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风雨交加,今早起来却是大晴天。
冯爱莲要做一家人的早饭,起得最早,她一出门何穗便坐起来了,昨夜太疯狂,到此时双腿都是酸胀的,下体就更别说。
她刚穿好衣裳江子骞便醒了,何穗随手挽了头发,说:“我今日大抵要傍晚才回来,你在家乖乖听我娘的话别乱跑,可以在村子里逛一下,林子千万别去,可记住了?”她说最后一句时扭头去瞧江子骞,见他躺着未起,眼里却是带着几分玩味望着她。
何穗一怔,睁大眼问:“你还是正常的?”
“怎么?你希望我变傻?”江子骞坐起,胸前的被子掉下去露出裸露的上半身,两块胸肌鼓起,中间一条缝直直地分开腹部的肌肉,整个人看着便是很有力量。
何穗拿了他的衣裳将他盖住,羞赧道:“早上凉,快把衣裳穿上。”
“我身子骨壮实,不怕冷。”
何穗下床,心道也是了,他昨夜在风雨里穿行,回来时衣裳湿的能滴水,可晚上还能那样持久的折腾她,今日起来气色精神也好,丝毫不像不舒服的样子。
“老二立起来了,来给我摸摸亲一口。”江子骞靠过来握住她的手往自己双腿间送,何穗还没反应过来,房门被推开,是冯爱莲边低头拍衣衫边走进来喊:“穗儿,你起了没?今儿个是第一日,要不要做些肉菜?”
何穗慌忙挣脱江子骞的手,掀开帘子往外走说:“哎,我瞧瞧。”
今日盖房正式动工,何穗得早些过去,到中午冯爱莲会做好午饭给师傅们送过去,这段时间得忙些辛苦些,但心里的盼头有了着落,再苦也是甜的。
早饭时,何冬生似怕何穗他们有意见,象征性地问了下盖房的情况,只是不等何穗接话,又佯装叹气:“你堂姐要回了,家里事情多得很,我和你伯母忙不过来,你也知你堂姐从小娇气,事事都要给她安排妥当才行哩。”
何穗懒得接话,只用鼻音“嗯”了一声,何冬生见自己也关切过,便不再开口,专心吃饭。
吃到一半,冯爱莲突的给江子骞夹了一筷子菜,叮嘱道:“你才大好,多吃点。”
江子骞没接话,却是盯着自己碗里的菜微微皱起眉头,许是见江子骞没反应,大家有些不解,蔡秀嘀咕:“这傻子今儿个怎么了?”
何穗最开始也是不解,但仔细想了下,执起筷子将冯爱莲夹到他碗里菜放到了自己碗里,说:“他成天不干活吃那么多做什么。”
“你要吃再夹便是了,抢他的作甚?”冯爱莲皱眉。
何穗没说话,低头吃饭,江子骞见碗里的菜被夹走,总算是舒展眉头继续吃起来,何穗用余光瞧了一眼,心道这正常的江子骞讲究还挺多,竟不吃别人夹的菜。
吃完早饭,何穗稍稍收拾下东西便要过去了,江子骞跟着她出门,等避开了有人的地方,才道:“我出去一趟,傍晚再回来。”
何穗问他:“去哪儿?做什么?”
江子骞只是扭头朝她一笑,走了。
何穗顿时心中不是滋味,痴傻的江子骞虽有时也好玩,可做什么都会提前先告知她,而正常的江子骞显然并不是如此,是他不信任她?江子骞这个人,到底有何秘密呢?
疑惑只在脑子里转了一会儿,到现场后,何穗便赶紧投入到了盖房中,无暇顾及其他事。
今日主要是打地基,东西昨日便运来许多,今日又陆陆续续地运过来,除了泥瓦匠等大师傅,还有一些何穗在村子里请来的小帮工,都是些淳朴老实的人,就像周叔说的,还未开地,大家在家里无事,过来帮忙还有铜板挣,自然是乐意的。
人一多,事情做起来便快了许多。
昨夜下过一场雨,今日又是放晴的,雨水正好湿润了土地,挖起来也轻便些。
到晌午,小帮工都回家吃饭去了,冯爱莲做好了午饭送过来,大师傅要包一顿午饭。
何穗让冯爱莲做了饼子,肉馅和着韭菜,一口咬下去满口香,有人颇为惊讶,“这东家真真大方,竟还是有肉的。”
其他几人纷纷称是,虽然肉馅不多,但比很多东家都舍得。
下午开工时,燕妮悄声对何穗说:“董氏在家日日咒骂你呢。”
“她家房子修葺好了?”
