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北尧神色微微一顿。
    即使被南婳提醒过，可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淡淡地说：“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盛川脸上的表情很认真，“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他一向开朗风趣，说话带笑，难得这么认真过，显然是真没开玩笑。
    霍北尧凝视他几秒，忽然抬手捶了他一拳，“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觊觎我妹妹的？”
    这一拳打得并不重，只是表达一种惊讶的情绪。
    盛川脸上波澜不变，眼神却幽远，“我也不知道，之前一直把她当妹妹。她爱户外运动，我也喜欢，经常一起去爬山，去冲浪，去浮潜，那时都没有什么男女之情，就是把她当成很好的一个妹妹。七年前，她忽然出事，浮潜时，头撞到礁石上，导致脑昏迷。那天得知消息，我真的特别难受，心想如果那次她浮潜，我跟着，她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这种念头想多了，渐渐的，我心里就挺自责，隔三差五地来看看她，越看越难受，越看越心疼她。”
    他抬手按了按胸口心脏位置，仿佛压抑得厉害似的。
    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才继续说下去，“每次来，看着原本活泼开朗的一个小妹妹，如花似玉的，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就特别想让她醒过来。我这才后知后觉，可能我早就喜欢上她了，只是当时不知道而已。”
    霍北尧见他神色认真，说了这么多，显然是真的认真了。
    他心里有细微触动，手握到他肩膀上，笑道：“你小子藏得够深的啊，连我妹妹都敢觊觎。”
    盛川却笑不出来。
    他再等霍南鸢今年一年，如果她还醒不过来，他就得遵循父母之命娶妻生子了。
    以前还没到三十岁，被父母催着相亲，还可以以年轻，不着急打发掉。
    今年他已经三十岁了，又是家中独子，父母不可能让他一直单身下去。
    等待最熬人了，因为看不到希望。
    霍北尧猜出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鸢鸢知道你对她有这份心，一定会很感动的。”
    “我想带鸢鸢出国治疗。今天找的那个专家，他们医院可以进行脑深部电刺激治疗，昏迷十五年的植物人，都苏醒了。”
    霍北尧蹙眉，“脑深部电刺激？”
    “是，在患者大脑中植入起搏器，对患者的唤醒系统进行外部持续电刺激，20万一次。这是植物人促醒成功率最大的治疗方法，再配合中西医治疗。不管成功与否，我都想试一试。”
    霍北尧略一沉吟，“行，试吧。”
    已经这样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盛川，“密码是618618，很好记，卡里有一千万做鸢鸢的治疗费，到时我让我妈跟着你一起去照顾。”
    盛川没接，“治疗费我还是出得起的。”
    霍北尧拉过他的手，把卡放进他掌心里，“拿着，鸢鸢个性很强，爱憎分明。万一她醒了，不一定会要你，到时你别再人财两空了。”
    盛川勾起唇角笑了笑，“还真是，不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他依旧不肯收卡。
    “拿着吧，亲兄弟明算账。”霍北尧把卡硬塞进他的裤兜里，“电刺激二十万一次，一次肯定不行，出国治疗住院，各项费用，不是一笔小数目。她先是我妹妹，然后才是你喜欢的人。你能有这份心，我们家就已经很感激你了。”
    盛川不再让，点点头。
    两人并肩朝包间走去。
    霍北尧见盛川神色一直反常的凝重，想活跃一下气氛，便说：“你之前一直酷爱拯救失足少女，也跟鸢鸢有关？”
    盛川翻了他一眼，“就只拯救过两个，都是我病患，被你说了多少次了？等鸢鸢能醒过来，你可不许提，她会生气。”
    霍北尧嗤了一声，“人家鸢鸢还没答应你呢，你就开始怕上了？以后肯定是妥妥的妻管严。”
    盛川拿眼斜她，“你还好意思说我？刚才是谁说自己很守男德的？明明自己怕老婆怕得要死，还有脸说别人。”
    霍北尧笑，“怕老婆是美德，怕老婆的男人不会犯男女错误，只专心搞事业。你看，但凡成功人士，哪个不怕老婆？”
    两个嘴上说笑着，心里却都有点难过。
    昏迷了七年的植物人，醒过来的几率并不大。
    这样说，不过是一种美好的期盼。
    回包房吃过饭后，盛川要去疗养院，霍北尧和南婳也要一起。
    出国治疗的话，许多东西都得提前准备。
    霍南鸢要离不开营养仪、呼吸机等，这些都得靠电，必须得准备个小型发电机。
    还要提前准备私人飞机。
    甚至还得把日常照顾南鸢的两个护工也带上，毕竟她俩照顾惯了的，猛然换人，怕出什么意外。
    沈姣见盛川一心扑在霍南鸢身上，连看她一眼都不肯看，心灰了大半。
    今天接连两次在男人面前碰壁，她自觉魅力大不如从前。
    悻悻地离开了。
    霍北尧和南婳、盛川三人回到疗养院，见顾凤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霍北尧对她说：“盛川要带鸢鸢出国治疗，今天找的国外专家看过了，说有苏醒的可能。你在家闲着没事做，陪着鸢鸢一起去吧。”
    顾凤骄眼睛一亮，看向盛川，“真的，医生真这么说？”
    盛川点点头，“医生说鸢鸢护理得比较好，苏醒几率虽然不大，但是有。他手下有成功案例，昏迷十五年的植物人都苏醒了。”
    顾凤骄一听有希望，顿时激动起来，摩拳擦掌地说：“那太好了！太好了！”
    她其实心里挺爱霍南鸢的。
    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呢。
    这几年天天来了，看到霍南鸢这副模样，灰心丧气的，她心里难过得紧，加上霍正霆和池娆的事，堵得她难受。
    干脆就来的少了，眼不见为净。
    如今池娆死了，她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下去了，整个人也没那么阴阳了。
    霍北尧抬了抬下颔，指着盛川对她说：“对了，这是你未来的亲女婿。他会跟你一起去，记得对他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