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文哲吃得差不多时，穆妍喊了服务生结账。
    她从钱包里抽出卡，递给他。
    谁知服务生却说：“你们这桌已经结过账了。”
    穆妍微诧，看向文哲，这才想起中途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应该是那时候去结的账。
    她不好意思地说：“说好的我请你，怎么能让你结账呢？”
    文哲微微一笑，“出来吃饭，怎么能让女士结账呢？”
    “可是我欠你人情，你上门给小轩做治疗……”
    “举手之劳，不用记在心上。能跟你一起吃饭，是我的荣幸。”文哲目光明亮，泛着皎洁的微光，镜片都遮挡不住。
    穆妍被他看得脸有点热，微微垂下眼睫，说：“那下次我请你，不要再偷偷结账了，知道吗？”
    “好。”文哲笑。
    两人出了西餐厅。
    被冷风一吹，穆妍的酒意上来了。
    她爱俏，出门时脚下穿了双漂亮的细高跟鞋，走起路来纤细的身影有点踉跄。
    文哲抬手扶了她一把，说：“我送你回去吧。”
    穆妍连连摆手，“不用了，你快去取车回家吧。这么近就几步路，我自己能行。”
    她脑子还算清醒，只是舌头有点打结。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叫了代驾，要等会儿才到，还是送你回去吧。”
    穆妍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表，差十分钟才到八点。
    可能因为冬天天黑得早，夜色黑得像墨一样，那么多路灯都稀释不了。
    她笑了笑，“真不用。”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文哲还是把穆妍送回家了。
    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他才放心地离开。
    不知为什么，第一眼看到她，就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回到家。
    穆妍先去卫生间洗澡，洗完擦了滑滑的润肤露。
    吹头发的时候，想到等会儿顾沉舟就来了，她忍不住哼起歌来。
    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至于之前有谣言说，父亲的合伙人卷钱跑，跟顾沉舟有关，她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顾沉舟真要跟他父亲不对付，早就报复她了。
    不会像现在这样照顾着她和弟弟的一切，帮她还了那么多的高利贷，还帮忙收拾穆氏那么大一个烂摊子。
    把头发吹好，穆妍刷了牙，洗了脸，在自己脖颈和手腕处洒了香水，换上漂亮又性感的睡衣，回卧室等着。
    等顾沉舟来。
    可是她左等右等，等到十点多，都没等到顾沉舟的影子。
    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问：舟哥，你怎么还没来？
    信息发出去，等了十几分钟都没等到回信。
    她以为顾沉舟还没应酬完，不敢打扰他。
    挨到十一点，她终于忍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却没人接。
    她打到周沉那里问：“周助理，顾总回去了吗？”
    周沉沉默一秒，说：“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去的？”
    “七点钟左右。”
    穆妍心里咯噔一下，“你能让他接个电话吗？”
    “抱歉，他不想见你。”
    穆妍鼻子一酸，“为什么？”
    “你自己应该清楚。”
    穆妍心里千回百转。
    上午还好好的，两个人你侬我侬，难舍难分的，怎么忽然就变了呢？
    难不成她和文哲吃饭被他看到了？
    不会那么巧吧？
    只是一顿普通的便饭而已，还是公众场合吃的，他至于生气吗？
    穆妍越想心里越难受。
    她心里盛不下事，当即便换了衣服，要去找顾沉舟。
    穆轩睡着了，她叫了一个保镖进来帮忙看着穆轩。
    她穿了大衣，出门坐车，来到他的家。
    按门铃，来开门的是周沉。
    他脸色不太好看，说：“不是说了舟哥不想见你，你怎么还来？”
    “我想见舟哥。”
    “舟哥不想见你。”
    “我要见他。”穆妍倔强地站在那里，微微潮湿的眼睛看着他，眼神祈求。
    周沉看了她几秒，往后退了一步，让开空间。
    穆妍走进去，问：“舟哥在哪？”
    周沉跟在后面说：“他在书房，在开一个视频会议，再有十分钟结束。”
    “这么晚了，还开什么会议？”
    “国际会议，有时差。”
    穆妍走到沙发上坐下，细长的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咬着嘴唇，在想顾沉舟到底为什么生气。
    周沉倒了杯热水放到她面前，语气不太友好地说：“你明知道舟哥什么情况，为什么还要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上次的事发生过一次了，你为什么总是不长记性？请穆小姐以后摆正自己的位置。”
    他在提醒她的身份。
    提醒那个十年之约。
    提醒她不过是顾沉舟养的一只宠物而已。
    宠物就该有宠物的本分。
    穆妍听着刺耳，窝得心里难受，忍不住反驳道：“只是一顿普通的便饭而已，又是公众场合。我不可能没有交际，也不可能整天躲在家里不和任何人打交道。只要打交道，就会有男人有女人。”
    周沉鼻子哼出一声冷笑，微咬牙根，“交际是吧，行。”
    他转身，打开门走了。
    十分钟后，书房门推开。
    顾沉舟长身玉立地走出来，神色微冷，目光薄凉，修长手指间夹着根细长的烟。
    穆妍觉得委屈，起身迎上去，嘴唇要嘟不嘟地说：“舟哥，我在家等了你很久，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顾沉舟凤眸微微眯起，也没说话，就只是站在那里淡漠地看着她，指间的烟烧到手指了，都没察觉。
    穆妍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烟拿下来，掐掉，扔进垃圾桶里。
    她拿起他的手看了看手指没烧伤，这才放心。
    搂上他的腰，她把头埋到他的胸口上柔声说：“以后你生气就打电话骂我，骂得再难听，我都不生气，就是不能不理我，记住了吗？”
    她闻到他衣服上有很浓的烟味。
    他抽了很多的烟。
    她一阵心疼。
    “舟哥，以后不要再抽那么多烟了好吗？”她又说。
    顾沉舟抿唇不语，手指握到她的手腕上，从自己腰上拿开。
    他转身朝主卧走去。
    穆妍抬脚跟上去。
    跟到卧室门口，顾沉舟啪一下把门关上了，从里面反锁了。
    穆妍愣了几秒，想哭。
    她强忍眼泪，转身去电视柜下面的抽屉找钥匙。
    找到一串钥匙，她拿着走到门前，挨个试。
    试到第四把钥匙时，门从里面打开了。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忽然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床上，摁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