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凤骄冷冷淡淡地瞅着他，“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
    “你爱过我吗？”霍正霆盯着她看了半晌，张了张嘴，却问出这么离奇的一句话。
    问完，他马上就后悔了。
    人果然是不能受刺激的，一旦受了刺激，神经就会变得间歇不正常了。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问出这么矫情的话，还是问顾凤骄。
    他和顾凤骄哪会有爱情？
    从一开始结婚，就是联姻关系，所谓联姻，两家商业合作，生意对头就行，无关情和爱。
    年轻时，他爱的是柳婳，但因为柳婳家境不好，他娶了和霍家匹配的顾凤骄。
    后来柳婳出意外死了，却活在了他心里。
    于是他把长得酷似柳婳的池娆，养在了身边。
    想到池娆，霍正霆又是一阵恶心，捂着胸口想吐，这次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顾凤骄冷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轻飘飘地看了霍正霆一眼，是很轻蔑的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老娘去爱？
    她大步走到洗手盆前，打开水龙头冲洗脸上残留的面膜精华液。
    故意把水流开得很大，手捧着水，一把把地往脸上冲，冲得到处都是。
    整个卫生间仿佛都被这哗哗的水声充斥着。
    霍正霆站在门口，等了半天，没等到顾凤骄的只言片语。
    他摇了摇头，轻轻叹口气，踟蹰地走了，迈着虚弱的步伐，好不容易才挪到楼上卧室。
    脱了外套，躺在柔软芳香的大床上。
    这床对他来说，十分陌生。
    一年到头睡的次数，屈指可数。
    顾凤骄在卫生间洗完脸，觉得霍正霆状态不太对，很反常，于是给霍北尧打了个电话，问了下霍正霆什么情况。
    霍北尧如实告诉了她。
    顾凤骄听完，冷冷一笑，难怪死老头子，忽然大变样呢，原来是养的小三不干净，终于想起她的好来了。
    打完电话，顾凤骄返回卧室，去抹护肤品，一进屋，就看到霍正霆躺在她的床上。
    她眉头一皱，十分嫌弃地说：“你怎么躺我床上了？隔壁有客房你不会睡？你澡也没洗，就睡我的床，脏不脏？”
    这个脏，可谓是一语双关了。
    如果平时顾凤骄这样说，霍正霆肯定是掀开被子，直接走人，去池娆那里了，那里有温柔乡。
    可现在的他浑身无力，尤其是一想到池娆，就恶心得要命。
    他疲惫地动了动眼皮，说：“消停会儿吧，我现在很累，不想去洗澡。”
    顾凤骄呵呵冷笑，双臂环胸，下巴微抬，看着仿佛老了十几岁的霍正霆，“你澡也不洗，那么脏，就躺在我的床上，还让我消停？你有没有搞错？”
    “这是我的家，买房子和买床的钱，都是我的，我想睡哪就睡哪。”霍正霆呛道。
    “这是夫妻共同财产，虽然我不赚钱，但是也有我的一半。”
    霍正霆闭着眼睛，说：“你那是很久前的婚姻法了，新婚姻法，跟你想得不一样。”
    “那也不要紧，反正你总有死的那一天，你死了，所有家产都是我两个儿子和孙子孙女的。”
    霍正霆气得直哼哼，眼皮一掀，坐起来，瞪着顾凤骄，“你不会老？你不会死？”
    “女人寿命比男人活得长，我这样的平时注意养生，至少能活一百多岁吧。你就不行了，身子早就被池娆那个贱货掏空了吧，能活到七、八十岁都烧高香了。”
    霍正霆眉头拧成个疙瘩，厉声道：“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她！”
    他越生气，顾凤骄越有兴致，护肤品都懒得抹了，干脆走到床边的沙发上坐下，左腿翘到右腿上，盯着他，“为什么不提了？你不是最喜欢她吗？她那么温柔，那么会浪，那么会骚，一句骚里骚气的‘正霆，我想你’，就把你的魂给勾走了。一会儿跟你睡，一会儿跟她情夫睡，左拥右抱的，小日子过得挺滋润啊。”
    一下子被戳中痛处，霍正霆脸色阴沉得厉害，怒道：“你再多说一个字，明天就去离婚！”
    顾凤骄一改之前的死也不离婚，这次答应得非常痛快，“好啊，离就离，谁怕谁？”
    她答应得这么痛快，霍正霆反而迟疑了，“你不是死也不肯离婚的吗？”
    顾凤骄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霍氏集团虽然你是董事长，但是我两个儿子都在。你现在也是六十岁的人了，还能在公司扑棱几天？霍西驰是那个私家侦探的野种，所以，整个集团迟早都是我儿子的。到时你除了剩一把老骨头，还有啥？离了婚，我想怎么逍遥就怎么逍遥，谁不喜欢年轻的？我也找个年轻的小伙子，谈谈恋爱什么的。网上六十岁找二十岁的多的是。”
    霍正霆脸色已经黑得像块炭了，嗤之以鼻，道：“为老不尊，年纪一大把了，还想着二十岁的小伙子，当人家奶奶都够了。”
    顾凤骄一点也不生气，耸耸肩，“为老不尊的是你吧？年纪一大把了，养个小三，生个儿子还是野种。辛辛苦苦替人家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那私家侦探该高兴坏了吧？”
    忽然想到霍北尧的话，顾凤骄脸色一片阴冷，“听说四年前南婳出的那次车祸，霍西驰、池娆和私家侦探都有份？”
    霍正霆心虚，抿着嘴，没出声。
    顾凤骄噌的站起来，拿起一把鸡毛掸子，就朝霍正霆身上抽去，“好你个霍正霆！你引狼入室！养的白眼狼差点害死我儿媳妇！害得我儿子白白承受了三年丧妻之痛！害得我孙子自闭抑郁！对了，听南婳说，我原来还有个小孙子，叫小星星，因为车祸丧生了？你这个挨千刀的老浑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姓顾！”
    她拿着鸡毛掸子一下一下地抽在霍正霆的肩上，胳膊上和腿上，打得十分用力。
    霍正霆沉默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任由她打。
    心里愧疚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