“没哩,上次从你家回去时她和村里人骂起来了,埋怨大家没帮她说话,现在谁还帮她修葺房子呀,她自己花钱请了人在弄,只是可怜了董公子,一身狼狈地回了书院。”
听她提起董行舟,何穗没接话,那人不过是人面兽心罢了,他怎样她都不会怜悯他半点。
一行人忙到傍晚,小帮工早就提前回去了,何穗和何秋生送走大师傅们,父女俩踏着夕阳回去,何秋生等会儿吃过晚饭还要回来守夜。
“当年盖房真真是没有现在的感觉,穗儿,等咱们盖好房子搬进来,一家人便又可以团圆啦。”何秋生长长一声感叹。
何穗知他的心思,安慰道:“爹,日后都会一点一点好的,等我们做上生意赚了银子,再把房子加大些,花钱请两个帮工,您也不用再那么辛苦。”
父女俩边走边闲话,到家时冯爱莲的饭刚做好,两人往里走,瞧见蔡秀出来,何秋生忙喊了声“大嫂”,谁知蔡秀竟是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父女俩不解,蔡秀虽说往日也经常对他们爱理不理,可自从上次何穗单独给了她一两银子后,她便热情不少的。
何秋生去了厨房,何穗得知江子骞已经回来了,便回房找他,一进屋便见他坐在桌前闭着眼不知在做什么,她走上前,江子骞这才睁眼,给她倒了热茶推过来,“辛苦了,明日无事,我去帮忙,你在家歇着。”
何穗因着这话心中颇暖,坐下正要喝茶,突然睁大眼,仔仔细细看着江子骞一会儿,惊道:“你的胎记印为何淡了不少?”
江子骞脸色微变,但也只是一瞬,他去取镜子,看了两眼,没回答何穗的话,反倒是问:“江叔走一个多月了吧?”
何穗回想了下日子,点头,“是有一个多月了,江叔说找到神医便会回来的,他要知道你现在的情况,肯定很高兴,还有你脸上的胎记也慢慢在淡化,日后会不会完全消失呢?若你都能恢复正常,再便是再好不过了。”
江子骞没什么表情,眼神也淡淡的,辩不出情绪,他沉吟片刻才开口说:“可能吧。”
“可能是什么意思?你这个到底是不是胎记?”何穗不解,心里也充满疑惑,她突的觉得江子骞有好多秘密。
她一问,江子骞倒是笑了,手指挑了她的下巴问:“怎的?嫌我丑,希望我脸上的胎记快些消失?”
何穗被他这表情和动作弄得脸有点红,她摆头错开江子骞的手,认真道:“要嫌也早就嫌过了,我在你最丑最傻时嫁与你,最后还不是心甘情愿了?”
“那是为何?”
“我只是不想有人再笑话你,那些明里暗地的话,着实刺耳难听。”
江子骞拉她的手,“我不在意。”
“我在意。”
两人一时四目相对,江子骞忽而勾了唇角,低头正要吻下去,房门被人推开,是何秋生道:“穗儿,吃饭了。”
何穗面红耳赤,飞快地转过头应道:“哦哦,来了。”
几人围桌而坐,何穗看了一眼桌上的菜,问:“怎的只有三碗菜?”
冯爱莲表情犹豫,还是没接话,倒是蔡秀冷哼一声:“哪还有多的菜啊,唯一一小坨肉都做成饼子拿走了。”
何穗放下筷子,解释说:“那肉是单独买了做给大师傅们吃的。”
“哟,家里买了肉给外人吃,自家人却吃不得?穗儿,你这事做的可不厚道。”蔡秀尖着嗓音阴阳怪气,听到人心里不舒服。
何穗见她这么说,声音也冷了几分,“伯母,我爹娘每月交一两银子生活费,我和江子骞住进来后也交了一两银子给您,按理说二两银子足够我们一家人在县城住个好点的客栈,但正想着都是自家人,所以这银子给您挣了,今天买肉的钱是我另外自己掏的,几个师傅大早就过去开工了,尽心尽力地干活,我自然得让人吃点好的,不知道伯母有何意见?”
