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得到什么？
    了了想把曲千秋的衣领拢一拢，掩住他令人想犯罪的春光，奈何一伸手却只触碰到空气，只能任他敞着诱人的胸肌腹肌在她眼前悬着，曳地的紫发与狐尾随风如轻波揺荡。
    这货若是占了小狐狸的身子，不会也是这样衣衫不整地四处浪吧？
    一想到那个画画，她现在就想把小狐狸藏起来，藏得严严实实的。
    心口腾起陌生的嫉妒与占有欲，那么清晰浓郁，不容她逃避。
    曲无那、南星辰、腾乾、辰朝辰夕，还有……摩耶，这些都是系统安排给她的任务对象，那盘桓在她身体里、脑海里、心口里的这些情绪情感又是什么？
    也是系统安排的吗？
    那她……还是她吗？
    小棠：“了了……”
    了了回头，目光浅浅地与摩耶对视了片刻，又淡淡地移向明夷。
    做任务的蔚忆雪必须要攻略他们，那任务之外，人间界的卫了了又想做什么呢？
    了了取了件黑色的斗蓬披上，戴上兜帽。
    “做想做的事，本身就是一种‘得到’。大哥，麻烦快点，腾乾要是赶来了我就走不了啦！”
    多半还会屁股开花！
    曲千秋仍是犹豫。
    看到她此刻潇洒从容偏又毅然如猎猎疾风的模样，他比适才更犹豫。
    可她所做的事对妖界意义重大，他万不该犹豫。
    “归墟之中能人辈出，再不济，佛宗、还有所谓修真界第一宗门的无名仙宫，总能找到一个比你更适合的元婴期，你又何必去送——”“死”字还未出口，曲千秋就见了了冷了眼眉。
    ——绝境之下是否自愿牺牲舍己为人，那是个人选择，慷他人之慨劝别人去死算个什么东西。
    曲千秋苦笑。
    几千岁的老家伙了，屡屡在一个小丫头面前抬不起头，还真是老脸丢尽。
    “蔚姑娘，前辈说得有理。”姬秋心柔道，“若蔚姑娘入妖界是为私事，风知无权置喙，可入妖界种植若兰草，是为叁界谋福祉，风知便不能袖手，任蔚姑娘贸然牺牲。也请蔚姑娘放心，风知会召集叁界主事尽快择出人选。”
    “不用，”了了拒绝，“没时间选人了，而且我并不信任你口中的‘叁界主事’，这件事如果提前走漏了风声，就没机会了。”
    明夷听得火起，师尊降尊纡贵对一个小辈女修如此谦和，对方竟毫不领情，还无端质疑师尊为首的叁界议事会，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蔚道友不过元婴中期，且尽是靠外力蹴就，修为虚浮，此刻竟会一意孤行独闯妖界，莫不是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明夷越说越觉得自己发现了真相，这老狐妖藏身封印叁千年，偏在封魔大阵将成的关键时期与这行事诡秘的女修一同出现在师尊面前，还说什么没时间选人，难道是要以若兰草诱师尊入妖界？
    师尊得到若兰草后一直不舍得食用，一心育苗，此时以“妖界适宜繁育若兰草”为由引诱师尊，师尊绝对甘愿以身犯险！魔界最想要的就是天赋超绝修为精深的魔母，十大魔王更是觊觎师尊数百年，师尊一旦入了妖界必将遇险！
    好毒！
    姬秋心本欲喝止明夷，可听完明夷的话她也不由得沉吟起来。
    修真界和灵界一直都有抛弃妖界的声音，只是救与舍利弊参半，叁千年来各方势力争论不休始终没有定论。
    因有魔界入口的大患在前，两界都不想太刺激妖族，所以暂且搁置了争议。一旦封印了魔界入口，妖界的处置必将是议事会的首要议题。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赞成固化封印的意见已占大多数。
    她和明夷此次前来，也是为了细察一下封印的情况，以便后续安排。
    可若是修真界和灵界都难以成活的若兰草能在妖界大量繁殖，议事会免不了又是长长久久的争执，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加固界域封印。
    千秋狐帝既然残魂尚存，不可能看不清如今的局势，那……眼下她看到的，或许真的只是一出戏。
    而且，是针对她的一出戏，否则她刚刚起卦不可能连卦象都起不出。
    “便是种若兰草，也大可不必急于一时，蔚姑娘不如先回玄情宗。”姬秋心也冷了几分。
