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古墨坐在窗前，给自己认识的所有人打电话。
    有直接挂断的，有敷衍两句的，就算有多说几句话的，也只是可怜他孤苦无依。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洛千仪。
    “千仪，你的婚礼我肯定去不了，我已经把贺礼提前备好，到时候会有人帮我送给你。”
    电话对面沉默一会儿，传来深深叹息。
    “阿墨，你的贺礼我不能收，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对不起，我……”
    古墨问：“对方是谁？”
    “是……这么晚还没睡吗？”
    “是汪家人对吧，祝你们幸福。”
    说完挂断电话。
    汪家人与李家人穿一条裤子，古墨上诉之路如此艰辛，汪家功不可没。
    洛千仪对他如此好，未必没有补偿的意思。
    这种补偿，他会还回去。
    偌大的屋子仿佛巨兽，将古墨一层层吞噬，只剩下黑色的虚影。
    在窗前坐到凌晨时分，古墨摸索着发出一份准备很久的邮件。
    此后，他触摸键盘辛苦写下遗嘱。
    ……
    五天后，一辆从柳城出发的大巴车驶向夏国西边。
    车上乘客大都兴高采烈，相互交谈。
    “登天路的资格可不容易得到，十万块钱心疼死我了。”
    “十万算啥，要是你能上万阶，回来后赚百万千万轻而易举。”
    “哈哈，我对万阶不奢望，有个三千阶足以。等以后身体强大些再上去。知道马宗师不，连续挑战十次才登上人类顶峰。”
    “别人有钱，沿途三艘飞艇护航。而我们不一样，每一千阶才有固定的浮空补给站。”
    “有钱是其次，马宗师以前练过古武，单挑过各大古武门派，能上去也算他本事。看那边窗户，有个双腿残疾的小子也要去登天路，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何止是双腿残疾，还是个瞎子。他可能是准备爬上去。但以他的身体状况，你觉得他能爬多远？”
    “根据国际登天委员会发布的报告显示，登天者登上一百阶就能自主调整呼吸，增强体力。登上一千阶能强化皮肤，抵御风浪和寒流。登上万阶能够超能入体，强化血肉。登上三万阶能强化骨骼。登上六万阶可以让超能在体内形成循环，这就是所谓的五重登天者。可惜对流层只有66666阶，人类根本无法继续突破，不能知道上面会怎样。依我看，那瞎子爬个百阶增强体力就算幸运。至于想要治疗双腿，起码要到三万阶才有机会。”
    这人说话声音很大，第三排靠窗座位的古墨听得清清楚楚。
    他脸色不变，依然沉稳。
    此时有人惊呼：“难道是华夏医疗的科研项目？听说他们正在全球征集病人，不过没有双腿残疾的。他是去搞笑吗？”
    没错，古墨的确参加了科研项目，代价是签订生死契约。
    若是成功活下来，他必须给该公司提供研究。
    若是死了，那就一了百了，公司会提供足够的抚恤。
    其实他早就想上去试试，只是因为洛千仪的陪伴才让他有些生的希望。
    既然现在希望再次归零，那不如上去感受一下传说的力量，虽死无悔。
    哪怕登上几十阶就会死去，那也算挑战过极限。
    半天后，大巴车进入珠峰旁边的定城，有专车将古墨接到华夏医疗研究所。
    “古先生您好，欢迎加入此次特殊医疗项目。我叫李学成，医学教授，也是华夏医疗集团的高级研究员。”
    科技感十足的大厅内，古墨与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人握手。
    “我什么时候上去？”
    “两天后。在这两天里，我们将会为您量身打造一套装备。比如让您能够自由行走的金属辅助装备。”
    这套装备贵死人，古墨以前买不起，也只有这时候才能享受到。
    “还有不少注意事项，希望古先生能够清楚。”
    “第一，参加此项目，您必须签订生死契约，若是突然死亡，公司概不负责。”
    “第二，您必须注射强化药剂，保证您有足够体力攀登更高。而且每到补给站，您都要补充注射。没错，这玩意儿对身体有害，但相较于登上天阶，其危害不值一提。”
    “第三，此过程全网直播，您要有心理准备。”
    古墨皱眉，他不知道还有这回事。
    “为什么要直播？”
    “古先生应该知道，我公司正在陆续推出残疾病人的辅助登天服务，您是最好的广告。除您以外，还有四个人。但因为您是条件最苛刻的，所以您是主要的直播对象。能接受吗？如果不能现在还可以取消。”
    古墨点头，他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他看不到世界，不妨碍世界看他。
    接下来两天里，古墨一直暂住在医疗中心。
    强化药，营养药，都不要钱般给他注射进去，只为了让身体保持最好状态。
    没办法，坐三年轮椅的他，身体有一定程度的萎缩。
    与此同时，关于华夏医疗中心的实验项目火遍全球，无数人翘首以盼。
    若是真能成功，将成为无数病患的另一个希望。
    项目暂时没有公布五个人是谁，只公布了他们患有的疾病。
    一号是癌症晚期，只有最后半年时间，来自合众国。
    二号是白血病，也时日无多，来自鹰国。
    三号是类风湿，来自宇宙国。
    四号是尿毒症，来自樱花国。
    五号双腿双眼都残疾，来自夏国。
    当得知五号的信息后，全网震惊。
    “双腿残疾也能登天？这不是白白送死吗？”
    “建议调查该公司，这不是合规的实验方案。”
    “他肯定要装机械腿，或许能上去。”
    “难度太大了，我登过天路，才几十阶就有强大风浪，正常双腿很难站住，何况是机械腿。”
    “这不是做实验研究，这是在杀人。夏国不是法律最严吗，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楼上扯淡呢！当事人愿意参加，该项目还能拒绝不成？看网页下面，有他们签订的生死协议。当事人都不在乎的事，你们瞎哔哔什么。”
    “公司有全程补给，还能随时准备强化针，比我们普通登天者好多了。”
    “呵呵，再怎么说，他的双腿残疾是不争的事实。看吧，他绝对过不了百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