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子为多,这种兔子在西南那片树林里疯狂繁殖,每棵树上都有它们的齿痕和白白的小身影。
有兔子,有野菜,生活不能更美好,一天三顿都是奢侈的享受。
第五天晚上,星光明朗,我一边烤兔子一边思考该如何返回。
没有弹射器的弹射舱……根本不能用,我目前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坐着白虹回去。不过,他的能量能不能撑到撒旦星云外面都是个问题。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等待,这么一个覆盖满植被的星球,对坎贝拉组织来说绝不是无足轻重。如果他们回到这里,我们就可以见机行事,“借用”他们的飞行器。
我抬头,看天上闪烁的星星。
“你在想什么?”温穹问我。
“那些光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为什么要用光去照那些小陨石?”我回答。
“不管在哪里,星空总是一样的。”温穹说。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感性。”我呵呵。
温穹却没和我打嘴炮,他抬起头,望着星空:“什么都会变,只有这片星空……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寂寞,我也就没再揶揄他。
兔肉在火光中转动,冒出香气,我专注地控制着兔肉的火候,让它的每个面都受热均匀。
“你喜欢过什么人吧?”温穹忽然问我。
我警惕起来,但凡和“喜欢”“爱”有关的话题,只要温穹提起,准没好事,也许下一刻“老婆很爱我”就要发作。
“比如……”温穹顿了一下,“陈辰?”
我猜到了标签会发作,却没猜到是哪个发作――
“标签a‘爱妻狂魔’自动发动‘老婆最聪明’效应!”
我说:“你真聪明,我上辈子很喜欢一个人,他就是陈辰,他是个影帝……呵呵,我开玩笑的。”
我好不容易把自己从理智崩溃的边缘拉回来,赶紧撕开一块兔肉,塞进嘴里。
温穹愣愣地看着我。
“呵呵,我是开玩笑的,你不会真信了吧?”我说,“我上上辈子还是个狮子,整天在林子里游荡,所以对吃兔子特别在行。”
说完,我哈哈哈地假笑了几声。
温穹却很不配合我,始终保持沉默,我看向他,他正愣愣地看着我。
好像我脸上有什么似的,我反手擦了把脸,他还在愣愣地看着我。
“喂,你不会真信了吧?oga都像你这样的话我以后只能找个alpha谈恋爱了。”我说,说完我就举着兔子到小河边去吃,省得再有什么不该发作的标签发作。
就是这五天的功夫,“老婆很爱我”就发作了2次,现在我还剩2次机会,失去这2次机会,我就得一辈子自作多情,只要温穹稍微对我好点,我就会以为他爱我――这是什么坑爹的暗示!
另外还有一点,我发现温穹并不知道我身上有标签。
温穹之前之所以激动着让我教他如何对抗暗示,是因为他自己顶着一个“灾难光环”,这个标签,用我的方法是没办法对抗的,谁知道灾难什么时候会降临?又怎么能不让灾难降临?怎么看都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我望着黑暗的河流流到树木下面去,纷乱的思绪逐渐沉淀下来,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回去拉斯顿。
我需要确证,拉斯顿和力诺都平安无事。
第六天早上,温穹开始变得很奇怪。
他总是跟着我,不管我做什么,他都在一边看着。
“你怎么回事?”我有些烦躁地问他,“我去方便一下,不要跟着我。”
我站在树下解裤子时,感到两道视线戳在我背上。
我回过头,温穹的脑袋晃了一下,缩回到灌木丛里。
我:“……”
我忍着暴躁,问他:“你到底有什么事?直接说不行吗?你这样老跟着我让我很想揍人!”
温穹很体谅地回答我:“我不看,你放心方便吧。”
我无语,这么一来,弄得我好像怕被人偷窥的小姑娘一样。
除此之外,温穹还弄了一堆兔子和野菜堆在我面前,好像怕我饿着,我告诉他我已经吃饱了,他还在不停地烤兔子。
他第n次把烤兔子递到我面前,我终于不耐烦,推开树杈,拎住他的领子,把他拎到我面前。
温穹的瞳仁是黑色的,周围那一圈也仅仅比黑色稍微透明一些,他的眼睛很少能见到情绪,尤其是当他直视一个人的时候。
可他此刻直直地看着我,我却发现他眼里显而易见的矛盾,他抓住我的袖子,并不用力,似乎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看着我。
“你怎么了?”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听到暗示了?”
