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舟哥，你快别这么说。我和我弟弟的命都是你救的，没有你，我和我弟弟吃屎都赶不上热的。替你挡一刀不算什么的，下次再有这种事，我还会这样做。”
    顾沉舟眉心微微蹙了蹙，说：“放心，我不会让你吃屎的。”
    本就是随口打一比喻，没想到顾沉舟一本正经地接住了。
    这黑幽默可真有画面感啊。
    穆妍差点呛住，咳嗽一声说：“我就打一比方，不会真去吃的，你放心。”
    老太太想说点什么，可是她说不出来。
    她恨穆啸潮害死了她唯一的女儿，对穆妍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好说。
    可眼下，难听话卡在嗓子眼，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说什么都不合时宜，毕竟穆妍救了顾沉舟一命，这种时候再说不同意让两人在一起，反倒衬得她像个拆散人家小情侣的恶人。
    不拆散，她又无法接受自己一手养大的外孙，娶仇人之女。
    一想到穆啸潮，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心口疼得直不起腰来。
    老太太一言不发，盯着穆妍看了老半天，撑着要站起来。
    顾沉舟急忙搀扶她起来。
    “我要回去。”老太太只说了四个字。
    是她进病房以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好，我派人送您回去。”
    顾沉舟搀扶老太太出了病房门，吩咐保镖：“送我外婆回家。”
    老太太却握紧他的手，“你送我上车。”
    “好。”顾沉舟顺从地说。
    一路上，老太太都不声不响，仿佛在想事情。
    出了住院部，老太太才开口：“你真的挺喜欢那姑娘？”
    顾沉舟淡淡“嗯”一声。
    “为什么喜欢她？因为她长得漂亮？你现在这个条件，想找漂亮的女人，应该不难吧？”老太太理解不了。
    顾沉舟想了一会儿，说：“其实从初中那会儿就认识她了，刚开始是恨她的，特别恨，因为她是穆啸潮的女儿。可能那时年纪小，太过关注她了，不知不觉，她在我的人生中，就占据了很大一块位置。后来接近她，其实是想报复她，可是感情这种事不是人能控制的。”
    老太太慢慢往前走着，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理智的人，你从小就特别懂事。”
    她在委婉地表达她对顾沉舟的失望。
    心里还是不肯同意。
    顾沉舟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搀扶着老太太，把她送上车，说：“外婆，您要听保姆的话，好好吃饭，就别为我的事操心了。”
    老太太浑浊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什么也不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目送车子离开，顾沉舟转身返回病房。
    穆妍撑着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看着顾沉舟的脸，笑着说：“把外婆送走啦？”
    “嗯。”
    穆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其实也能猜出是个什么结果。
    顾沉舟刚要开口。
    穆妍弯起唇角，笑道：“别说，我就当外婆同意了。”
    “外婆她年纪大了，难免会有点固执，给她时间，她会慢慢接受的。”
    穆妍像没听到似的，伸长手臂，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包装盒，边拆边说：“我在网上买了点好玩的，等我伤好了，我们好好玩一玩。”
    顾沉舟视线落到包装盒上，看到上面的字，目光闪了闪。
    穆妍慢慢拆出一堆款式奇奇怪怪，布料很少，又挺性感的小衣服。
    她拎起一件，认真地打量起来。
    很快意识到这些衣服是做什么穿的，顾沉舟小腹一热，淡淡笑道：“命都差点没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些？”
    穆妍把那些性感的衣服推到顾沉舟面前，“等会儿你去洗一洗，收起来，等我伤好就能穿了。开心的事那么多，为什么非要去想不开心的事呢？”
    顾沉舟把衣服重新塞回盒子。
    在床边坐下，鼻尖蹭了蹭穆妍的鼻尖，手臂小心地环上她的肩头说：“你偷偷来看我，还送我壮阳补肾的补汤，其实就是馋我的身子了，对吧？”
    穆妍把手覆到他的衬衫上，隔着衬衫能摸到他轮廓分明的腹肌。
    她垂下眼帘，一块块地，认真地摸着他的腹肌，笑着说：“当然，特别馋。”
    “小色女，明明想要，刚开始还一副特别排斥的样子。”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不知道吗？”
    “你还不到三十。”
    “二十七了，也快了。”
    顾沉舟下颔抵到她的头顶上，“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刚开始我对你并不好。”
    “你长得帅啊。”
    顾沉舟挑眉，“只是因为长得帅？”
    “又帅，逼格又高的样子。之前在剧组，你是投资商哎，一出场自带闪光板，往那一站，万众瞩目，所有人都对你毕恭毕敬，简直不要太帅。”穆妍歪了歪头，“哎，我几天没洗头，都有味了，别熏到你。”
    顾沉舟抱着她的头，“我不嫌弃。”
    “久病床前无孝子，我自己都嫌弃我自己。”
    “孝子？”顾沉舟佯装不悦，低头去咬她的耳朵，“欠收拾是吧？”
    穆妍举手投降，“贤夫，贤夫，我错了。不过，你倒是可以好好收拾我一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累死在你手里，是特别荣幸的一件事。”
    顾沉舟本就素了有些日子了，哪里撑得住她这样左撩一下，右撩一下，心里直起火。
    他捏了捏她的腰，“不能行，就别乱撩。”
    “我有手。”
    “过些日子吧，刚出重症监护室，不要命了？”
    顾沉舟站起来，“我帮你洗头。”
    喊护工打了几盆热水，让穆妍仰躺在病床上。
    在她头下垫了毛巾和防水布。
    他动作轻柔缓慢地帮她洗起来，洗得小心翼翼。
    洗着洗着，穆妍眼圈忽然红了。
    顾沉舟神色一滞，手下动作停下来，“怎么了？是不是我手重弄疼你了？”
    穆妍揉着眼睛说：“哎舟哥，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会把我宠得谁都看不上的。”
    顾沉舟微微一笑，低下头，继续帮她洗起头来，淡淡地说：“自己的女人不宠，宠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