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配了药，我没想过害陛下的。”
    楚星辰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了邵楠说的话。
    邵楠看到楚星辰，面色大变，“陛下，我只是被威胁利用了，是夜，他才是罪魁祸首，他说的要为陈若水和他死去的孩子报仇。”
    楚星辰已经听到了。
    又是陈若水。
    自从穿成这个炮灰皇太女，她遇到了许多危险，一次次度过通关，最后甚至杀了陈若水。
    本以为可以安然幸福，可最后，幸福总是被毁掉，一次次将她推到悬崖边。
    她不明白，明明已经杀了陈若水，人都死了，还阴魂不散，一次次折磨她，到现在还害了她的小冰块。
    “陛下，我真不是故意的...”
    “啪”的一声，楚星辰的巴掌打断了邵楠的辩解。
    “不是故意的，你也害死了我的孩子！”
    “明知道是要害我的，你不也配出药了，还有脸喊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有脸，怎么有脸！”
    楚星辰歇斯底里，随后就开始打，狠狠地打，毫无章法。
    动作越来越凶狠，好像要和他同归于尽。
    最后彻底失控，直接抓起旁边的茶壶，就狠狠砸在邵楠的头上。
    茶壶碎裂，邵楠头上血瞬间涌出。
    “陛下！”
    周不言上前拦住楚星辰，却不是因为邵楠，而是因为楚星辰的手也破了。
    “别拦着我，让我杀了他！”
    楚星辰挣扎，周不言抱她，因为不敢伤了她，最后甚至被楚星辰弄乱弄散了头发。
    他顾不上头发，只抱着楚星辰，一遍遍安抚她。
    楚星辰在他的安抚下，终于不再挣扎，可整个人都在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决堤而下。
    她说要杀了邵楠，可她连站稳都不能了，彻底的宣泄，歇斯底里的发作后，她全身仿佛被抽空了。
    她失去了孩子，身心俱伤，根本没养好身体，哪还有什么力气。
    这几天以来，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周不言知道楚星辰需要发泄，可他也怕她伤了自己。
    “陛下，不要伤了自己。”
    楚星辰倒在周不言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听着他的声音，她颤抖着嚎啕大哭。
    “我的孩子...”马上五个月大的胎儿，已经发育成型，可就那么没了。
    “我知道，陛下，我会为小冰块报仇。”
    周不言怎么能不懂，那也是他的孩子。
    他从未像此刻一样恨过一个人，那个夜，不管他躲得多远多好，他发誓，他死前一定会找到他，将他碎尸万段。
    楚星辰同样的想法，夜已经成了她的死仇死敌，她无论如何也会杀了他。
    “我一定会杀了他。”
    周不言点头，抱起楚星辰，路过一头血倒在地上的邵楠，留下一句话。
    “不许救他。”
    邵楠不是罪魁祸首，夜才是罪魁祸首，但邵楠就无辜吗？
    不，他不无辜。
    所以他的命就看他的运气，死了就死了，活了就为自己做的事负责。
    他能不能活下来，看老天，看小冰块的意思。
    老谷主嘴巴动了动，可最后叹息了一声也没管。
    他这小徒弟已经废了，就看他的造化吧。
    周不言抱着楚星辰离去，没人发现他散落的头发中，有了白发。
    那是失去小冰块后，一点点长起来的。
    周不言也说不清是因为失去小冰块的缘故，还是因为身体里的生机在不算减少，提前衰老的缘故。
    他也是被宫人提醒才发现的，发现之后他一开始是拔掉的，可后来太多就没拔了。
    拔不完，而且也没时间。
    他早起束发第一次看镜子，不为别的，只为看有没有露出白发，将白发藏起。
    若是平常，楚星辰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可如今她太难受，心力交瘁，所以没注意到。
    楚星辰和周不言都开始找老鼠一样躲躲藏藏的夜，楚星辰心里只剩下仇恨，她和夜之前交手过几次。
    对于他出手替他和陈若水报仇的事，其实并不算意外。
    谁让他是前朝余孽呢，在小说中，他的孩子可是直接做了大楚的女皇，以另一种方式复国的。
    他一生的目标就是复国，陈若水作为最爱的女人，本来都为他怀上孩子了，结果没了。
    他把账算到她头上，之后陈若水也是死在他手里，甚至他最后的那点兵力，当初也被他们杀完了。
    也怪不得他会这样报仇。
    像他这样的人，就像老鼠一样，见不得光，她就专门在他可能躲藏的地方找。
    周不言也同样让暗影行动，发誓一定要找到夜。
    他们两人的追踪下，夜的那些势力隐藏的地方，一窝接着一窝被端。
    夜再次受到重创，甚至达到了没有生存的空间。
    最后为了躲避追杀，自觉堂堂天子的他，被迫沦为乞丐，和那些乞丐为伍。
    于他来说，生不如死。
    偏偏他没勇气真去死，于是只能活在提心吊胆中。
    成功报仇的喜悦，被惶惶不安和恐惧代替，他都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就会人头落地。
    夜作为前朝余孽，虽然背负复国的重任，但因为一直有追随者，且还有子民，虽然像是做过家家的皇帝游戏，但其实真没吃过什么苦，甚至因为消息灵通，也是搅动风云的存在。
    他隐藏起自己，存在感却一直很强，直到这次真正失势，惹怒了楚星辰和周不言。
    他们的报仇来得那么凶猛，不死不休，忍辱负重装着乞丐还被乞丐欺负，断了腿的夜在恶臭的桥洞下苟延残喘时，第一次有些后悔。
    夜人死，却生不如死，生命随时在倒计时，另一个罪魁祸首邵楠也不好过。
    没人救邵楠，没想到邵楠命还挺大的，出那么多血最后竟然还是没死，捡回了一条小命。
    看他竟然还活着，凌洲第一个想法就是补刀，对他来说，这样的人，死几次都不该，怎么能让他活过来。
    可萧忘拦住了凌洲，“先别杀他，先用用他。”
    “他还能怎么用？他那么害陛下。”凌洲沈苍竹和萧忘当初知道楚星辰怀孕时，没人欢迎小冰块，可真的失去了，看楚星辰被人害了，又比任何人都生气。
    “让他活着，让陛下恨他，就像那个夜一样。”萧忘叹息，“现在陛下需要仇恨，有仇恨支撑，陛下才不会倒下，才可以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