温穹松了口气,看来我猜对了。
他却摇摇头:“没有听到,我只能听到一个暗示,就是标签d‘灾难光环’自动发动。”
我松开他,陷入沉思。
温穹自语:“d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么?还是前面有abc,只是我听不到……”
确实,我未曾想过这种可能,标签一直存在,只是我们最近才能听到而已,温穹是最近一学期,而我也差不多。
我上两辈子都没听到过标签的声音,但是,人生轨迹却那般相似……
想到此处,我忽然冷汗涔涔。
这样说来,标签早在三辈子之前就存在了,怎么可能?!
“每次都只针对唯一的对象……”我喃喃,“这样的话,这辈子就是……”
我看向温穹,而温穹也正看着我。
许多无法解释的事情渐渐在我脑中有了轮廓――如果事情真如我猜想的那样,我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就是真人不露相的终极boss。
“小白?”我试探着叫第一世那只小雌性的小名。
温穹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就是小白和陈辰。
但是下一刻,他问我:“什么?”
黑色的眼睛就像黑夜一样,幽深令人无迹可寻,我的心高高悬着,眼睛紧紧盯着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尽管如此,他的茫然却那么的恰到好处,以至于我都无法挑出分毫差错。
“你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弱,”我说,“不用装了,小白是你吧,陈也是。”
参军前的第一个考验不是体力考验,而是心理。
试探,施压,伪装,示弱,这些都不过是取得敌人真实想法的途径,而心理脆弱的人往往明知如此,却无力承受这种考验。
“怎么可能?”温穹的眼里闪过意外、惊讶、怀疑……无一不是恰到好处。不过也是,如果他是陈辰,作为影帝,这点演技还是有的。
“游戏开始了,”我说,“是你说的,现在又装什么无辜?”
我还记得当时温穹的激动,他的机甲――或者说巴顿给他的机甲――化作动物态后向我吐蛇信的凶态,已将他的心思暴露无遗。
“你暗示福斯特上将收你进学院,暗示劳尔收留你,又暗示力诺和巴顿,最后还暗示我……”我嘲笑地勾起嘴角,“我不知道是什么使你开始走弱鸡路线,也许只是你的恶趣味,偶尔想换换游戏方式?”
温穹最近的表现实在太好,以至于我差点忘了他之前的种种作为。
我们逃命之时,他说了“要先活下去”,以至于我相信了他:他是真的处于危难之中,而非虚张声势。
现在形势不再危急,我再仔细反思这一段时间的经历,不由发现漏洞百出,疑点重重。
而最大的疑点,就是温穹前后态度的转变。
从对我拒之千里,到无时无刻不在我眼前打转。
要说仅仅因为我有对抗标签的价值,我不相信。
何况这个转变并不是在温穹发现我有利用价值之后完成,而是在昨天,我把我前两辈子的事情不小心透露出来之后。
一个不了解我的人,会轻而易举地把一个口误和我喜欢的人联系起来吗?
越想越是可疑,我紧盯着温穹,今天,他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chapter 24
我定定地看着温穹,等着他的回答。
温穹却说:“是不是这时候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我有罪?你这是有罪推定。”
我说:“你可以给出一种解释,只要能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说圆了,我就相信你。”
温穹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我说:“你不是一直想变强吗?一个强者不会连自己做过的事都不敢承认吧?”
