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好？
    厉司南愣了愣，随后，眼角微微眯了起来。
    他笑得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晏狄觉得面前的厉司南非常陌生——不同于平日里见到的厉司南，也不像今天在傅家见到的厉司南。
    他明明是在笑，晏狄却觉得这笑里，藏了刀。
    “你真是很有意思，可惜是傅斯年的人。”厉司南有几分可惜地摇了摇头。
    “我永远都不会背叛傅爷。”
    “忠心？这倒是比你这个人还难得的东西。”
    晏狄微微怔住，他苦笑道：“厉三少，人越是追求什么，越是得不到什么，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也知道吧。”
    “所以？”
    “傅爷从不在乎，我们是不是忠心耿耿，又或者说他无所谓任何人背叛他，因为他足够冷血、狠心，而您，显然太仁慈了，不是吗？”
    仁慈。
    厉司南放声笑了。
    整个空旷的仓库中，回荡着他的笑声。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厉司南仁慈，好笑，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若是仁慈，那么这个世界上，恐怕就没有魔鬼了吧。
    他的心，是黑的。
    他的血和呼吸，也都是黑的。
    他嗓子里发出来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黑色的油漆染过一样，除了黑，就是黑。
    像‘仁慈’这种词，应该放到白茫茫一片的人身上，而不应该放在他身上。
    “厉三少，我有个问题，你可以帮我解答吗？”晏狄开口。
    厉司南缓缓止住了笑，也松开了晏狄的下巴尖，身形向后倒退了两步，正视他：“你可以开口了。”
    晏狄：“你应该知道袁景最大的问题，就是他身上的血债吧，他有老婆有女儿，父母也都健在，但因为他从事的这个行业，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他不可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的生活。”
    厉司南沉默。
    他知道晏狄要问什么。
    但是，他并不想接这句话。
    “所以，你杀了他，是为了他的家人，对吗？”晏狄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我说得对吗？”
    “你根本不是因为他背叛你，到最后你想杀他的时候都在想，要不要帮他解脱这一生，你根本就不想杀他，就算他背叛过你，就算他把你更在乎的人害死，可是袁景对于你来说，任有不可替代性。”
    “我说你仁慈，你在笑，我想，你应该是觉得，你这样的人跟仁慈没有任何关系吧。”
    “可是在我看来，你却是仁慈的，正义的，充满了热度的。”
    晏狄说完，便毕恭毕敬地鞠躬道：“我要说得已经说完，就算您不为我解答，我也……”
    “袁景，该死，懂么？”
    厉司南冷冷地打断了晏狄的话。
    晏狄愣了愣，并没有起身，而是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态：“是，厉三少，我明白，他该死。”
    “滚。”
    “是。”
    晏狄走出仓库，坐进自己的车里。
    他狠狠一脚油门，轰鸣声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突兀，但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以防自己听到不该听的东西。
    而这时，他一直别在耳后的蓝牙耳机里，传出了傅斯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