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颜有些窘迫，又有些紧张，道：“茯苓，我……他在胡说八道呢，走，快跟我回岿山！”
    茯苓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疑惑的望着她，眼里有泪花闪动。
    “居佐上神刚才说什么？他们刚才叫我什么？什么帝姬？我是谁的女儿？”
    茯苓这一连串的问题，让仲颜彻底慌了。
    她早就预想过跟茯苓交代她身世的画面，却从未想过会是现在这个局面，她知道，她再也瞒不住了。
    “茯苓，我……”
    “你一直都在骗我？”茯苓懵懵道。
    她又望向居佐，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你刚才说，我是你们的女儿？”
    居佐揽住她的双肩，心疼地说道：“对，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啊！”
    他说罢，将茯苓紧紧地拥进了怀里，“对不起，父亲不知道有你，让你受苦了！”
    伏在父亲的怀里，茯苓终于彻底崩溃，失声痛哭。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仲颜听着她的哭诉，眼泪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心都痛得痉挛起来，全身都在跟着颤抖。
    孩子是在怪她，怪她这些年那般无视她，嫌弃她。
    可她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因为她曾经确实想过不要她，确实把对居佐的恨强加在她的身上。
    她确实该怪她！
    居佐心疼得不行，轻轻拍着茯苓颤抖的后背，柔声道：“没事了，以后父亲会好好疼你爱你，不让你受丁点委屈，把这些年对你的亏欠全部都补偿给你，好吗？乖，不哭了阿。”
    茯苓抽泣着，缓缓抬头，眼睛都哭肿了，声音沙哑道：“你，真的是我的父亲？”
    居佐笑开，将她拉到镜子前，让她亲眼看着镜中的父女。
    他道：“快看，你与我长得多像啊，你确实是我与仲颜的女儿没错，这回信了吗？”
    茯苓望着镜中的两个人，的确。
    她眉宇间的三分英气像师尊，七分长相像居佐上神。
    她以前从来没在意过自己的长相，现在与居佐上神站在一起，居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脸还有几分妩媚之态。
    茯苓转首望着居佐，还有些不太习惯。
    上一刻他还是让她崇敬的居佐上神，下一刻就变成了自己的父亲。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的父亲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是高是矮，是俊是丑，她还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不要她。
    她现在终于知道了，她的父亲很高，还很帅，他不是不想要自己，他只是不知道有自己。她转头望向仲颜。
    可她身为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告诉她说，自己是被她捡回来的孤儿，虎毒不食子啊，她为什么不要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自己。
    仲颜见她的眼神有些疏离，心里怕极了，她赶紧走过来，说道：“茯苓，跟我，跟娘亲回家，好吗？”
    娘亲……
    听到这个字眼，茯苓的心颤抖了一下，呵呵，她这是承认了吗？
    她再次避开了仲颜伸过来的手，冷声说了一句，“我不回去，我现在不想看见您，师尊还是走吧。”
    仲颜惊愕地望着她，“你！”
    她居然还叫自己师尊。
    居佐说道：“孩子刚知道自己的身世，还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你先不要逼她了，让她留在这里吧。”
    仲颜冷眼瞪向他，“居佐，你什么意思，你已经抢走了我的一切，难道还要跟我抢女儿吗？！”
    居佐被她噎了一句，半天没回过气来，“不是，我哪有要跟你抢女儿，她本来就是咱们俩的女儿，我还用得着抢吗？我就是想她先留在青丘，我想好好疼疼她。”
    “你这是在责怪我不疼她，我虐待她吗？！”
    居佐又被噎了一下，“你要一直这样跟我说话吗？你能不能温柔一点？”
    仲颜滞住，半天后又开始吼，“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你若嫌弃，当初何必来纠缠我！”
    她仿佛觉得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有些不太好，转言道：“茯苓，你跟不跟我回岿山？！”
    茯苓转过头去不看她，“不回！”
    仲颜都惊呆了。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没给过她应有的母爱，可她也算是把她养在身边了呀，她怎么能有了亲爹忘了娘！
    “你当真不回？”
    “不回！”
    仲颜算是彻底败给了她。
    可刚刚承认了母女关系，她又舍不得打她骂她，只能缴械投降。
    “好，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吧，最好永远也别回来了！”
    仲颜嘴硬地说完了这句话，负气挥袖离去。
    茯苓望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想说什么，却是终将没有开口。
    居佐揽着她的肩膀，道：“闺女，你母亲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为父对不起她，做了伤害她的事，所以她才这么讨厌我的，给她点时间，她会慢慢接受的。”
    茯苓望着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臂，心里从未这样温暖过。
    她微微一笑，“居佐上……您突然将我掳来，这会子岿山肯定都闹翻天了，我若不跟着她回去，那些弟子肯定会胡思乱想的！”
    居佐啧了一下，“怎么还叫我上神，你该改口叫我一声父君了。”
    茯苓怔了一下，接着红了脸颊。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几位长老这时才呵呵笑了起来，语重心长道：“是呀是呀，该改口啦！”
    茯苓望着这些慈祥的长老们，心底里从未如此幸福过，感觉像在做梦。
    白长老道：“帝君，既然您找到了小帝姬，您看是不是该举办一场祭司大典，将这个好消息昭告六界呢？”
    居佐捋着鬓角那缕墨发，笑得恣意，“确实该告诉他们，我如今已是上神之身，青丘迟早得交到帝姬手中，早告诉他们也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他的心情好极了，这一万年来还从未如此畅快过，真想一口气喝上十壶酒好好庆祝庆祝！
    只要他一直把女儿留在身边，就不愁那个小女人不来找自己，哈哈。
    茯苓却摆手道：“不行的，我是岿山弟子，怎可继承青丘呢，师父……她知道了会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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