温穹依然沉默不语,目光却低下去,像个做错事又坚决不认错的倔强孩子一样。
当然,把他比作孩子都是恭维他了,一个拥有三辈子记忆的人怎么说也该是个老妖精。
就像我一样。
我的施压最终也没得出个结果,因为我们期待已久的坎贝拉逃亡组织中途出现,打断了这次本该取得突破性成果的谈话。
空中传来嗡嗡的震响,几道光柱从上面扫射下来,掠过郁郁葱葱的森林。
我立刻贴近树干,并把温穹拉过去,一旦被人发现,我们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拽出一个,全军覆没。
光柱从我们头顶的树冠扫过去,几缕光线从浓密的枝叶间透下来。
温穹用力拽住我的衣角,我低头看他,他却不看我,我从他紧闭的嘴唇看出,他并不是害怕,而是在忍耐什么。
这种时候我会突然心软,想着他是不是和我一样倍受暗示的摧残。
我闭上眼睛。
“标签a‘爱妻狂魔’自动发动‘老婆很爱我’效应。”
一股暖融融的气息充满胸臆,身体似乎轻飘飘的,脑海里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心跳却一如往常。
我再次睁开眼睛时,那股错觉已经散去。
坎贝拉组织的飞船飞远了。
我对温穹说:“把‘黄泉’叫出来。”
白虹和朝霞都是灿烂的颜色,很难不被发现,黄泉却是低调的暗红色,即便穿行林间也不容易看出。
温穹很快明白我的意思,他唤出黄泉,高大的机甲出现在林中,单膝跪下,压倒一片小树,我抬头看去,星空被它三角形的头挡住一半。
我和温穹登上黄泉,进入驾驶舱,温穹戴上头盔,我站在他身后,戴上舱壁上的固定皮套,防止在倾斜和撞击中满舱乱飞。
震动从机甲的驱动核心向外扩散,黄泉迈开步子,奔跑起来,我感到驾驶舱前后晃动,不由感叹还是我家白虹坐着舒服。
显示屏上现出外面的环境,不知跑了多久,前方远远地出现一片光亮。
我向前探出身子,前几天巡逻的时候我也到过这里,但当时什么都没看到。
五架飞船降落在光亮的河谷里。
原来坎贝拉的老巢在这。
“刚才为什么要拉我?”温穹转过头问我,这时候黄泉已经接近河谷,坎贝拉的老巢近在眼前。
“什么?”
“既然你不相信我,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躲开那些飞船?”温穹望着我,眼中有隐隐的期望。
“因为我不拉你,我们就会一起死翘翘,我对我这辈子的状况很满意,不想过早结束。”我回答。
他眼中的期望熄灭了,他忽然笑了一声:“既然这样,我们恐怕不能一起活着逃出这里了,两个互相不信任的人共同面对危险――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的倒是没错,本来局面已经够危险,又是和不可信赖的人一起行动,活下来的几率很低。
“你让我怎么信任你?”我问。
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对我的怀疑也不解释,又要我信任他,那还不如我们俩现在就掏出武器决一生死,单独行动也比这样糟糕的组合安全。
温穹直视着我,那双黑瞳再次变得高深莫测,我不由得警惕起来。
他却解开领子,露出白皙的后颈:“标记我。”
我:“……”
温穹说:“这只是个临时标记,什么也不代表,互相利用而已,否则我们再拖下去,那道门就要关闭了。”
我看向显示屏,刚才通明的河谷现在只剩下一半光芒,植被下面隐秘的巨大圆形黑门无声地滑上一半。
我皱起眉头,回视温穹:“你什么意思?”
温穹淡然地回答我:“字面意思。”
在我们说话间,最后一架标有坎贝拉组织绿色五角枫符号的飞船飞起来,调整方向,进入黑门。
一旦我标记了温穹,他就会臣服于我,后颈标记是仅次于最终结合的标记方法,以我们的相容性,这种标记很有可能持续半年以上。
温穹催促:“快点决定,或者我们也可以打一架,我杀了你或者你杀了我,不过有这功夫那道门也关上了。”
我说:“先下去,标记的事再说。”
温穹默然,驾驶黄泉向黑门驰去。
黄泉顺利地进入老巢,巨大的黑门在我们身后无声关闭。
下方,有如深井一般的老巢出现在我们面前。
只不过,这座“井”比普通的井巨大千倍,直径有两千多米,横截面足以放下三百个足球场。
“井”壁上遍布密密麻麻的光点,一圈一圈一直延伸到不可知的深处。
黄泉双手吸在黑门上,缓慢地向一侧移动。
看来它不具备飞行功能,不过也是,脚下是无底洞,也不能贸然下落。
我凝视着“井”壁上的光点,这样的景象,总觉得在哪里看过。
似乎是拉斯顿帝皇星系经贸中心的楼顶,从那里往下看,四面都是三四百层的高楼,晚上的时候,大概也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我正在沉思,温穹忽然说:“我一开始不是故意要暗示劳尔的。”
黄泉缓慢地在空中换手,像一个迟钝的大猩猩一样挪动着。
我看向温穹,他则看着显示屏,但我知道他的心思不在那里。
“暗示很好用,”温穹继续说,“可以帮助我解决一些困难。有时候我只是想想,并没打算暗示谁,对方也会很快变得听话……这种方便的工具,我为什么不用呢?何况我也比一般人遇到的倒霉事多。”
“所以你就随心所欲地拉他们做垫背的?”我问。
“从我来到拉斯顿一直到现在,我只暗示过7个人,有3个是主动的,如果不暗示他们,我已经死了,或者被关进oga学校,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还有4个是无意的,当我的愿望特别强烈的时候,暗示就会起作用,你就是那4个人之一。”
“你想说明什么?”
