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锐客气地说：“好的，两位请我跟我来。”
    他转身，在前面带队，朝审讯室走过去。
    虽然都是犯罪嫌疑人，可是霍氏集团在整个京都大名鼎鼎。
    这两位是他惹不起的，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三人来到审讯室。
    霍北尧和顾北祁并肩坐下。
    保镖巩石双眼泛红，胡子拉碴地缩在那里，头垂得低低的，不敢抬头看人。
    柯锐神情严肃道：“抬起头来。”
    巩石慌忙抬头。
    柯锐盯着他，问道：“你看清楚了，面前这两位，到底是哪个派你去除掉柳尖尖的？什么时间？原话是怎么说的？”
    看着两张长得一模一样的面孔，巩石一时竟难以区分。
    目光在霍北尧脸上划过，又落到顾北祁脸上。
    最后在霍北尧脸上定格。
    他胆战心惊地说：“是霍总。当天我去卫生间，出来，遇到霍总，他的发型、声音、说话的语气，都和平时一模一样。他的原话是：‘你马上去除掉柳尖尖，做得干净利索点，别被人抓住把柄。’”
    霍北尧喉间一声冷笑，“自从顾北祁回国后，我就再也不亲自对你们下达命令了，都是通过肖文来传达。”
    顾北祁阴阴一笑，“未必吧，看到林胭胭满头满脸都是血，你太心疼她，情急之下，人是很难考虑周全的。”
    霍北尧斜睨他一眼，“你信息太落伍了，我现在对林胭胭只剩反感。”
    顾北祁手指轻叩桌面，“不一定吧，你口是心非是出了名的，嘴上嫌弃，说不定心里心疼得要命呢。”
    霍北尧冷眸一眯，看向柯锐，“人不是我派人去杀的，有人冒充我，下达假命令。”
    顾北祁双手一摊，对柯锐说：“也不是我，我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案发的时候，我一直在家里，你们可以去调小区的监控。”
    霍北尧勾了勾唇，“我当时和奶奶在一起，后来去见了沈南婳，这两人都可以作证。”
    两人都不承认是自己所为。
    且都有目击证人。
    证据和证人确认，都需要时间。
    案子暂时无法继续审理下去。
    柯锐只能将两人放行，但是规定时间内，不许出省，更不许出国。
    二人离开审讯室。
    出了警局大门。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停在门口不远处。
    看到那辆车，霍北尧和顾北祁皆是微微一怔。
    很快，顾正霆的心腹霍乙迎上来，毕恭毕敬地对他们说：“董事长请两位上车。”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
    顾北祁刚一落座，忽觉眼前一闪。
    “啪”的一声。
    他脸上挨了霍正霆重重一巴掌。
    顾北祁抬起手，捂住被打得泛红的脸，自嘲地笑了笑，“果然，爸爸还是更偏心二弟一些，不问青红皂白，就上来打我。警察都无法断定的案子，爸爸擅自下结论了。”
    霍正霆眼睛喷火，怒视着他，“你那些伎俩骗得了警察，却骗不了我！说吧，你到底想折腾到什么时候？”
    顾北祁淡淡地说：“我只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霍正霆冷笑，“你当年被拐卖，是你妈一手造成的！你想要，问她要去！”
    顾北祁眼底闪过一丝讥诮，笑着说：“爸，你也太不讲理了吧？我妈她有啥？我能要到啥？”
    霍正霆懒得跟他瞎扯，呵道：“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念父子旧情，亲手清理门户！”
    顾北祁丝毫不生气，笑眯眯地说：“爸，您年纪大了，少生点气，可别气坏了身子。万一您气出个好歹来，就更管不了我们了。”
    霍正霆气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怒斥道：“滚！“
    “好好好，我走我走。”顾北祁推开车门走下去。
    一转身，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恢复阴冷。
    和他刻意伪装出来的温文尔雅，截然相反。
    车里。
    霍正霆眼神狐疑地看向霍北尧。
    虽然对顾北祁的怀疑最大，可是对这个儿子，他也没打消疑虑。
    他是亲眼见过他怎么对陆逍的。
    要不是他派人拦得及时，陆逍早就成为他的手下亡魂了。
    “一个无名小卒，也值得你下那么重的人？下手就下手，做得干净点，别让人抓着把柄。”霍正霆的语气，比刚才训斥顾北祁时温和了许多。
    霍北尧淡声道：“不是我。陆逍死有余辜，可是那个柳尖尖却罪不至死。那种人，不值得脏我的手，事情轻重缓急，我还是分得清的。”
    霍正霆拿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逼视着他，想在他脸上找出点破绽。
    见他目光清朗，神色坚定。
    不像说谎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说：“你自从接任集团后，一直没休息过。放你一段时间假，好好陪陪阳阳吧，还有你的终生大事，也该考虑考虑了。”
    说好听了是放假，其实就是卸权。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霍北尧措手不及。
    沉默几秒。
    他应道：“好的，我明天去公司跟您交接。”
    “行。”
    司机拉开车门。
    霍北尧下车，上了自己的车。
    肖文察觉到他神情不对，忙问：“霍总，您没事吧？”
    霍北尧不动声色道：“没事。”
    说没事，那是假的。
    从小他就被霍傲鲲当成霍家继承人来培养。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光大霍氏集团为己任，兢兢业业。
    可以说霍氏集团就是他的光，是他的一切，他的精神支柱所在。
    南婳车祸“离世”的那几年，他全靠扑在工作上，没黑没夜地忙，来分散注意力，才熬过丧妻之痛。
    如今，突然间被卸了权，哪怕他想得再开，心里还是隐隐失落。
    不过，终于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去追南婳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样一想，霍北尧心情又稍微好起来。
    抵达日月湾。
    他抬手按门铃。
    门铃刚响了一声，门就被人从里面一把拉开了。
    看到那张熟悉的俏脸，霍北尧眸色微微一诧，“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南婳垂下眼睫没出声。
    霍北尧沉思一瞬，忽然间就猜到了，“你一直站在门口等我回来？”
    他心里风起云涌，惊喜像海啸一样，面上却看不大出。
    “你想多了，碰巧罢了。”南婳转身朝里走去。
    霍北尧微微笑了笑，脱掉外套挂好，换了鞋子。
    长腿一迈，跟上去。
    他单手插兜看着她，下颔微扬，模样慵懒随意，强忍心中惊喜道：“别嘴硬了，你就是担心我，等了多久了？腿站得累不累？”
    “不要自作多情，真的是巧合。”南婳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霍北尧唇角溢出一丝笑，笑容渐渐蔓延到眼底。
    这女人，明明心里担心得要命，嘴上却冷冰冰的，硬是不肯松口。
    这口是心非的小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
    他被她折服。
    南婳刚要弯腰坐下。
    纤细的腰肢忽地被一双大手握住。
    她抬头去看他。
    他深邃的眸子像晕着一汪水，看一眼，便好像能醉倒在其中一般。
    她刚要说话，他打横把她抱起来，就朝楼上走去。
    她挣扎，“你放我下来。”
    他抱得更紧，低沉性感的声音落到她耳畔，“小东西，承认你还爱着我，就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