    明夷一时冲动本还有些忐忑，一听姬秋心的语气，心知师尊认可了自己的猜测，顿时精神一震，朝姬秋心身前踏了一步，一副捍卫姿态，眉目间尽是看穿他人阴谋的自得与轻蔑。
    了了嘴角抽搐。
    ——小棠，这男的我真下不去嘴。
    小棠沉默。
    曲千秋亦沉默。
    远古时期，魔界被无数低劣的魔物盘踞，被修真界和妖界当作污秽的流放之地。
    被打碎了灵根废除了修为流放到魔界的废人们，为了生存与魔物融合、繁衍，最后形成了魔族。
    一些魔族通过空间裂缝来到两界，屠戮凡人妖兽，侵袭一些弱小门派掠夺资源和女修，两界便派了先锋前往魔界屠魔。
    魔族还没见到几个，先锋们就被魔界的瘴气毒物魔灵暗法折腾得损伤大半。
    伤敌一百自损一千的买卖没人愿意做，尤其是两界主事者发现，有了魔界的威胁，凡世势力和弱小宗门对他们更依赖也更恭敬，更甘愿上供稀缺资源求得庇佑。
    于是，有能力覆灭魔族的大宗门大部族绝口不再提入魔界，只是在界内出现魔族时派人除魔。
    后来，灵界诞生，叁界叁足鼎立互相猜忌互相防备互相利用，无人将魔界视作威胁。
    直到，十大魔王第一次倾巢而出在修真界和妖界大肆劫掠，叁界才猛然发现，魔族已经进化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可即便如此，叁界仍是不屑联手，各自为政。
    最后妖界沦陷，拉开了魔族灭世的序曲。
    为何蝼蚁般的魔物和一群碎了灵根的废物能逆屠了不可一世的叁界？
    为何自认万物灵长天之骄子的修仙者竟灭于只有食欲性欲破坏欲的魔族之手？
    眼前的这一对师徒告诉了他答案。
    因为骄傲，所以傲慢，轻视他人；因为自恃，所以妒能，盲目武断；明明并非歹毒心恶之人，却将所有才智用于蝇营狗苟尔虞我诈。
    叁界哪里是灭于魔族？分明是……灭于他们这些自诩睿智洞察人心的聪明人！
    “罢了，小丫头，妖界不去也罢。”曲千秋无力道，“如此叁界，灭了，就灭了吧。”
    明夷冷笑，虽未言语，其意却明。
    了了也不是猜不到对方在想什么，但她懒得解释。
    “行了老狐狸，几千岁的人了，干嘛被别人几句话影响心境。呐，现在是我要去妖界，我想去妖界，你帮还是不帮吧！”了了双手叉腰，抬头仰视曲千秋。
    曲千秋俯视了了：“……”
    “别演戏了，师尊，你万不可——”明夷还怕姬秋心动摇，却见崖壁图腾上蓦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漩涡，还未等他有所反应，两道流星般的光线几乎同时射入漩涡，仿佛被漩涡瞬间吞噬！
    明夷心口一窒，连忙看向姬秋心，见姬秋心还在，不禁大松一口气。再一看崖壁前，蔚忆雪已然不见了踪影，图腾上的黑色漩涡也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不留半点余痕。
    她、她真去了妖界？
    “呵，呵呵，哈哈哈哈……吾原以为，她多少会犹豫一下。”曲千秋望着漩涡消失的地点，喃喃道，“你们大概是觉得吾与这小丫头在算计尔等，呵。”
    曲千秋飞身而上轻触图腾，“当年吾化身阵基已耗尽修为，留下的后门最多只能容纳元婴期通过，且只能使用一次，本已没什么作用。这小丫头不知如何得知了我这一步废棋，竟想到去妖界种若兰草。”
    “什么？”姬秋心莫名心慌。
    “吾是说，人家小姑娘不过是对尔等说了两句实话，却不知在尔等脑中沾了几轮腥膻。尔等既如此，世人更如何？”曲千秋斜睨姬秋心师徒，“这叁界，可配她？”
    姬秋心、明夷：“！！！”
    “幸而，总算有人还没瞎。”曲千秋最后看了一眼下方闭目跏趺坐的摩耶，慢慢没入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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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摩耶不吭声不是啥也没做啊！他临时化了个元婴分身跟过去了……
    妖界行争取一章带过，封魔大阵再一章，3-4章内送了了回家～了了这么干脆的性子不适合陪叁界这些满脑子勾心斗角的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