“我没有随心所欲地拉他们做垫背的。”温穹说。
我沉默。
“从我听到标签d的那一刻起,我就怀疑,是否我有别的标签,只是听不到。”温穹的目光转向我,“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你,你能对抗暗示,所以你对我的价值非常大。”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我问:“那是什么让你从今天早上开始转变态度?”
这才是我怀疑的起因,才是关键所在。
“因为我发现,我听不到的那些标签,可能与你有关。”温穹注视着我,“你懂得对抗暗示,我的标签又和你有关,所以我只能跟着你。”
“和我有关?”我皱眉。
“比如有些话,我想对你说,却说不出来。比如有时候我和你在一起,会变得很奇怪,言行不受自己控制。”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但我还是不敢轻易相信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继续跟着你,按照你的方法,做和那些标签暗示相反的事情。”温穹回答。
我无语。
“我知道你怕麻烦,也不相信我,”温穹定定地看着我,“可现在我们只能在一起,必须一起寻找出路。”
我说:“你的事可真多。”
他却释然一笑:“所以标记我吧。”
我听到“老婆很爱我”再次响起,终于还是没能对抗成功。
我闭上眼睛,等着那股冲昏头脑的暖意过去,等到了它散干净了,我才重新睁开眼睛。
什么爱不爱的,不过是一时激素过量,看破这一点,就算带着这个暗示一辈子,也不会妨碍什么。
我说:“脖子伸过来。”
☆、chapter 25
我标记了温穹,这是眼下唯一的办法――除此之外我只有杀了他,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起掉下去,弄出很大响声,把坎贝拉组织的人全招来。
温穹的身体发僵,我抓住他的双臂,侧头绕过他的脖颈,咬住颈后那一小片腺体时,他的身体因为忍耐而微微发抖。
等到标记完成,他松了口气,我看到晶亮的汗液从他额上渗出。
“有这么热吗?”我问,或许因为标记,我对他也变得心软了一些。
“不,你不明白,”他如往常那般冷冰冰地拒人千里,但是,说完这话后,他又嗫嚅了一下,望着我,“抱歉,我刚才忘了,你是对抗过暗示的……我想,我受到的暗示就是拒绝你,和你保持距离,所以……刚才主动让你标记我,是一件很耗费精力的事情。”说完,他默默地凝视我,似乎希望我理解他。
“你的暗示怎么这么逗?”我忍不住笑了一声,“那你要对抗暗示,岂不是得接受我、接近我?”
“嗯。”温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我必须时刻跟着你。”
我皱皱眉头,“老婆很爱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我大约用了五秒钟把它憋回去。
“你……不喜欢我接近你?”温穹见我这种表情,便问。
“不,只是我的暗示更奇怪,它叫我没事就跟你表白几次,呵呵。”
“原来你有这种暗示……”温穹何其聪明,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但是,他脸上却露出失望的神色,“看来,你已经对抗成功了?”
“还行吧,”我说,“其实我已经升到第三重境界了,正所谓看破红尘,红颜白骨……”
黄泉震动了一下,我看向显示屏,发现它已经接近“井”壁,那些光点也变得清晰可见,那是一个小小的六角形透明格子,格子内部安装着灯泡,而“井”壁正是由这样许许多多个透明格子组成的。
“那格子里是什么?”我隐约看到里面似乎有人影。
温穹正在发愣,听到我问,才指挥黄泉贴近六角形透明格子,显示屏上清晰地现出一个人形……
是一个穿着新款波士西服的年轻男人。
问我为什么会知道这种西服的新款……那是因为我可敬的母后总是叮嘱我要注意个人形象并且每周定时发送名牌服饰的新款到我光脑上,其中出现频次最高的就是这个品牌。
这个年轻男人双眼紧闭,双手放在胸前,呈c形沉睡在六角透明格子的左侧,因此我一开始没看到他。
“那边的格子里也有人。”温穹指着显示屏的一角。
黄泉下移,果然,一个以同样姿势沉睡在六角透明格子中的年轻人出现在我们面前。
“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我搜索自己的记忆,“是一个助教,或者讲师,对,我在三楼见过他。”
温穹的神色严峻起来,他操纵黄泉快速向下移动,掠过每个格子时,我们都往里看一眼,令人震惊的是,每个格子里都躺着一个人。
这些人都沉睡着,双手放在胸前,呈c字型贴在格子一侧。
接着,更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看到了一个学生,机甲系a班的学生。温穹立刻叫出他的名字。
随着黄泉继续下行,更多机甲系a班的学生出现在我们视线中。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很快看到了巴顿,还有几个特别熟但是叫不上名字的面孔,他们曾经在我的烹饪课上鼓掌起哄,一个个都朝气蓬勃,年轻又热情,但是此刻,他们却死气沉沉地缩在一个小小的蜂室里。
我的心悬着,我怕看到力诺。
但是我没看到,没有力诺。
黄泉继续向下滑去,我看到了几个眼熟的奥斯图大学员工,再往下,就是我不认识的人了。
他们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双手放在胸前。
“你不觉得……这很像实验室?”温穹凉凉地说。
“实验室?”
