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童看着窗外不断靠近的建筑，心中的焦急也愈发的扩大。
    等到车子终于停稳的时候，他一个箭步就下了车。
    下车之后先到后备箱拿上准备好的礼物和点心。
    同时车子后座上面也下来了两个人。
    手中捧着电脑。
    要说是过年走亲戚吧，也不像，没有谁过年还带着电脑走亲戚的。
    哦，对了，程序猿不算。
    要说是走客户吧，那这乙方做的也太卑微了，还要送礼物。
    陶童招呼着两个员工，拿着车后背箱的礼物，随后朝着眼前这一栋高楼走去。
    在门口的时候，被保安拦住了。
    “哎哎哎，干什么呢？”
    “叔叔，我们是万家乐点心的，是过来商谈节目赞助的事情，我上一次来过您忘记啦？”
    陶童笑着跟保安叔叔打了声招呼，同时从兜里拿出一包香烟塞给了保安。
    谁知保安推了推，拒绝了陶童递过来的香烟。
    “节目的品牌赞助是吧，都要先登记。”
    “啊？要登记啊，我记得以前不是不用的吗？”
    陶童有些惊讶。
    保安摇了摇头。
    “那是以前啊，这几天过来广电大厦的实在是太多了，鱼龙混杂的，所以电视台下了死命令，没有工牌的一定要登记，否则就拿我们追究责任啊。”
    “哦哦哦，行，登记就登记。”
    陶童听过之后，笑了笑，也没有什么异议。
    来到保安室的小亭子。
    拿过一旁的访客登记表正要签下自己的名字的时候。
    一旁的保安突然横插一脚。
    “哎哎哎，我先问一下，你是为了那一档节目的赞助过来的？”
    “自然是《舌尖上的华国2.风味人间》了。”
    陶童笑了笑，正打算低头继续登记。
    笔还没有落下去，保安就把他手里面的登记表给抽走了。
    “怎么了？”
    陶童有些不解的看着保安。
    保安笑了笑。
    “没什么，只不过来赞助，《舌尖2.风味人间》的都要换一个册子来登记。”
    说着就把另外一个明显是新置办的册子递给了陶童。
    陶童也没有多想，想着可能是《舌尖2.风味人间》是新节目。
    所以需要重新登记不是。
    但是当他手中拿着册子，翻开的时候却愣住了。
    第一页，十几条格子条里面，全部被写满了。
    “好先生洗衣液...”
    “太太哭鸡精....”
    “辣的叫茶叶....”
    “蓝翔技工.....”
    ......
    陶童脸色一顿，翻开第二页。
    又是密密麻麻的被写满了。
    陶童脸色阴沉了些许。
    翻开第三页。
    陶童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下来。
    第四页...
    第五页...
    第六页...
    到第七页的时候，才看到有空余的空隙。
    陶童捧着册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保安。
    “保安叔叔，你别告诉我，这些品牌都是要来赞助《舌尖2.风味人间》这档节目的。”
    “对啊，这些都是的。”
    保安点了点头。
    陶童脚下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可是，不对啊，昨天江浙卫视宣布了消息，我今天就到了，现在才下午1点，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家品牌方都在我的前面啊。”
    陶童死都不相信。
    他自认为自己已经是很早的了。
    特地赶了早班机过来，要说前面几个，他也认了。
    前面十几个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可是前面六十几个品牌，就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了。
    保安叔叔打着哈欠说道。
    “你这算什么啊，有人昨天下午就过来了，还有半夜三更来的，把我从被窝里面喊起来，搞得我一晚上都没睡。”
    “半夜三更？！”
    陶童瞪大了眼睛。
    现在的节目赞助都已经内卷到这种程度了吗？
    他没有记错的话，已经可都是那些节目的制作人求着品牌方来赞助的。
    “保安叔叔，您别的是骗我的吧，您跟我交个底，到底有多少品牌过来了啊？”
    陶童挤出了一个笑容，往保安叔叔的怀里塞了一包更加名贵的香烟。
    保安左右看了一眼。
    “真想知道？”
    陶童使劲的点了点头。
    保安叔叔靠近陶童，小声的说道。
    “真正想要拿到《舌尖2.风味人间》广告赞助的，比这个册子上面的还要多。”
    ？！！
    陶童瞪大了眼睛。
    满脸问号。
    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
    假的！
    不可能！
    等当他想要在询问些什么的时候。
    “保安叔叔，你好，我是pp痛家居公司的，我们过来找《舌尖2.风味人间》来商谈节目赞助的，麻烦开一下门。”
    一道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陶童还没反应。
    紧接着另外一道声音也传来。
    “哎呦喂！pp痛家居，没想到你们也要来赞助《舌尖2》啊！你们这么小体量的公司，有这么多钱赞助吗？”
    “我们没钱，你们黑丝袜洗脚盆公司就有钱了？真是好笑了，别小心把自己公司都赔进去了。”
    “呵！你们赔进去，我们都不会赔进去。”
    “你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
    “尼玛，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先把你打一顿我再进去谈赞助的事情！”
    “来呀，谁怕谁！”
    ......
