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扑通、扑通”几声，站在岸上的保镖纷纷跳进海里。
    顾一离得近，也跳进了海里。
    众人纷纷朝顾凤骄游过去。
    霍北尧脱了大衣，递给南婳，眼底略带一丝歉意，“虽然我妈很不可理喻，可她毕竟生了我，我要下去救她。”
    他迈开长腿就走。
    南婳闪身拦到他面前，“你疯了？你身上有伤，下去救她，万一伤口感染怎么办？”
    霍北尧抿唇不语。
    南婳扭头看向海里，“已经下去好几个人了，你没必要再下去了。万一你体力不支，保镖还得分心去救你，更耽误救人。”
    霍北尧微微闭了闭眸子，等再睁开时，视线朝顾凤骄消失的方向看去。
    南婳把他的大衣披到他身上，“快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
    霍北尧把手臂伸进袖子里，穿上大衣。
    南婳帮他扣好纽扣。
    霍北尧握住她给自己扣扣子的手，“你不怪我？”
    “毕竟是你妈。就像我养母，即使对我再不好，听说他们公司资金周转不开，我还是把手里所有的钱全给了他们，但是我只给一次。还完他们的恩情，我不会再纵容他们。”
    霍北尧微微点头。
    没多久，几个保镖纷纷架着顾凤骄和蓝黛儿上了岸。
    两人身体都软塌塌的，眼睛闭着。
    脸不知道是冻得，还是憋得，发青。
    肚子里应该被灌了不少海水，隔着衣服都能看出鼓鼓胀胀的。
    保镖把两人平放到地上。
    有会急救的保镖上前给她们做人工呼吸。
    顾一则掏出手机拨打120。
    给顾凤骄做人工呼吸的是个五大三粗，脸上有络腮胡的保镖。
    即使刮得干净，也能看出青黑色的胡渣底。
    他脱掉顾凤骄外面的大衣，一双粗大的手用力地按着顾凤骄的胸口，有脏水不停地从她嘴里溢出来。
    按几下，保镖深吸一口气，捏着她的鼻子，往她嘴里吹气。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做了十多分钟的人工呼吸，顾凤骄忽然头一歪，一大口脏水吐出来。
    保镖大喜，“夫人有救了！”
    “继续，不要停！”霍北尧吩咐道。
    “好的霍总。”
    霍北尧抬腕看了看表，扭头朝身后看去，似在等救护车。
    保镖捏着顾凤骄的鼻子，深吸一口气，嘴对上她的嘴，刚要继续做人工呼吸。
    顾凤骄忽然抬起手，“啪”地甩了他清脆的一耳光。
    “谁让你占我便宜的？”她瞪着他，怒气冲冲地问。
    保镖摸着被打红的脸，结结巴巴地说：“夫，夫人，我是在给你做，做人工呼吸，是在救你，不是占你便宜。”
    “那也不行。”顾凤骄拿手背用力擦着嘴。
    保镖脸通红，“我不这样救你，你就没命了。”
    顾凤骄坐起来，摸着自己的脸，一脸嫌弃，“胡子也不刮干净，扎死我了。”
    见她有力气挑刺了，霍北尧知道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淡漠地扫她一眼，“哪那么事？刚才要不是他，你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顾凤骄白了他一眼，朝蓝黛儿看过去。
    蓝黛儿身上穿得本来就少，两条细长的小腿冻得乌青。
    保镖给她做了十几分钟的人工呼吸，她依旧没醒过来。
    顾凤骄以为她死了，吓得脸登时就变了色，连滚带爬地挪过去，用力拍着她的脸，“黛儿，黛儿，你醒醒，快醒醒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妈会杀了我的！”
    蓝黛儿忽然“哇”的一口脏水，全喷到了顾凤骄的手上。
    顾凤骄是个干净得要死的人，低头看着手上黏糊糊的东西，“呕”了一声，差点就要吐出来。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去海边洗洗手。
    看看闭着眼睛的蓝黛儿，她又害怕，怕她活不过来。
    犹豫了一下，她坐在那里没动，把蓝黛儿的手抓在手心里，嘴里念念叨叨：“你快醒过来吧，快醒过来。”
    “呜呜……”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顾凤骄往蓝黛儿的身边凑了凑，说：“黛儿，医生快过来了，你再撑一会儿，千万不要死。”
    蓝黛儿缓缓睁开眼睛，冰凉的眼睛瞪了她一眼，忽然一伸手就朝她脸上挠去。
    顾凤骄“嗷”的一声尖叫，捂着脸蹦起来，“我的脸，我的脸，我的脸毁容了！”
    她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
    每个月要在这张脸上花上百万的美容费，超声刀、玻尿酸、水动力祛眼袋、3d除皱提拉，她没少做。
    她精心保养的一张脸，却被蓝黛儿这一抓破了相。
    蓝黛儿一股蛮力，抓得又深又狠，在她脸上留下了四道鲜血淋淋的血印子。
    霍北尧去车上拿了备用大衣，扔给顾凤骄，淡嘲道：“引狼入室说的就是你这种，自作自受。”
    顾凤骄捂着脸疼痛难忍，连话都回不出，单手接过大衣披到身上，瑟瑟发抖。
    救护车开过来，把蓝黛儿抬上车，顾凤骄也跟着上了车。
    她得去治脸。
    海风呼啸，卷起南婳大衣一角，露出她纤细美丽的小腿，把她一头黑发刮得迎风飞舞。
    霍北尧把她散乱的头发撩到耳边，语调温和，说：“我们上车吧，别着凉了。”
    “好。”
    两人并肩朝车子走去。
    上车。
    司机把车门关上。
    南婳隔着车窗玻璃，看向救护车，问：“你去哪？”
    霍北尧淡淡道：“回日月湾。”
    南婳诧异，“你不去医院？”
    “不去，不能惯着她。”
    南婳眼尾漾出浅浅笑意，故意逗他，“真不去？别心里想去，嘴上却硬。刚才她落水，是谁担心得不顾自己受伤，就要跳下去救她的？”
    “一码是一码，如今她脱离危险了。”
    霍北尧拿起手机，给霍正霆打电话。
    接通后。
    他淡淡地说：“你老婆落海了，还破了相，麻烦你去医院看看。对了，再给她安排一个精神科的医生，帮她看看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