“对,那种储存克隆人的实验室。”
“克隆人是违法的,”我说,“不过这地方也别想有什么法律可言。”
我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焦虑。
坎贝拉组织弄这么多克隆人在这里做什么?而且数量实在太过庞大,粗粗估算,也有几个拉斯顿市的人口数量了。
“不过,这也就能解释你们看到的星球投影,”温穹说,“那不是真的力诺,影像上的也都不是真的拉斯顿市民。”
这么一说,我心里还能稍微宽慰一点。
“我们看到了这些,恐怕更难出去,要格外谨慎小心才行。”我说。
我们到达圆筒底部,到达第二重圆形巨门,门紧闭着,边缘有三条通道。
“往哪边走?”温穹收起机甲,问我。
我感到脚下轻轻一震,立刻拉住温穹,向一条通道中躲去。
随后,脚步声从另一条通道传来。
“刚回来就有巡逻任务,米拉大人实在太严苛了,谁不知道我们斯科特星球是撒旦之心,宇宙里最安全的地方……”
“别嗦了,巡逻完快点回去吃宵夜吧。”
两个巡逻兵向前走去,没有看到我和温穹。
我向温穹竖起一根手指,又向刚才那两人出来的通道抬抬下巴,温穹点头表示明白。
我们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入那条通道,快速潜行,不多时,我们便碰到第一个关卡。
关卡旁也有两个巡逻兵,这两人在打瞌睡,因为这里实在太安全了,就像之前那两个巡逻兵说的一样,不过是例行公事。
我正想冲出去放倒这两人,温穹却比我还快,他身材偏瘦,行动灵敏,如一条影子般掠过通道,抬手扼住其中一人的喉咙。
“不许叫,杀了他。”温穹压低声音冷冷地命令。
另一人愣了一下,温穹在我感到之前,用麻醉针放倒那人,并扭断手上这人的脖子,将他丢在脚下。
整个过程不过三秒,动作很是流畅。
温穹微微扬起嘴角,看向我,好像在等我表扬他。
我抑制住各种不正常的激素、血压和情绪,简短地点了一下头。
借助巡逻兵的个人光脑,我们找到了地下停机坪。
五架飞船出现在我们眼前时,我还有点不敢相信,事情竟然会这么顺利。
温穹谨慎地打开探测器,检查了一下飞船周围,确信没有隐藏的警戒仪器之后,他走向一架飞船。
我奇怪他为什么会随身带这么多的防卫装备,还有麻醉针之类的……我确信我们滚进弹射舱的那点时间不够他把防卫装备塞满全身上下的口袋。
“我比较倒霉。”温穹回答我的疑问,他的手在飞船舱门上晃了一下,舱门咔哒一声弹开一条缝,他扣住凸起的部分,用力向一边拉开。
刚拉开手掌宽的空当时,温穹猛地把门甩回去,翻身跳下来,向我跑来。
他用口型告诉我,他听到“灾难光环”。
我转动戒指,星钢自动解锁,从一立方厘米的空间内弹射出来,我拉住温穹伸向我的手,将他拉进怀里,一起躲到白虹膝盖后面。
当激光扫射的光芒划破黑暗之时,白虹岿然屹立,替我们挡住攻击。
温穹抬起头看向我,我看到他眼中的惊慌,便说:“不用怕,飞船会是我们的。”
温穹的眼神很快变得坚毅,就像他以前那样,我们爬上驾驶舱,白虹以人的形态出现在我面前:“主人。”
我命令他抓两个飞船,然后往上突破,离开这里。
白虹一手拨开超我们射击的人,一手抄起两个飞船,开足马力,向顶棚撞去。
“嘭”――
强烈震动。
幸亏白虹已将安全软索缠在我和温穹身上,减缓冲击,同时拉住我们。
顶棚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突破,显示屏上敌人的能量光点正在迅速朝这里靠近。
温穹指着一处墙壁说:“开关!”
