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口了气, 感慨:“每笔账都算得可精了, 没有哪一口是白吃的。”
叶昔言对此见怪不怪,不大感兴趣, 但还是陪着聊了聊。
凡事都有多面性,不同立场看问题自然有不同的角度。
于有困难的人或穷地方而言,公益就是救急的水,于志愿者而言,公益就是一种方式,可在另一批群体中,公益的本质就是交换,善心只是附带的赞美。
有的东西往深了想就显得偏激,邵云峰点到为止,不至于太过。
等他再提到苏白的车队,叶昔言漫不经意地问:“跟上面报了吗?”
邵云峰回道:“报了的。”
“同意了?”
“算是吧。”
队伍里临时多了一辆车外加七个人,自是不合规定,必须得上报,要征求策划方的意见,不能随随便便就把别的车队拉入伙,不然人身保障和安全就是两大隐患,路上苏白她们出了事谁都负不起责任。
邵云峰早在前两天就上报了,但不是以拉别的车队进入队伍的名义上报,而是反过来,是苏白等人也要去杨家庄,两个车队碰巧顺路罢了,各自还是两个队伍。
他可没发出过邀请,早就多留了个心眼。
叶昔言听着,没表态。
事实上担责与否不是这么论的,可她没多说,反正报了就行。
后边的路面半干不干,持续往前开,大大小小的村落出现,远远瞧去,一栋栋建在山边或林里的高低房屋就像是花色不一的菌子,经过大雨的洗礼后由地里生出来。
中途路过一个小镇,大家在那里见到了极具上个世纪建筑风格的红砖房,一片片到处都是,被岁月侵蚀过的黄木门,长有青苔的老旧墙体,青黑色的瓦,石头砌成的护栏……车队专门停下来拍了照,将其留影。
特殊学校离小镇仅有二十多公里,地处隔壁镇子,建在一座不高的山上。
车队于九点半到达那边,见到了学校的代表和领导。
队伍未到,物资先行,学校上个星期就收到了公益团队的捐助,这回接待车队的排场便搞得挺像那么回事儿,硬是让一帮出色的老师都出来了。
大家被这阵势惊到了,一停车就赶忙下去,连向来懒散的那几个都打起了精神。
为首的中年女校长热情地同车队的人依次握手,笑呵呵地说:“欢迎大家,欢迎莅临本校,大老远来这儿,辛苦了辛苦了。”
叶昔言不似车上那样散漫,现下的态度挺端正,握手时很礼貌,还说“杨校长您好。”
江绪也是,微微弯身,很敬重那位校长。
“校长您好。”
“我是江绪。”
杨校长应该知道江绪是谁,特地做过了解,当即就回道:“江副院长好,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在进去之前,杨校长给众人做了个简单的介绍,有关特殊学校和特殊群体。她告诉大家,国内的特殊学校不多,零零总总就两千多所,分散到每个省市那就更显得少了,这些学校有一定的分类,一般是根据视障听障、智力低下以及其它残疾来划分,本家特殊学校就是一家培智学校,即培养与教育智障学生的特殊教育学校。
在这里智障不是骂人的话,指的是智力障碍,是一类需要包容和接纳的特殊群体。
车队今天要帮忙的对象就是这类人。
来之前邵云峰已经说过这些了,包括要过来做什么都讲得清清楚楚。
一是捐款,一是跟特殊学生一起做游戏,并借此在网上发起募捐活动,为学校筹资。
叶昔言站在队伍中,离江绪较远。她心不在焉的,听了没几分钟就开始走神,目光游离在江绪身上。
雨后没出太阳,今儿是阴天,温度不高,凉风习习很是舒适。
江绪看起来比平时还要白两个度,皮肤状态比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还要细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衣服,穿的浅灰色半袖和短裤,头发扎起来了,编成松垮垮却不凌乱的一股。
叶昔言头一回见她这么穿,不如往常清冷,看着要平易近人些,可能是为了来学校特地换的打扮。
因着对方穿的短裤,叶昔言一下就发现江绪左腿膝盖上有一小块淤青,比指甲大点,不算太明显,但在白皙的皮肤上还是有那么惹眼。
今早在哪里磕着碰着了?还是昨晚弄的?
叶昔言回想了下,记起自己压了江绪的腿,当时没顾及太多,似乎压的就是膝盖那里,她使的劲儿过重,起先是压着,后来才是缠住的,那会儿江绪确实吃痛了一声,指不定就是膝盖疼了。
她抿抿唇,多打量了两眼。
觉察到了这边的视线,江绪知道是谁在看自己,没太大的反应,待杨校长和邵云峰依次讲完话准备进去了,才转头看了看。
此时叶昔言已经没在看她了,在同何英正说话,低声谈论什么。
该交代的交代完毕,一众人陆陆续续进去。
活动上午十点半准时开始,做游戏一个小时,包饺子一个小时,再是去学校食堂煮饺子、吃饭,最后是大合影啥的。
流程较为简单,对常人来说非常容易,不过具体实施起来还是挺麻烦,仅是做小游戏的过程就很难推进。
苏白真被分到江绪那组,两个人负责当“跳房子”游戏的裁判,而叶昔言跟罗如琦一组,她俩在另一边计分发奖品,与“跳房子”的地方隔了起码五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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