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袖闻言一怔，错愕抬眸：“多少？”
    楚瑜伸出一个手指头。
    安红袖有些失望：“什么嘛，才一个……”
    “一个月一个。”楚瑜冷笑出声。
    安红袖到了嘴边的“而已”两个字，猛地吞了回去，因为吞得急促，险些咬伤自己。
    楚瑜看着她，继续道：“先前我觉得你虽然单纯，但好歹也是读过大学的，有些事情，能想明白，可我今天瞧你，是压根想不明白。”
    安红袖心虚地低头，她又没谈过恋爱，能想明白什么啊……
    楚瑜道：“不管秦终南做不做皇帝，他身边的女人都不可能只你一个。你想想你读书时候，那些长得好看的男生，在看看秦终南，有权有势有颜，看上他的女子，绝对是前仆后继。”
    “现在是魏安歌，以后可能是赵安歌，苏安歌，胡安歌，孙安歌……你的情敌，也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一切，我劝你趁早打消念头，别再管京城的事情，跟着我回药王谷去！”
    楚瑜话音里带着几分怒气，脸上更是说不出的嫌弃。
    安红袖抿了抿唇，扯着衣袖好一会儿，方才小声问：“你跟殿下，不是好友么？”
    “可你是我小师妹。”楚瑜拧眉，目光不悦，“我同殿下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好。”
    楚瑜顿了顿，继续道：“于我而言，他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但你是我小师妹。”
    安红袖心下暖了起来，看着楚瑜咧着嘴角笑了起来。
    “笑个屁！赶快把事情想明白了！”楚瑜嫌弃地拧眉，没好气地吃了个点心，道：“趁着医学院还没开起来，现在想走，还来得及。”
    安红袖没吭声，低头扯着衣裳一言不发。
    花船内寂静，花船外热闹。
    安红袖低着头坐着，耳听着别的花船上传来的丝竹声和岸边的喧闹声，心下忽然苦涩起来。
    现在秦终南在做什么呢？在跟魏安歌逛街吗？
    她想起去年两人一起逛上元节的事情，心下又酸涩几分。
    半晌，她咬了咬唇。
    “师兄……”
    “嗯？”楚瑜捏着茶杯挑眉。
    安红袖低着头：“一个人，真的不能只喜欢一个人吗？”
    “呵！”楚瑜冷笑出声，“你当人人都是你师兄我吗？这么纯情专一？我告诉你，小师妹，在男人眼里，名利权势才是关键。”
    “还有，绝大多数男人眼里，女人都只是附庸品，就像是摆在桌子上的花瓶一样。他能摆，也能不摆，能摆青花瓷，也能摆红花瓷。”
    安红袖脸色白了白，眼睛酸得要命。
    楚瑜继续道：“你听说过男人三大乐事吗？”
    安红袖红着眼看他。
    “升官发财死老婆！”
    楚瑜冷笑一声，“上下五年前，老祖宗能传下这句话，就说明问题了，小师妹，我劝你不要恋爱脑，把你前世里看的那些肥皂剧全都从脑海里清理出去！”
    “我……”安红袖红了眼，鼻子酸涩的说不出话来。
    楚瑜瞧着心软了几分，起身过来在安红袖身边坐下，捏了捏她发红的鼻尖，叹了口气：“他并非是你良人。”
    安红袖没说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楚瑜伸手揽过她的肩膀，将人带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
    长街上，唐糖偷偷扯了扯尉迟瑛的衣服，示意他低头。
    尉迟瑛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头过去听她说话。
    “八皇子是怎么回事啊？我一直以为他要娶青烟的，他现在是在干什么啊？”一想到安红袖临走前泛红的眼尾，唐糖就又疼又气。
    “白瞎青烟对他那么好，他怎么能娶那个魏安歌啊！忘恩负义！负心汉！你们大秦的男子是不是都这样啊！”
    唐糖气红了眼，攥着小拳拳去打尉迟瑛。
    “冤枉啊！”尉迟瑛哭笑不得，伸手将唐糖拉到一边，低声哄起来。
    “姑奶奶，他是他，我是我，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尉迟瑛被连累，心下很冤枉，可想到秦终南和魏安歌，心下也很不满。
    “怎么就跟你没关系了？你不也是大秦人？”
    “青烟还是呢！”尉迟瑛欲哭无泪，觉得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唐糖，这件事跟我没关系，而且，殿下他是皇子，他跟咱们本就不同。”尉迟瑛叹了口气，四下打量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容家和陛下都想让殿下成为楚君，可殿下才回京多久啊？即便是他在平城打了胜仗，那也不行。他需要京城世家贵族的拥护。”
    “而魏国公府，无疑是京城内，根基最深、最稳的世家。”
    唐糖红了眼：“所以，为了皇位，青烟就活该被抛弃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怕唐糖更伤心，尉迟瑛语气软了软，伸手捏了下唐糖的脸，低声道：“我听哥哥说，魏安歌会是下一个大秦皇后，所以，你明白了吗？”
    唐糖茫然地摇了摇头。
    尉迟瑛叹了口气，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唐糖顿时明白过来，一双眼睛睁的很大。
    “事情就是这样，殿下也许，没得选。”
    尉迟瑛叹了口气，他摸不准秦终南的态度，可看到安红袖被伤害，心下同样难受。
    “那……那我们青烟怎么办啊？”唐糖心疼的掉眼泪，“你不知道她为你们殿下做了多少，她真的好辛苦，她那时候，都病了，还晕倒……”
    在大昭的那段时间里，安红袖有多拼命，多努力，唐糖都看在眼底。
    尉迟瑛何尝不知道安红袖的不易，可这件事，不是他插手就能解决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
    相比于生在世家，被内定为下一任皇后的魏安歌，安红袖的一切，都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别哭了……”
    尉迟瑛心疼地帮唐糖擦眼泪。
    “我们青烟，怎么就那么不容易啊……”
    唐糖抱着尉迟瑛大哭，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显得有些滑稽。
    见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尉迟瑛眸光冷冷地扫过去，围观的人被看的心底发寒，忙加快脚步走开了……
    花船上，安红袖流够了眼泪，靠着楚瑜望着湖上来往花船，略苍白的嘴角动了动，而后轻声开口：“我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