    站在保安室内的陶童听得心惊肉跳的。
    一旁的保安叔叔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笑着说道。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起了，我先出去制止了哈。”
    说完，在陶童怀疑人生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留下一脸呆滞的陶童，石化了一般的站在保安室。
    身后的两个员工呆呆的说道。
    “总监，我们是不是走错电视台了？”
    “我也觉得。”
    ......
    纪录片组办公室。
    徐文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面。
    从他把这份策划案交到于光光的案桌前开始。
    他的手机和办公室的门就没有安静过。
    纪录片组一下子就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不少别的组的，外来的，都要来纪录片组晃一圈。
    更有甚至，冒充是送外卖的。
    结果到了纪录片组办公室，就脱下外卖服，摇身一变，成了某某公司的商务代表。
    想要见一面徐文谈一下合作。
    这种偷梁换柱的手段，看的徐文直呼内行。
    现在这个社会，没点技能都不好意思出来谈客户了。
    索性，徐文干脆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算了。
    反正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定呢。
    而办公室的人此时也十分的懂事，一般没什么重要的事情，也不会来打扰...
    “邦邦绑”
    徐文：......
    “请进。”
    “徐导，过年好！”
    张敏笑着说道。
    徐文：？
    张敏脸色一顿，有些尴尬。
    “不好意思，串台了，那个徐导，组长，叫你过去一趟，有几家那个视频网站的人过来了，都是大平台，我们也不好让人家等着。”
    “好的，我马上过来。”
    徐文点了点头。
    起身走了出去。
    刚一走出办公室的门，一股热闹的如同过年一样的气息扑面而来。
    “不好意思，我只是宣传，不对接商务的....”
    “你好，我是媒体运营，如果是品牌合作，请你们联系商务组的同事啊.....”
    “您打错电话了，我不是徐文.....”
    “我们这里不用贷款....”
    “我不要升级话费套餐....”
    ......
    整个办公室的人几乎都没有闲着的。
    要么在接电话，要么在敲键盘。
    上一次这么热闹的时候，还是上一次。
    再也没有看到摸鱼的同事了，徐文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
    走出办公室，来到会议室门口。
    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热火朝天的。
    “你们b里b里拿着这么多部了，消停一下吧！”
    “就不！”
    “哼！企鹅影视不是自己成立了纪录片组吗？怎么还要对外购买？”
    “那你们差酷不也是自己有了《打工人》这部纪录片吗？”
    “要你管！”
    “那我去哪里，也用不着你管！”
    ......
    徐文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再不进去。
    里面的人就要打起来了。
    推门而入，里面是一幅徐文想象中的热闹景象。
    或许是碍于面子，大家都是穿着西装。
    坐在椅子上放狠话。
    丝毫没有电视剧里面，撸袖子揪衣领的粗鲁感觉。
    原本还在吵吵的场景，随着徐文走了进去。
    顿时冰雪消融。
    个个化身笑面佛。
    “哎呀，徐导，好久不见，气色更加好了。”
    “要我说啊，徐导这是越活越年轻了。”
    “真帅，要不是我女儿还小，我真想把徐导你找了婿。”
    “徐导，快别站着了，坐啊。”
    .....
    众人热情的模样，让徐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场景就跟过年走亲戚一样。
    环顾一圈，徐文有些纳闷的说道。
    “哎，我们组长呢，按理来说，她应该是早在这里了啊。”
    刚说完，徐文就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一扭头，一头绿色的长发，外加绿色的眼影，以及绿色的长裙。
    就差一顶绿色的帽子了。
    “我在这里呢，你怎么没看见我？”
    于绿绿（光光）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徐文：......
    这颜色这么生机勃勃的，徐文还以为是站在墙角的绿植。
    “组长，我想问一下，你打扮成这个颜色，你老公是什么想法？”
    徐文十分好奇。
    于绿绿（光光）转了一圈。
    “好看吧，我老公还不知道呢，我打算回去给他个惊喜。”
    众人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头顶。
    感到瘆得慌。
    “好了，别说我了，今天把你喊过来是为了《舌尖2.风味人间》这部纪录片的网络播放权的事情的。”
    于绿绿（光光）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屋内的众人立马进入了战斗状态。
    “徐导啊，我们企鹅影视这一次完全是带着诚意来的，我们大老板已经下了指令了，只要你能够把这部纪录片给到我们企鹅影视来播放，我们什么要求都能够满足。”
    “别听他的，徐导，企鹅影视最喜欢打口头支票了，还是我们差酷实在些，一口价，单集200万！”
    “哈哈哈哈，单集200万？不要意思，我们奇异果给出单集260万的价格！”
    “你们奇异果不是财务亏空了吗？”
    “嘿嘿嘿，但是架不住我们背后有大老板啊！”
    ......