话音刚落,何冬生便是一拍桌子,不满地训斥,“你这是对长辈说话的语气吗?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有了何冬生的话,蔡秀更是伸着脖子尖锐地抱怨:“就是,我们是你的长辈,做了肉饼子再怎的也要先拿给我们吃,我们吃饱了才能给外人吃,你今儿个的做法便是不孝!目无尊长!”
这一拍桌子又一吼的,冯爱莲吓得大气不敢出,何秋生不忍女儿被蔡秀夫妻俩这样教训,刚开口,何冬生便指着他的鼻子骂:“不是我这个做大哥的爱说你,你瞧瞧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越来越不像话!”
“够了!”何穗终于忍无可忍。
在何冬生家寄人篱下的这一年,说好听点他们一家人像下人,说难听点就是狗一样的,哪一日不是被呼来喝去的?她自己被骂便算了,何秋生和冯爱莲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被人指着鼻子骂,何穗难以忍受:“大伯伯母不必再教训,我们一家明日便搬走,至于给的银子,麻烦伯母折算下把剩余的还给我们。”
今日中午冯爱莲做了肉饼,香味四溢,蔡秀两口子以为是今日的午饭,喜滋滋出来时便瞧见冯爱莲将肉饼都装进了篮子里,说是等会儿给师傅们送去,两口子一听气得不轻,这才心生怨怼不高兴了一日,蔡秀嘴巴惹人厌,一上桌便忍不住挑刺,何冬生也紧随其后,两人拿着长辈的姿态想教训教训何穗,却不想何穗如今性子这样刚烈,哪还是从前被呵斥后低头不语的模样?
他们搬走了,蔡秀他们如何每月进账二两银子?按照这赚法,他们这是连地都不用种了的。
蔡秀一听便慌了神,连忙起身绕过来将何穗拉得坐下,赔笑道:“哎哟穗儿,一家人说说话,你怎的还生气了?我和你大伯也是替你心疼银子,你有钱过得好难道我们不替你高兴?坐下吃饭吃饭,今儿个是伯母我替你心疼银子,所以晚上恍惚着没准备什么菜给你娘,现在说清楚便行了,我是你伯母,难道不先为着你想?”
她哄着何穗坐下,一颗心这才落地,自己绕回座位上,举着筷子说:“吃吃吃,饭菜都快凉了。”
何穗说要走,但并不是真心的,现在天气还挺冷,他们一家也不可能真的住在其他人家里去,所以蔡秀假惺惺解释后,她也便顺势坐下来,只是脸色依旧不好,也没接蔡秀的话。
一桌子人都不吭声,只有蔡秀不断赔笑解释,圆着自己和何冬生方才的话。
突的,江子骞笑了一声,蔡秀已经笑僵的脸一顿,咬牙切齿,“你个傻子笑什么笑?”
江子骞语气冷淡又不屑,“笑你想占便宜又想耍威风的嘴脸,比台上的戏子还要有趣。”
梗着一口气,何穗晚上吃得并不多,晚饭后送何秋生出门,她折回厨房帮冯爱莲收拾,冯爱莲心疼她辛苦一日,催她早些擦洗后去睡觉。
只是她心事沉沉这会儿也睡不着,便想找江子骞说会儿话,一进房,却瞧见他坐在椅子上拿着梳子自言自语在玩骑马,见她进来,兴高采烈地迎上来,“娘子,你今日都去哪里了?我一直在想你!”
