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李兴喝得烂醉,只能在周润泽家歇息。
当然,他也没忘了安排仆人去李兴的岳父家报个信儿。
寂静的夜里,天边挂着蛾眉月,凉风习习,带着一丝丝冰冷。
然而,周润泽的心一片火热,到现在为止脑袋都还晕乎乎的。
不容易啊,一年多的时间埋头苦读。
可以说,他花的心思比前世高考时还要多,还要用功。
这还是因为他有系统增强了记忆力后取得的成绩,可见古人只要是从科举脱颖而出的,就没有一个差的。
这事儿也给周润泽提了个醒,在今后当官时,一定要步步谨慎,不能小瞧任何人,因为他面对的,将是近几十年从全国选出来的精英。
第二天一早,李兴揉着额头起来,跟周润泽吃了顿早餐后,就告辞离开了。
今天周润泽也还有事。
他需要去向这次会试的主考官家中投“门生刺”,并“拜谒”和“贽见”主考官,以确认座主、门生关系。
随着科举层级成熟,从最低一级的童生科考到乡试、会试、馆试都会产生座主和门生关系。
在这么多的座主和门生关系之中,以乡试和会试产生的座主与门生的关系最让人重视。
主考官录取试卷达标的考生,纯属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但是对于考生来说却是天大的恩赐。
因为不管是乡试还是会试录取的名额都是有限的,没有后世的高考有录取分数线这一说,录取名额也有限,评分也全靠考官个人主观判断。
一般情形下,考生只尊两个主考官和直接录取他的同考官为座主。
主考和同考座主在称谓上又有所区别,主考官,谓之“座师”,同考官,谓之“房师”,被录取的考生自称“门生”。
本次会试主考官是礼部尚书张世贞,副考官是左副都御史鲁同敬。
张世贞周润泽不是很熟悉,只在贡院远远的看过一次,但鲁同敬周润泽却见过好几次面了,因为他是钱文俊的师弟,周润泽要喊师叔。
许是周润泽来的早的缘故,这会儿张世贞府邸门前还算安静。
但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车水马龙、门庭若市了。
张世贞毕竟是一部尚书,府邸比较气派。
周润泽打量了几眼后,就将门生刺和拜礼递交门房,在门口等候门房通传。
不一会儿,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出来迎接,带着周润泽来到张府前厅。
张世贞四十多岁,皮肤白净,长相清瘦,目光深邃,看到周润泽来得这么早,不但没反感,反而面带笑容,一幅和善表情。
“门生周润泽,拜见座师!”
周润泽一到前厅,便以门生拜见座师之礼跪下,双手恭谨端正再次呈上一张全新门生刺。
“毋须多礼,快快请起。”张世贞连忙起身,走到周润泽身前,伸手虚扶。
周润泽朗声谢道:“多谢座师。”
起身后,张世贞让周润泽坐下说话。
等周润泽坐下后,张世贞问了他的籍贯地址,在京城是否习惯,生活上学业上有没有什么困难,并且勉励他戒骄戒躁好好准备殿试。
周润泽恭恭谨谨的听他问话,又回答他的问题,一幅好学生模样。
很快,就又有书生陆续登门,周润泽坐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告辞离开。
这次来只是混个脸熟,所以也用不着一直呆在那儿。
出了张府后,周润泽坐上马车,又立刻前往鲁同敬家。
到鲁家,周润泽基本没有等候,门子一见到他,就连忙将他往府里引。
鲁同敬看到周润泽后,也是一脸笑意,毕竟自个的师侄会试中榜,他面上也是有光的。
鲁同敬将周润泽引到书房,周润泽先是按照规矩行礼拜谒,等规矩走完后,两人聊天就要随意多了。
等周润泽坐下后,鲁同敬笑着问:“可还在高兴?”
“呵呵,今儿好些了,昨个高兴得半夜才睡”周润泽笑呵呵回道。
鲁同敬点头说:“这很正常,我们那会儿也是这么过来的,放榜之前有多忐忑不安,中榜之后就有多兴奋激动,心情啊,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周润泽微笑道:“这次能侥幸中榜,还多亏了师叔倾囊指点。”
“咱们都是自己人,面子话、客套话就不要说了,你来京城时间短,我又忙着公务,哪有指点你什么?”鲁同敬挥手说道。
接着,他又叮嘱道:“不过我还是要叮嘱你一句,接下来的时间莫放松,殿试成绩好坏,影响极大。”
“进士及弟、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虽然都是进士,差别可远了,这身份将是要伴随你一生的身份,不可大意!”
周润泽自然满口应承,能考个好名次,谁不想考好嘛。
闲聊一会儿后,鲁同敬严肃问道:“张尚书那边你去拜见过了吧?”
周润泽回答说是,鲁同敬沉吟片刻,说:“本来这话不该跟你说,然而张尚书最近就要入阁了,不跟你说几句,又怕你吃亏。”
“据我所知,张尚书同四皇子走的极近,虽然他们做的极为隐秘,却还是被我发现了蛛丝马迹,这事我跟你提一句,你自己斟酌……”
眼下周润泽半只脚踏入官场,羽翼未丰,经不起大风大浪,偏张世贞又是周润泽的座师,所以鲁同敬有些担忧,才提这么一句。
周润泽自然感谢师叔的好意,这个消息极为重要,要不然今后稀里糊涂被人当枪使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因为今天来拜见鲁同敬的书生肯定很多,周润泽也只呆了一会儿就告辞了,反正两人现在都在京城,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从鲁同敬家出来后,周润泽也没在外面耽搁,直接回家去了。
回到家中,换了身宽松的衣服,周润泽来到跨院,就见探春几个丫头正兴高采烈的逗着几只大熊猫。
有个多月没见着啦,因为顾忌到周润泽要读书学习,所以她们这段时间也没来打扰他。
想着也是因为周润泽会试中了榜,所以又忍不住过来玩耍了。
周润泽没过去打扰,远远的看了一会儿后,就回到院儿里,迎面碰到贾宝玉带着贾兰一路有说有笑走来。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袭人等几个丫鬟。
说起来,袭人一直想找个机会把晴雯她们“介绍”给周润泽认识,却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会儿一见到周润泽,就暗暗使着眼神。
看来,她还是没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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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座师和房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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