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下一刻。
    “嗷！”
    另一声龙吟响起。
    吴天在众目睽睽下化作了和龙力一般的六爪金龙。
    龙鳞龙甲，龙须龙尾，都一般无二。
    众小一瞬都瞪大了眼睛。
    小白的嘴巴也张得老大。
    便是在上方俯视吴天的六爪金龙也是一愣。
    他无端想起了：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他化龙的那一幕！
    但也只是片刻，或者说刹那，天上的六爪金龙发出一声怒吼，海天变色，电闪雷鸣，更有雷霆击向下方金龙。
    而下方的金龙也同样发出一声龙吟，震散了击向他的雷霆。
    金龙向上探爪，一道雷霆反击上方金龙。
    上方金龙同样不甘示弱，发出怒吼龙吟，龙爪也击出雷霆。
    一时海天色变，电闪雷鸣。
    两条不下千丈的六爪金龙，以雷霆为刃战在了一起。
    大雨瓢泼而下，大海阴沉起巨浪。
    它们都是大海的主宰，是司雨之龙神，是雷霆的掌控者。
    这一刻的威势，便是界外小白他们也感到压抑，压迫感十足。
    雷霆夹杂着龙息，击碎苍穹层层。
    龙吟伴着龙威，震碎虚空无数。
    在诸法无果后，两龙毫不犹豫的扑向了对方。
    这才是龙的终极对决，力量对决。
    海中，龙力最大。
    这也是龙力名字的由来。
    这一刻，两条千丈六爪金龙纠缠在一起奋力搏杀，在天空如同两个金灿灿的太阳。
    一瞬太阳坠入大海，激起巨浪滔天！
    然后是翻江倒海，龙吟怒吼，大海咆哮。
    整个世界都在震颤！
    看得众人只咽唾沫。
    龙威龙力可至这般。
    小白都有些心惊，震颤。
    颠倒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在魔罗主峰上，还有一道身影，也在看。
    不过，他看的是热闹。
    不是外行看热闹的热闹。
    而是这在他看来也只是热闹。
    他的眼光，和认知，是从八重天开始的。
    眼光太高，起点太高。
    导致他看一切都很小。
    除了吴天，下方的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孩童，包括颠倒，包括黄金力士，都是。
    在吴天把自己拉到和龙力一个等级后，吴天，也便成了孩童。
    这在他眼里，便是孩童打架，玩闹。
    即便他从未打过架，也不会打架。
    但这不影响他的判断，和他的视觉观感。
    因为他天生便俯瞰众生。
    站在最高处。
    这不怪他。
    一个龙眼里的世界，怎么会跟一条虫眼里的世界一样。
    就像小家伙们的紧张震惊是他无法理解的。
    而龙战也已经到了尾声。
    两条金龙都出现了疲态。
    并且都受了伤，都在流血。
    “老大，谁赢了？”
    西风压低声音问道。
    但一瞬，所有的小家伙都望了过来，望向了小白。
    因为他们早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小白尴尬了，因为，他也分不清。
    “这个，这个……”小白极速开动脑筋，他很有抓脸的冲动。
    忽然他眼睛一亮道：“快看！”
    众小顺着他的手指一瞬转过头去。
    然后齐齐露出了无法置信的眼神，更有人揉眼睛。
    大海之上，擂台世界中只剩下了一只金龙，另一只龙不见了。
    他们搜寻海天上下也找不到另一条龙。
    而海天上空的金龙盘旋，它也在找，并且非常警惕，警惕着四方。
    忽然一只龙爪凭空出现，拍在了金龙身上。
    金龙被一爪拍入了海中！
    砸起巨浪滔天。
    众小震惊，所有人都震惊。
    而那只金龙出现了，高高在上，俯视着坠入大海的金龙。
    作为一个胜利者，它摆出了胜利者应有的姿态。
    “它，它，它是谁？”
    有人发问，众小一瞬又扭过头来望向小白。
    小白扶额，来了，来了，又来了。
    小白很想吼一句：小爷怎么知道？！
    但这不仅崩人设，还丢份儿。
    小白眼睛一转，蒙了个答案：“当然是老大！”
    不过，虽然是蒙的，但他越想越觉得对，老大怎么会被龙力偷袭得逞？
    但下一刻，海里那只金龙不见了，消失了。
    这下轮到天空那只金龙警惕了。
    而小白，傻眼。
    如法炮制，天上的金龙，被虚空突然探出的龙爪，一爪拍了下去，坠入大海。
    然后，两条金龙都消失了。
    但虚空，不时有龙爪探出，龙爪交锋，只见爪，而不见龙。
    这是龙与龙之间的别样战斗。
    神秘莫测，又带着惊险。
    小家伙们眼睛一眨不眨，眼珠一动不动，死死盯着，非常专注，连呼吸都忘了。
    天地寂静，这是寂静暗杀时刻。
    它们都是杀手，都藏在暗处，它们又都是彼此的目标。
    这样的静寂暗杀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一条金龙找到另一条金龙的时候，以暴力宣布了暗杀结束。
    但所有观众还是不知道，是谁找到了谁。
    就像先前是谁先偷袭了谁，谁又后偷袭了谁。
    至今没有答案。
    两条金龙拉开了距离。
    都鳞甲破碎，抓痕道道，都有些惨！
    但唯有它们的龙目，依旧桀骜。
    它们的龙头，依旧高傲！
    小白抓耳挠腮，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还是分不清。
    连眼神都一样。
    连他都分不清，这世上还有谁能分清?
