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繁星多少有些了解他发出去的剧本为什么石沉大海，没人回应了。
    现在就是资本时代，没有几个导演为了情操自负地去花时间精力和血本去拍一个很大可能去扑街的影视剧。
    “经典是经典，我没想过要超越他们。”
    沈繁星挑了挑眉，“那你想的是什么？”
    “是适合当下社会现状的影视剧。”
    “当下社会现状？”
    男人点头，“对。就像你一般，简单粗暴，聪明睿智，干净利落，不善良。”
    沈繁星顿住脚步，缓缓转身看他，脸上带着淡淡冷冷的笑容。
    “你说我，简单粗暴，不善良？”
    “是的。不过有很多人喜欢你不是吗？”
    沈繁星微微侧头，“你这是在拍马屁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难得沈总认为‘不善良’是在拍马屁。”
    沈繁星轻笑，“这个社会容不下太善良的人。”
    人可以善良，但是不能太善良。
    否则有些人会因为你的善良肆无忌惮的欺辱你，永无止境理所当然的向你索取任何东西，然后当有朝一日你无法满足他们的时候，你就会变成这个界上最不可原谅的“恶人”。
    “我很认同沈总的观点。”男人轻声道。
    沈繁星走到楚亦拍摄的剧组，里面的一些人毕竟是见过面的。
    看到沈繁星，几乎一眼就认了出来。
    沈繁星跟他们打了招呼，没多久小赵招呼着几个人带进来好几箱的咖啡和奶茶，一一发放给了剧组里的每个人。
    全剧组的人都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沈繁星有些受不了这种氛围，楚亦带着她在影视城正在拍戏的剧组转了转。
    很巧合的，居然遇到了正在拍戏的凉絮儿。
    见到沈繁星的时候，凉絮儿显然很意外。
    “嫂子？”
    沈繁星看向她，也有些意外。
    “凉小姐。”
    “嫂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随便逛逛。”
    凉絮儿朝着楚亦点了点头，跟楚亦之后有一部仙侠剧要合作，做宣传的时候他们已经见过两次了。
    “絮儿，又有人送花来。”身后有人叫喊，沈繁星看了那一大束娇翠欲滴的红色玫瑰，笑了笑，道：“你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凉絮儿急匆匆的签完字收下花，看到沈繁星和楚亦的背影，连忙追了上去。
    “嫂子。”
    “嗯？”
    凉絮儿咬了咬唇，低声问道：
    “嫂子知道庭深现在在哪里吗？”
    沈繁星眉心微微动了动，“凉小姐，你才是他的女朋友。”
    这种事情问她？
    合适吗？
    凉絮儿咬了一下下唇角，整个人显出几分娇柔委屈来。
    “我就是随便问问，这几天一直在拍戏，想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
    “有点可惜，我没有窥探别人男人的习惯。如果你很想知道，大可以打电话给他。
    凉絮儿有些懊恼地深吸了一口气，“我……前不久跟他闹了一点小脾气。”
    沈繁星顿了一下，“所以在等着他主动讨好哄慰你？”
    凉絮儿没回答。
    沈繁星脑海里忽然想孤儿院里的临临，还有在八号公馆遇到的叶清秋，她的心头还是不由自主地冒出几分寒意。
    她不清楚为什么，不过也是实在好奇，就厉庭深那样虽然外表衣冠楚楚，矜贵优雅，但是一看也知道他不是个什么好货色，一肚子坏水，薄情薄幸，大男子主义的斯败类——
    怎么可能主动去讨好哄慰一个女人？
    沈繁星没有想要跟凉絮儿再继续待下去的打算。
    她单方面告别要走，凉絮儿却像是窥探了她刚刚的内心一般，轻声道：
    “你也觉得他那种人不会讨好哄女人是吗？”
    “……”
    沈繁星没说话，凉絮儿径自又笃定说，声音温凉：
    “他会的。”
    他会因为一个跟他无理取闹耍脾气的女人少吃一顿饭，都能冒着大雨默不作声跑遍大半个平城，带回她喜欢吃的某个餐厅里的某个菜，或是威逼利诱，亦或是细声哄慰，都得让她补全一日三餐。
    不管感情真真假假，可是这也不能说他不会讨好女人。
    这个界上估计最无理取闹，最能耍脾气的就是那个女人了。
    相应的，这个界上最会讨好，最会哄女人的男人，怕也只是他了。
    沈繁星淡淡扯唇，神色无常。
    “我对他不了解，你说他会，那你不妨就继续等等看吧。”
    显然，凉絮儿一直在等。
    她也没有立场跟她说那么多的东西。
    —
    驱车回到公司，来回一趟，手里只落得一本剧本。
    扉页上有写着撰写剧本的作者名字跟手机号，她视线晃过，打开了剧本，靠在大班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
    然而这一看，几乎一眨眼便是一个小时。
    还是被秘书进来送件的时候，被打断思路的。
    沈繁星合上剧本，捏了捏眉心。
    这剧本……
    她一双星眸盯着扉页上的电话，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剧本上的人物，里面的情景，然后还有之前在新闻上看到的赵紫沫身上的那身旗袍……
    良久之后，她拿了手机拨通了剧本上的号码。
    电话几乎在瞬间被接听，里面传来满含期待的声音。
    “喂？我是唐亚泽。”
    沈繁星视线盯着扉页上几个工整有力的签名，道：
    “我是星辰国际的沈繁星，我对你今天的剧本……很有兴趣。我提议马上签约，并且，许你制片人的职位如何？”
    制片人是剧组的主宰，有权决定用哪个导演、选哪些演员，拍摄质量，拍摄进度，从片子的形成到片子的上映，是全片贯穿的核心。
    对面是长时间的沉默，足足将近一分钟之后，话筒里传来一阵低沉又苦涩的笑。
    “……沈总，你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繁星并没有应下，声音冷漠。
    “我成不成功对你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翻身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我知道。”
    挂断电话，唐亚泽愣怔了好久，才笑了来。
    别人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如何。
    人，自私是天性！
    所以，沈繁星这个女人，成功不是没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