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黎君瑶偷听，为什么还要说出这件事？
    没错！
    太上长老故意说给她听的！
    让她恨。
    让她怨。
    让她牢记这份仇恨，并以此作为发奋的动力，激发出外孙女内在潜能，否则……纵然黎君瑶天赋纵横，甚至得到苗疆特殊传承，也绝无可能在十来岁，就达到如此修为。
    原本，她的女儿会成为，苗疆下一任蛊王。
    女儿没机会了。
    她为了培养外孙女，不仅故意撒下弥天大谎，甚至这么多年一直隐瞒，外孙女和外婆的血缘！
    “不对！”
    樊峥嵘一愣，冷声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彩英在我离开不久，就……遇害了！”
    到底哪一句才是真的？
    太上长老的话，很多都是自相矛盾的，这让他反而愈发不信。
    “你难道不知道，苗疆也有苗疆的规矩？苗疆女子不得外嫁？！”
    老太太咬牙，呵斥道：“彩英是为了保护你！如果她有了孩子，孩子的父亲不是苗疆人，一旦有心人追溯起来，你以为……你能跑得掉？！”
    当初，她本坚持让女儿打掉孩子，但女儿声称敢动她孩子，她也不活了。
    没办法！
    她只能帮女儿隐瞒。
    一边，对外宣称女儿遇害，希望樊峥嵘彻底死心。
    另一边。
    女儿却暗中躲起来，并且生下了外孙女。
    “你记不记得，你从小生活的地方，并不是苗疆驻地，而是某个农村？”老太太看向黎君瑶。
    女儿身份太敏感，待在苗疆驻地生孩子，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于是，母女俩在某个农村，过了几年普通人生活。
    直到……
    “随着你慢慢长大，我发现你天赋极高。”
    这一刻，她不再是太上长老，而是像个慈祥长辈，喃喃念叨着：“原本我希望，我的女儿能成为蛊王，结果……你母亲的责任，由你来承担！”
    她故意撒下弥天大谎，给黎君瑶创造发奋动力。
    最终，一手把她捧上蛊王大位！
    “知道我为什么，阻止你跟他来往？”
    老太太指向林羽，一脸的恨铁不成干：“你母亲，就是因为跟了那个男人，不仅失去蛊王的位置，还受了这么多年苦——我不希望，你跟她一样！”
    林羽并非苗疆中人。
    因此，太上长老特别担心，她会步女儿的后尘，爱上一个外族人。
    “我妈……还活着？”少女呆若木鸡。
    “活着。”
    “在哪？”
    “……”
    老太太一愣，轻轻摇头。
    “在哪啊？！”少女眼眶里泪水直打转。
    “你找不到的。”
    “为什么？！”
    少女咬牙，怒喝道：“如果你真是我外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相信你所作一切，确实是为了我和我妈好。可如今，真相都已经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要隐瞒？”
    “彩英很倔强，她从来都不是那种，随便认命的女人。”
    老太太叹了口气，喃喃道：“她想一家团圆，她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对苗疆而言……剑阁，是无法逾越的高峰。”
    如何才能名正言顺的一家团圆？
    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
    即便不能碾压剑阁，至少也要拥有足够，跟剑阁对抗的实力。
    显然，苗疆远远达不到。
    “我问你我妈在哪，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少女大急。
    “这个世界，几乎不可能找到，对抗剑阁的力量，除非……”老太太没继续说下去。
    “你是说……”
    樊峥嵘大惊失色，眼珠子差点弹出来：“她去了虚界？”
    虚界？
    黎君瑶茫然。
    林羽同样一脸懵逼。
    不！
    何止是懵逼？简直是震撼到极点！
    先是太上长老声称，这世上几乎不存在，能对抗剑阁的力量。
    接着，樊峥嵘提到虚界。
    这意味着什么？
    虚界。
    不属于这个世界！
    莫非还有……另一个世界不成？
    “对抗剑阁？”
    李柯放声大笑，笑得直不起腰：“那个女人还真是蠢！先不说虚界有多危险，难道她以为……到了虚界就能抗衡剑阁？说得好像我剑阁，在虚界没人似的！”
    尼玛……
    林羽快崩溃了。
    李柯也知道虚界的事，甚至还说剑阁在虚界……有人？！
    “师弟。”
    李柯懒得浪费口舌，笑道：“这误会也解开了，恐怕……师弟也不会报复了吧？要不然，咱们回师门？”
    回师门干嘛？
    领罪！
    门规严苛，条例众多。
    但大量门规当中，处罚程度并不相同，轻的只是面壁思过，重得……甚至会丢掉性命。
    无疑，樊峥嵘触犯的门规很重！
    听到这话，樊峥嵘愣了愣，最终凄然一笑。
    他扭头，目光投向黎君瑶，喃喃道：“好好活着，对不起……”
    嘎！
    黎君瑶神情凝滞了。
    对于这个父亲，她从来都没有任何印象，小时后还曾偶尔问妈妈，但是得不到任何答案，再后来……当她得知，太上长老处死了妈妈，她心里就只剩下仇恨。
    父亲？
    太遥远了。
    以至于，哪怕现在相认了，也谈不上什么感觉。
    “杀了她。”李柯指着黎君瑶。
    “什么？！”
    樊峥嵘大惊，闪身挡在女儿前面，喝道：“我会回去领罪，但她……”
    “师弟，我也是照章办事，你就别为难我了。”
    李柯一脸无奈之色：“你看！你违反门规回去请罪是一回事，她谋害余琅是另外一回事——总不能说，你自愿跟我回师门，她的罪名就没了吧？”
    锵！
    樊峥嵘突然抽剑，一字一顿喝道：“我的女儿，谁敢动？！”
    好几个弟子，下意识后退几步。
    显然，樊峥嵘威名极高。
    “小师弟，你这是要造反？”
    李柯周围，指着组成包围圈的，那二三十名剑阁弟子：“单打独斗，这里没人是你的对手，可你当真以为……凭一己之力，能抗衡这么多人？”
    “跑！”
    樊峥嵘咬牙，背对着黎君瑶，吼道：“快跑！我拖住他们！”
    “苗疆所属！”
    这一刻，太上长老杀气冲天，振臂大呼：“有人要杀我苗疆蛊王——怎么办？”
    “杀！”
    苗疆向来极其团结。
    作为太上长老的她更一呼百应。
    “凭你们？”
    李柯眯着眼，满脸鄙夷之色：“老太婆，还该不会真以为，苗疆被称为四大超一线势力，就有资格跟我剑阁抗衡吧？你，高估自己了。”
    他跟另外一个顶尖高手，就有把握牵制住樊峥嵘。
    剩下的……
    就苗疆那些土鸡瓦狗？
    根本不够杀！
    “诸位，先冷静一下，别动手。”
    突然！
    出乎意料，眼看双方形成对峙，林羽莫名其妙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