他的眼睛很尖,停机坪的开关上面有小小一串黑色字母,这么远的距离很难看清。
白虹按下开关,顶棚呈螺旋状打开,我们头顶,就是壮丽的蜂房圆筒――或者说天井。密密麻麻的光点布满井壁,一直延伸到第一重门。
“走!”温穹说。
我却没动,因为温穹刚才接近的那艘飞船里,一个穿着黑色军服的中年男人正拖着力诺从里面出来,他的激光枪顶在力诺的太阳穴上。
“不许走,我开枪了。”中年男人紧张地打量着白虹,“伽、伽洛少将。”
“那只是克隆人。”温穹提醒我。
“我们在你住所旁边埋伏着眼线,这个人就是从你家里抓来的!说话啊,你!”中年男人拿枪托打了一下力诺。
力诺抬起头,面色惨白地看向我,他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只是克隆人。”温穹再次重复。
“你确定?”我问。
“不确定,不过这种情况下你把他当成克隆人会好受很多。”温穹说。
“……”
“或者你想把你的脑袋留下来给他们研究研究?顺便克隆一个你出来?”温穹的分析既缜密又冷酷。
“……不,我只是想,他们是准备好了对付我,还是没准备好但一开始就打算对付我呢?”我指着屏幕,“你看,他们把力诺都准备好了,可是外面的巡逻兵却没发现我们,还被你干掉了。你说这个人是一开始就埋伏在飞船里,还是――还没来得及从飞船里下来?”
“你的意思是,他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而不是弧光舰队。”温穹明白了,“可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如果他们想抓你,我们就更不能因小失大。”
说完,他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而且你也不是那种自我牺牲的人,对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吐槽我……
☆、chapter 26
“所以,听我的,现在就走。”温穹坚决地说。
显示屏上,力诺被挟持着,而在我们头顶上,就是逃生的通路。
我知道我必须做出选择。
“其实有些标签不仅不需要对抗,”我按下按钮,打开舱门,“还可以善加利用。”
说完,我从驾驶舱中跳下去。
“标签c‘战无不胜’主动发动‘横扫小喽’技能!”
我在空中完成“打开光子枪――射杀敌人――把光子枪插回枪套”一系列动作,当我双脚踏在停机坪黑色的钢板上时,力诺已经安全,他惊喜万分地向我跑来。
力诺一下扑进我怀里,我扶住他。
“什么味道?”力诺深吸了一口气,皱眉,“好臭。”
“……不是我放的。”现在到底在说什么?
“不是那个意思……唉,你竟然在这里,实在、实在太好了。”力诺又恢复到热泪盈眶的小软萌状态。
我怀疑他是不是闻到了温穹和我交换过的信息素的味道,不过,那味道明明是甜的啊。
“你们走了之后,就有一大波飞船袭击大地星,我……”力诺急急地对我说。
我心里一沉,星球投影难道竟然是真的?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我抓住他,向驾驶舱跑去。
白虹半跪下来,双手捧住我们,放回驾驶舱,舱门闭合之前,我看到一队巡逻兵从一道门里跑出来。
激光弹照亮停机坪,我操纵白虹,在枪林弹雨中抓起两架飞船,猛地向上拔起。
无数光点从白虹身边旋转下落,巨大的圆形竖井和克隆人方格掠过视野,通往夜空的洞口就在面前。
“你怎么会知道帝皇星系会被坎贝拉组织袭击?”力诺忽然出声质问。
我回头去看,发现力诺正戒备地瞪着温穹。
在弧光舰队离开大地星的前一天,温穹去找力诺,告诉他大地星有可能被袭击,让他回乡下老家避一避。
那件事完全是因为温穹有灾难预知能力,可力诺不知道。
我说:“我可以担保,温穹和坎贝拉组织没关系。”
力诺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不是一直怀疑他吗?为什么突然又相信他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是……?”
“我们一起从埋伏中逃出来,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温穹淡定地说,“是吧,伽洛?”
我松了口气,为这种事组织语言一向非我所长:“对,没错。”
“不,你以前很讨厌他的,为什么要和他建立战友情谊?只是因为那次失误的标记吗?伽洛,告诉我不是这样的,你答应过我会等我到成年的!”力诺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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