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爱的绝非爱丽丝。
    别说凰尊了，哪怕对沈素玉、夏凌，乃至司梦等人的情感，都在爱丽丝之上。
    但是！
    他杀了伊莎贝拉，等于间接害死爱丽丝，这将是他无法承受之重。
    这个决定，是唯一能对得起，所有人的选择。
    杀伊莎贝拉！
    然后……
    自尽，给爱丽丝赔罪！
    “不……不！”
    爱丽丝大惊，尖叫道：“你不能死……不能！”
    “决定了么？”伊莎贝拉冷笑。
    嗯？！
    林羽一愣。
    当自己决定要杀她，她哪来的底气和自信，全程表现如此平静？
    “决定了。”他杀气冲天。
    “我死，只有我一个人，她死……一尸两命——林羽，你当真决定了么？”伊莎贝拉放声大笑。
    嘎！
    林羽仿佛被雷劈了一动不动。
    一尸两命？
    这话……什么意思？
    他傻呆呆看向爱丽丝。
    “你……”
    爱丽丝惊怒交加，愤怒的看向伊莎贝拉：“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知道？都被生擒活捉了，怎能不检查一下？”伊莎贝拉笑道。
    “杀了她！”
    突然！
    爱丽丝状若疯狂，对林羽大声咆哮：“我不怕！林羽，我做出这样的决定，又何尝不是自私的？你有深爱的人，我也有深爱的家人，如果这个世界受到伤害，我的家人也无法幸免！所以，杀了她，你不仅救了这个世界，也等于是救了我的家人——我们的孩子，也会以你为傲！”
    林羽很希望这是梦。
    否则……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跟五雷轰顶没区别！
    孩子。
    爱丽丝怀孕了？
    此时此刻，林羽只觉得天雷滚滚，有种充满不真实的感觉。
    她为什么要怀孕啊？
    虽然这个节骨眼，不应该有如此念头，可他还是忍不住想，毕竟……
    身边的女孩不止一个，发生过关系的也不少，女孩们心里都很清楚，一来并没有走到婚姻那步，二来大家都有自己的事——哪怕不考虑婚姻因素，也不是要孩子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这种事应该男女双方，一起商量好了再决定。
    难道爱丽丝没做好防护不小心有了？
    不可能！
    作为武者，连药物都不需要服用，以真气能轻而易举逼出，他在她体内留下的东西。
    哪有不小心一说？
    “为什么？”他傻呆呆看向爱丽丝。
    爱丽丝一愣。
    很快，她明白了林羽的意思，紧抿着嘴唇默不作声，恨恨的看着伊莎贝拉。
    “别管我。”
    由于伤势很严重，脸色惨白的伊莎贝拉，露出很平静的冷笑：“你们慢慢聊，我有的是时间等。”
    她知道，逃过今天这一劫的关键，就在于林羽会不会，顾忌爱丽丝的生死。
    先前林羽已经做出决定。
    杀伊莎贝拉！
    然后自尽！
    那么……
    关于这个孩子的话题，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孩子，或许能改变他的决定。
    “你爱我吗？就算爱……又有多少？”
    爱丽丝凄然一笑，对林羽呐呐道：“凰尊、沈素玉、夏凌……她们每一个人，在你心目中的分量，都要远远超过我吧？我知道，我跟你是没有未来的，可我却爱上你了啊！既然注定没有未来，我只想要一个跟你，一起生下的孩子——早知道会走到这一步，我一定不会这么做。”
    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但她很理智。
    她知道，林羽在对她倾注的情感，不可能比得上那几个女孩。
    毕竟……
    他们俩的关系一开始，仅仅是一场交易罢了。
    特别是将来，等到所有局势大定后，林羽终究是要结婚的，而新娘绝不可能是她。
    现阶段，林羽还没有结婚，两人还能在暗中，维持那种亲密关系。
    等结婚以后呢？
    当小三？
    当见不得光的情人？
    她不是普通人，而是温莎王室正统，所以……
    她想着，趁着两人还在一起，要一个跟他所生的孩子，即便林羽跟他人结婚，两人再也无法来往，有个跟心爱之人生的孩子，也算是一种精神上的安慰。
    只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会被那个亲王出卖，会被伊莎贝拉亲自抓来。
    更没想到，这个孩子被对方拿来，当做威胁林羽的工具。
    早知道会这样，她绝不会要这孩子！
    听完她这么一番讲述，林羽心情沉重到极点。
    孩子……
    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想起，父母当年离开之后，自己被老头带走时，心里是何等难过。
    那时候他还小，在杀手训练营接受着，各种痛不欲生的特训，每每受不了时崩溃大哭，就会想到父母没离开时，自己在学校的美好时光。
    当时他不知道真相，甚至因此怨恨父母。
    为什么他们要离开？
    为什么别的孩子都可以，快快乐乐的跟父母一起？
    为什么自己要被抛弃？
    成年后。
    他渐渐知道父母遇险，并不是故意要抛弃他，他开始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不能让身边的人再离开。
    同时也暗暗发誓，如果将来结婚生子，一定保护好自己的孩子，不让孩子受自己的苦。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若杀伊莎贝拉，爱丽丝必死无疑。
    如果只有爱丽丝一人……
    干掉伊莎贝拉之后，这个世界就太平了，他的责任也算履行了，再无顾虑——他会陪爱丽丝去死，就当是跟她赔罪。
    现在呢？
    不是爱丽丝一人！
    他可以自尽给爱丽丝赔罪，可是她腹中的孩子呢？他该如何赔罪？
    他曾发誓，将来定不让自己的孩子，像自己一样受尽磨难。
    但是！
    孩子还没出生，就跟妈妈一起死去，比起他所受的磨难，不是更加惨痛吗？
    “快动手！”
    红龙没有那么多情感，忙不迭大声叫道：“她死了，老子就是英雄！”
    它是被林羽软硬兼施降服，进而同意帮忙杀伊莎贝拉。
    说白了。
    它跟林羽没感情，跟爱丽丝更没感情。
    它考虑的只有自身利益。
    杀了伊莎贝拉，它就是大英雄！
    不仅能离开，神农架那个要命的法阵，获得前所未有的自由，还会成为全人类的英雄，处处受到尊重。
    “闭嘴！”
    周问期愤怒瞪它，对林羽低声说道：“掌门，无论你做怎样的选择，剑阁上下都绝对支持！”
    作为周家族长，家族子弟数以千计，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林羽内心何等痛苦。
    因为，他也为人夫、为人父！
    一个跟他血脉关系，相隔多代的周剑锋死去，都能让他愤怒到极点，何况……爱丽丝腹中的孩子，是林羽的亲儿子，而且是第一个孩子？
    林羽依然没吭声。
    他似乎在思索什么问题。
    咻！
    突然间，他手中光影一闪，焚寂剑收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