    小白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有些不敢往下想。
    因为那太恐怖，也太邪恶了。
    这一刻，他竟莫名生出了寒意。
    不只是他，颠倒也脸色苍白。
    因为他生来便是为替代另一个人的。
    所以，他感触最深，想到的也最多。
    内心，也最为不平静。
    可以说翻江倒海。
    深埋他心底的阴暗惊惧不安恍惚茫然一切负面情绪都被引发了出来。
    清竹最先发觉他的不对，因为他的内心最为澄澈通透，可以说清澈如水，又明亮如镜。
    “你怎么了？”
    清竹问了一声，他的声音清澈如泉。
    颠倒一瞬回神，说了一声：“没事。”便匆匆离开了。
    清竹一直追逐着他的背影，眉头微皱，但还是没说什么。
    而这个时候，一条金龙回头，往这里望了一眼，正好与清竹的眼眸对上。
    清竹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嘴角勾起。
    还真是个聪明剔透的人啊。
    这话在一条龙心中响起。
    而另一条龙忽然发动了终极一击。
    所有人都瞳孔一缩，失声。
    一条六爪金龙吐出了龙珠！
    龙珠灿灿，其威煌煌！
    如大日出世，又急转直下，大日灭世，带着毁天灭地之威撞向另一条金龙。
    “龙力！”
    小白失声惊叫。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认出了，吐出龙珠的是龙力！
    但也被他的疯狂，他的勇气，他的决绝震惊到了。
    但在下一刻，令所有人，令龙力，更震惊，更疯狂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的金龙，也吐出了一颗和他一模一样的龙珠！
    “这不可能！”
    龙吐人言，可见是多么的震惊。
    而一声轰鸣，海天失声，众人失聪，外加失明。
    他们再看到的场景便是，大海之上，站着两个人。
    青年嘴角流血，但腰杆依旧笔直，他的眼眸也炯炯有神，丝毫不见暗淡。
    他的眼神告诉所有人，他还能战，他也并未败。
    而站在他对面的吴天，面带微笑，除了发丝有些微乱外，跟刚上场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感觉如何？”吴天笑着问道。
    龙力嘴角勾起，眼中也有笑意闪过，说道：“很好。”
    吴天笑着点头：“我也觉得很好。”
    “但也还有一些问题……”
    吴天跟龙力说起了，他发现的问题，和龙力的不足之处，也提出了一些建议和意见。
    龙力都认真听着。
    吴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意思，他都能很好的理解和接受。
    因为他本就是被吴天教出来的，或者说，打出来的。
    反而他父亲，并没教他多少东西。
    血脉里带的不算。
    说句夸张出格的话，吴天对龙力身体的了解可能还要超过龙力自己。
    最后龙力问出了最初也最想问的问题：“你怎么会有龙珠？”
    他记得，他从没教他，一点也没有透露龙珠的凝炼之法。
    他问过，但他拒绝了，因为这是他们龙族之秘。
    也是龙族的根本。
    之后吴天也没有再提。
    他还提防过一段时间。
    但他再也没有提起过有关龙珠的事，更不曾提出察看他龙珠的要求。
    所以慢慢，这事他们都淡忘了。
    但今天，他却吐出了龙珠，可以说是和他一般无二的龙珠。
    要不是他最后相让，他一定会伤到根本。
    这大概也是他仗着他的纵容吧。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信赖。
    一种儿子知道父亲不会伤到他的任性妄为。
    有些恃宠而骄了。
    但他绝不会承认这一点。
    果然，吴天最后还是让了他。
    其实，他一直都在让他。
    “推出来的。”吴天说道。
    “推出来的？”龙力一愣。
    他当然明白吴天的意思，吴天是说这龙珠的凝炼之法是他推出来的，至于是逆推，还是顺推，就不知道了，但也不重要。
    但龙力望着吴天，还是表示不相信。
    其实，他心里已经信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吴天也很有耐心，不过他没有解释什么。
    而是再一次化龙。
    不过这一次，是七爪，七爪金龙。
    它张开龙嘴发出龙吟，同时吐出了一颗更大更耀眼的龙珠。
    然后再变，八爪金龙，又吐出一颗龙珠，完全遮住了七爪金龙龙珠的光芒。
    不说众小，便是龙力也麻木了。
    但这还没完，八爪金龙再变，这一次化为了九爪苍龙，龙威盖世，古老苍凉！
    这一刻，众小都生出了膜拜的念头。
    仿佛远古万兽朝苍的时代重临。
    而龙力叫了一声：“父亲！”
    也就是爸爸！
    九爪苍龙吐出了一颗龙珠。
    大如海天。
    这一刻，所有人都呆呆无言。
    什么话都没有了。
    龙力，还有那两颗金灿灿的七爪八爪金龙龙珠，几乎被挤出了世界，被挤得几乎没有生存空间。
    然后吴天一口把三颗龙珠一起吞进了肚子里。
    他也变回了他。
    还是那个吴天。
    直到这个时候，大家才开始吞咽唾沫口水。
    山崖上响起了集齐吞咽口水唾沫的声音。
    也算是奇景。
    许久，龙力才回神问出一句：“如何做到的？”
    吴天笑着回答：“有一种法，叫万法皆通，有一种道，叫大道殊途同归！”
    所有人都认真听着。
    吴天轻轻一笑道：“不难。”
    但这一句不难，几乎令所有人都仰倒。
    包括龙力！
    吴天却回过头来对众小灿烂一笑，然后一握拳道：“加油！”
    众小哀嚎一声，无力吐槽，翻起了大大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