    众人争来争去的，徐文扭头看向于光光。
    “怎么不见总监啊，这种场合把我们两个导演推出来不合适吧，应该有专业的广告组来谈判吧。”
    “之前总监，还在这里的，但是被一通电话给叫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
    于光光也是感到很纳闷。
    正说着，刘克就走了回来。
    脸色有些不对劲。
    于光光也不甚在意，直接一把拉过刘克。
    “总监，你可算回来了，现在这里怎么处理啊。”
    “我来处理就好了，小徐啊，你现在去一趟台长办公室吧。”
    刘克有些奇怪的看了徐文一眼之后说道。
    徐文一愣。
    这个时候把他叫过去不对吧。
    但是看着于光光也是一脸不知所以的模样，也没有异议，直径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的众人一看徐文要走，就想要追上去。
    好在刘克稳住了众人。
    离开会议室，徐文一路上了电梯直达周寰的办公室。
    路上还遇见了一些人乘坐电梯。
    看见徐文也是露出惊喜的模样。
    笑着跟徐文打招呼。
    询问着徐文一些《舌尖2》的事情。
    但是徐文脑子里一直在想的是，周寰为什么要找自己。
    所以也只是随便应付了几句。
    他内心的第六感，觉得周寰这一次找自己不简单。
    来到周寰的办公室。
    此时周寰的助理看见了徐文，笑着说道。
    “徐导，台长在你们等你呢。”
    徐文道了声谢，走了进去。
    走进办公室徐文的视线直接往茶台那边看去。
    他知道一般周寰都是坐在茶台那里。
    果不其然，此时周寰正坐在茶台那里倒茶。
    吞云吐雾的就跟神仙一样。
    徐文一瞬间就端庄了起来。
    就差脱口而出。
    “大王，那孙猴子又来喊门了。”
    咳嗽了一声，徐文说了一句。
    “台长，您找我。”
    “坐吧。”
    周寰伸手一指自己面前的椅子。
    徐文二话不说一屁股坐了下去。
    “这是上好的毛尖茶，入口微涩，但是回甘清甜，尝尝。”
    周寰端着一杯茶放到了徐文面前。
    徐文喝了一口。
    “好酒！”
    “这是茶。”
    “一个意思。”
    “哈哈哈哈，小徐真是幽默。”
    “谢谢台长夸奖。”
    徐文嘿嘿一笑。
    在这种人精面前，自己还是表现的不要太人精的好。
    “我没有想到你会愿意拍《舌尖2.风味人间》，按照我的想法，你不是属于那种愿意往回看的人。”
    “但是你递交上来的这份策划案，也是让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么多好的ip不能丢了，你自己愿意捡起来，我是很开心的。”
    周寰慢条斯理的说道。
    但是徐文明白，这些不过都是开胃菜。
    “对于编制你是怎么看的？”
    周寰看着徐文。
    徐文脱口而出。
    “铁饭碗。”
    “对于很多人来说，编制都是铁饭碗，但是对于你来说，编制这种东西就是可有可无了，这段时间不少人对你抛出了橄榄枝。”
    “这些事情我也是知道的，其中一些我打听到的条件，恨不得我把自己都卖出去，作为台长，我很想跟他们硬刚一波，但是我们这是事业单位，我只有管理权，没有所有权。”
    “我知道，随着你越来越成功，江浙卫视对你的吸引你是越来越少了。”
    周寰的一番话让徐文有些惊讶。
    没想到他会把话说的这么直白。
    很多领导其实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认为一个编制就可以让别人死心塌地的留在这里。
    但是这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这样的。
    而真的的主角，其实都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留不留编制对他们来说差别并不大。
    甚至在编制内还有很多不好的东西。
    只不过没有什么人会把这个东西放到台面上来说。
    “尤其是你这一次跟环球公司签约，走向了国际，那么以后江浙卫视对你的吸引你只会越来越小的。”
    “所以我想趁着江浙卫视对你还有些许的吸引力的时候，跟你做一笔交易！”
    周寰说完，看着徐文。
    徐文有些惊讶。
    “什么交易？”
    “用你作品的版权换你对江浙卫视的友谊！”
    周寰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令徐文石破天惊的话。
    嗯？！
    徐文一惊。
    “台长，这话我不懂。”
    周寰放下手中的茶杯笑了笑。
    “你知道，你在江浙卫视工作一日，那么不管你拍出来多少作品，版权都是属于江浙卫视的。”
    “现在我将以江浙卫视的名义出资成立一个个人工作室，法人代表是你，自然的，拍出来的作品也是你的。”
    “同时，你既是江浙卫视的委派员工，同时也是工作室的老板，这样你既有江浙卫视的编制保底在，同时也能够享有自己作品的版权。”
    说着，周寰从茶几底下拿出了一份合同。
    看着合同上面的“个人工作室”几个大字，徐文有些惊讶。
    “江浙卫视出资的工作室，版权能够在我手里？还能够保留编制？”
    周寰笑了笑。
    “若是一般，自是不能，但是你这个工作室是隶属于我们江浙卫视的。”
    “也就说在电视平台播出的话，你的作品只能选择放在我们江浙卫视，网络平台和国际上我们有讨论权。”
    “不过，作品版权是你的，周边研发的收益也是你的，如果工作室亏损的话.....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