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忘记对方是谁了！”
    季盈盈的话，让霍峥露出了轻蔑的冷笑。
    “你以为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你不是这样的人！”
    他认识的季盈盈，纯情得即使靠近一些距离，都会脸红。
    他怎么可能相信在大学的时候，季盈盈会在外面玩到那种程度，和随便什么人发生关系？
    “你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
    季盈盈反驳道：“你一直在将各种各样的罪名栽赃给我！也许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她睁着圆圆的眸子，澄澈的浅茶色眸底，酝酿着的是难以压下的怒气。
    “检查，必须要做！”
    霍峥彻底冷下脸，周身像是凝起一层寒冰。
    “由不得你！”
    季盈盈再一次被他带到了医院。
    看到妇产科那块牌子的时候，季盈盈有些恍惚，短短一段时间，她究竟来了多少次妇产科。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
    对于霍峥，对于陶夫人来说，她浑身上下只有这个子宫值钱。
    她是个人，不是生育机器！
    季盈盈想在霍峥的面前大喊，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必须要靠着霍峥躲避那些讨债的团伙。
    想到这里，季盈盈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跟在霍峥的身后走进了妇产科。
    之后就是一系列的检查。
    两个小时后，季盈盈就拿到了化验单子。
    “没有怀孕，你满意了吗？”
    她抬手将单子拍在了霍峥的怀里，生气极了。
    霍峥接过单子，看到结果的时候，眼神如同古井般深邃无波。
    他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像是带手机去店里做个检查一样随意。
    “去上班吧，这段时间上下班你不能单独行动，于殊会接你。”
    “我知道了。”
    季盈盈被他的反应惹恼了。
    心里憋着一口气。
    不就是单纯的交易吗？
    她也能做到，给他生个孩子，换取自己的长久自由。
    她也可以像是霍峥一样，将自己抽离开来。
    反正，孩子的事情不用她担心。
    霍峥有钱有能力，光是雇保姆都能照顾好孩子。
    季盈盈准备去上班，霍峥却没有跟上来，她转身正想询问他，发现霍峥已经走远。
    “夏小姐正在接受检查，霍总去看看。”
    经过季盈盈离开霍峥，于殊对她的态度有了些变化。
    他虽然一直挂着笑脸，曾经的他笑容里是有真心的，如今于殊脸上的笑容是纯粹的公式化笑容。
    “夏芷汐的眼睛应该是彻底恢复了吧。”
    季盈盈注意到他的态度，目光闪了闪。
    “是的，夏小姐的视力已经基本恢复。”
    于殊回答完之后，便安静了下来。
    等回到车上，季盈盈坐在后座，于殊坐在驾驶座，两个人之间隔了一段距离，彻底没话可说。
    遇到红灯，缓慢停下。
    于殊没想到，坐在后面的季盈盈忽然冒出来了一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因为我之前离开霍峥？”
    于殊的手指轻敲了下方向盘，“没有，季小姐多心了。”
    “真的是我多心了吗？”
    季盈盈瞥了一眼他敲方向盘的手指，“你知道吗，你在撒谎的时候，总是会用手去敲方向盘。”
    于殊手指一顿，看向了倒车镜，倒车镜里，季盈盈也在看着他。
    “季小姐什么时候见过我撒谎呢？”
    季盈盈想了想，她某天注意到了于殊这个行为，因为经常和于殊碰面，总是见到他做这个动作，记在了心里。
    “有的时候是在你和霍峥谈工作的时候，有的时候，是在生活中，我已经忘记我是怎么观察到的了，但我见到过好几次，其中有一次是我问你霍峥的衣服是不是太单调了，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你回答不会，手指碰了下方向盘。”
    季盈盈抬起手，按了按额角。
    “算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我只是想和你说，以后我们还有各种相处的时间，你要是真的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我会注意的。这样，以后大家相处，都能愉快不是吗？”
    季盈盈的话，于殊听进去了。
    季盈盈第一次见他，他是作为霍峥的助理。
    于殊却不是第一次见她，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她，却不是第一次看到她的脸。
    创业初期，霍峥的办公桌上是放过一张照片的。
    很小的照片，像是校园内的抓拍。
    上面有个姑娘，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梳着青春活泼的马尾辫，正低头看书。
    照片是被骆承望发现的，发现之后大家奚落过霍峥好久，说他禽兽，连高中生都不放过。
    霍峥一开始说不是那种感情，她是他母亲工作服务的家庭里的一员，很可爱的小姑娘，在暑假将这张照片给他，让他放在桌面上，说他的桌面太单调了，可以用女孩子吸引女孩子，给他招点女朋友。
    于殊他们就忍不住问他，那姑娘是不是喜欢你啊，这么蹩脚的借口都能说得出来。
    霍峥每次被他们起哄，都是笑着否定。
    后来，霍峥无意间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季盈盈。
    喝酒的时候和于殊他们承认的。
    一开始，霍峥还有些不安，觉得两个人年龄差距太大，感觉自己像是禽兽。
    后来，决定等她上大学后，再告白。
    于殊他们没能等到霍峥告白，他们只等到了霍峥和季家的决裂。
    他们再也没有见到那张照片。
    想到曾经，于殊的目光有些复杂，“我确实因为你离开霍总，我有点意见。你如今回来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对他。”
    他知道，霍峥能将季盈盈留在身边，用了多大的决心。
    霍峥的报复，霍峥的条件，那些阴暗又偏执的理由，像是沙尘一般遮天蔽日掩盖了最初的理由。
    他爱过她，他仍然爱她。
    兄弟们一路走过来，如果不是霍峥，于殊也不会认识季盈盈，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霍峥付出得更多。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对他。
    季盈盈垂下了眼帘，眼底划过了一抹哀伤。
    她还要怎么好好对他。
    霍峥还有于殊为他说话，可她心里的苦，只有她一人消化，谁又能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