何穗叹气,不想江子骞又傻了。
她确实累得慌,却又不想冷落江子骞,耐心回答了他的话说:“不是要盖房子么?我今日都在帮忙。”
江子骞垮下脸握住她的手,“娘子,明日我也去帮忙。”
“好啊。”
她哄着他说话,心下又琢磨着,正常的江子骞知道痴傻江子骞的生活,可痴傻江子骞却是不清楚正常江子骞经历过什么,这真是奇怪呢。
本来还存着等江子骞正常后和他商量下做生意的事情,却不想一连五日,江子骞都是痴傻的样子。
但何穗面对痴傻江子骞也并没有丝毫不耐和不喜,在她看来,虽然痴傻江子骞有时会惹她生气,照顾他也累些,可他单纯心善,有什么事儿都先告诉她,她也喜欢与他在一起。
房子这边进行到第六日,已初具雏形,何穗对所有人都分工明确,她待人友善,准备的伙食也不错,大家都喜欢她,干活也卖力。
到第十日时,何穗找了木匠开始打家具,现在银子不够,只能先做些必需品,其他的等日后赚了银子再慢慢添置。
到四月下旬时开地了,帮小工的人少了一半,何穗更忙了,本想让冯爱莲也过来帮忙,做饭时再回去,可何冬生也下地了,今年没有何秋生帮忙,蔡秀也必须下地干活,冯爱莲才去新房子那里忙了一日,蔡秀便在家摔摔打打指桑骂槐,眼瞅着房子一日一日成型,何穗也懒得跟她起纠纷,让冯爱莲又回去了,趁着这段时日雨还下得不多,满心扑在房子的进度上。
也真真是越害怕什么便越来什么,第二日竟下起了大雨,这春雨一下便开始没头了,春种的人可以披着蓑衣撒种,但盖房子就不行了。
所有人都歇下来,何秋生收拾好东西,也回来了。
他一回来,蔡秀便坐不住,挨到把午饭吃完,便如往常一样的语气指使:“秋生,下午你去秧田里干活吧。”
话音刚落,何穗便放下筷子说:“伯母,我爹连着日夜忙了十多天,这几日下大雨得紧着休息下,雨一停便要干活了。”
“嗨,我晓得他雨停了要干活,可这不是没停么,我们这中稻要赶着时节把种子撒完哩。”
何穗笑,“那这样吧,今儿个我爹去帮大伯伯母的忙,等种子撒完了,大伯伯母都去帮忙盖房子。”
“你倒是想得美哦!”蔡秀连忙拒绝。
江子骞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在跟着学,在一边乐呵呵地笑,“你也想得挺美。”
蔡秀顿时面色铁青,何秋生到底老实,正要开口应承去帮忙,被何穗一把扯住了袖子。
几人闹得不愉快时,何冬生从外面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大家去看,瞧见何兰儿举着伞走了进来。
蔡秀顿时一喜,迎上去,“哟,我们兰儿回来啦!”她说完瞧见何冬生提了满手的行李,有些诧异,“怎的把东西都拿回来了?”
何兰儿皱眉抱怨:“绣坊里两个贱丫头总是欺负我,还怂恿其他人不与我说话,我不想在那儿做工,便辞了。”
“岂有此理,走,娘这便帮你去骂骂那两个贱蹄子!”蔡秀要走,被何兰儿拉住,“我都回来了,算了!”
蔡秀愤愤不平,又安慰道:“县城那么大,可不止一家绣坊,等改明儿雨停了再去其他绣坊干。”
一家人走进来,何兰儿看到何穗等人,倒是平静了些,挨个叫人,何穗也客客气气喊了声“堂姐”。
虽说是堂姊妹,但两人从小到大并不在一起长大,即便是这一年何穗住在这里,因着何兰儿在县城做工很少回来,两人交集并不多,但好在何兰儿不似蔡秀那样泼辣刻薄,在家时也都规规矩矩喊他们,故两姊妹也没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何兰儿回来了,蔡秀也没精力找何穗他们的茬,两家人各自散去。
何秋生是个闲不住的人,这段时间虽说累,但看到房子一点点成型,累得也痛快,此时一家人坐在一起,何秋生冒出个想法,提议说:“穗儿,若不然你和你娘先将面摊做起来吧,让江子骞也帮忙,房子这边我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何穗想了想,摇头说:“爹,那样太累了,盖房子是大事,做生意也是大事,还是先把房子盖好我们住进去后再做生意吧,免得到时候累病了,两头都顾不上。”
坐了会儿,何兰儿突然来敲门,说是来找何穗。
何穗颇为诧异,因着两人交情不深,何兰儿也没什么体己话和自己说,故从未单独来找过她。
她起身走到门口时,瞧见何兰儿竟目不转睛盯着江子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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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她的手往自己双腿间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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