看她的神情,唇角弯起笑意,有意识地将语调放得轻软。
瑾夭抿唇,没有回答,迈步朝着田圃的一处去了。
陆肖向来习惯她的冷淡,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有被他抓住。他赶忙抬脚跟上,亦步亦趋,仔细地盯着瑾夭的脚印,生怕不小心踩坏了什么。
瑾夭远远地看见一株草药,心头稍稍放松了一点,几步走过坐到了旁边的田埂上。
“这就是凤蕊草?”
陆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也颇为新奇地看了又看,声音下意识压低。
“嗯。”
瑾夭面色清冷,只是浅浅地应了一声。
明明与往常并无两样,但是陆肖望着她,心底却微微一疼,只觉得夭夭心情似乎很差,连眸色都不如往日清亮了。
陆肖扬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用肩膀轻轻地撞了一下夭夭,语调轻快,“夭夭,距离天亮还得一个时辰。良辰美景,美人作伴。不如我给你唱个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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