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孩子这种事，爹妈可以做，爷爷奶奶可以做，外公外婆有时候也可以做。
    但是外人不能做。
    因为听到外人骂自家孩子，一般人都受不了。
    陈余也受不了。
    他一听林凡顺着自己的话头，说自己的小儿子不是东西，气得嘴角一抽，当场拍桌子道：“你他妈的……说得对！”
    林凡看到厅长大人一言不合就拍桌子，不禁心里一抽。
    他心疼。
    心疼陈家兄妹送给自己的茶几。
    可人家是厅长，他也不好意思当面说人家。
    不过林凡不说，有人会说。
    巧儿妈真好上楼来送水果，顺便探探情况，正巧看到陈厅长在拍桌子，连忙走上前劝解道：“厅长，厅长，您悠着点儿！”
    陈余一听有人让自己悠着点，心里更来气。
    平常他跟自己的属下，或者那些厂里生产安全有问题的企业家拍桌子，对方只有竖耳聆听的份儿，哪敢劝他悠着点？
    不过，今天他是有求而来，而且还是在林凡家里。
    所以他只能强忍着怒气，强行赔笑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大妈您看笑话了，我是在骂我那不肖儿子，不是跟林凡同志吵架。”
    巧儿妈才不管陈厅长为什么拍桌子，她心疼的是自家的茶几。
    她放下水果，面露讪笑道：“厅长啊，俺们家这个茶几，几百万……哦不，可能上千万一张呢！您要是给它拍坏了，俺们没地方修去啊！”
    巧儿妈说完，也不等厅长大人回话，就拿着托盘走了。
    几百万，上千万一张的茶几？
    大妈你多说了一个万字吧？
    陈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低头一看，他却吃了一惊！
    身为厅长，他这辈子见过的好东西可不少，一眼就看出面前的茶几不是凡品。
    黄花梨木，做工精致，古色古香，包浆红亮！
    这张茶几，少说也有两百年历史。
    拥有两百年历史，保存完好的黄花梨木茶几……确实值几百万！
    陈余看着面前的茶几，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进来的时候，他已经确定林家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乡下人家，可是这普通至极的乡下人家，家里怎么会摆着一个价值几百万的茶几呢？
    违和！
    太违和！
    “哎……林凡，你这张茶几……是祖传的？”陈余发现异常，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刚才那点怒气早就抛到了脑后。
    “不是，朋友送的。”林凡也不隐瞒，表情谦虚道：“您屁股底下的椅子，跟这茶几是一套的，还有这套茶壶，都是朋友一起送的。”
    椅子和茶壶？
    陈余一愣，连忙低头查看屁股底下的圈椅。
    这一看，心里更加吃惊！
    因为凭借他的眼力，一眼就看出自己坐的椅子和茶几是一套的，而且同样保存完好，做工精良！
    再看手中的紫砂茶壶，也是包浆红亮，做工顶级！
    成套的黄花梨圈椅加茶几，再加一套顶级古董茶壶？！
    上千万，绝对值！
    原来，大妈并没多说一个‘万’字！
    他也没听错！
    “咳咳咳……林凡，你朋友够大气啊！”陈余对自己的发现有点不敢置信，看向林凡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不同。
    陈厅长心里知道，这世上能用得起千万级别古董家具的人并不少，但是真正能用上的人却不多。
    一是因为这类东西太过稀少，有价无市。
    二是因为就算有人买到了，也是拿来做收藏品，极少拿出来招待客人。
    可是林凡却把这么值钱的东西，随随便便的放在空荡荡的书房里，而且还直接拿来招待客人。
    这份魄力，世上少有！
    “还行吧！”林凡想起陈家兄妹的家庭条件，很淡定的笑道：“上次俺搬新家，朋友送过来的，本来是想放楼下的，但是家里老人怕不小心弄坏了，所以才放楼上。”
    他的话轻描淡写，但是陈厅长和康秘书心里就翻起了滔天巨浪。
    上千万的东西，说送就送！
    眼前这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的那些朋友，又是何方神圣？
    难道真像马大伦等人说的，这小子是那种传说中的人？
    “哦，哦……好东西嘛，确实要放好一点……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陈厅长忽然发现，自己在出发前准备好的各种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
    “嗯……”林凡心道你不继续拍俺的茶几就好，嘴里笑道：“俺们刚才说到，您儿子不是东西！”
    嗖！
    陈余下意识的一抬手，又想拍桌子。
    但是手刚举起来，他就硬生生的放了下去。
    价值上千万的茶几和茶杯，要是真拍坏了，他可赔不起！
    “对对对，我们说到了我那不肖儿子！”厅长大人吸了一口气，表情纠结道：“林凡啊，我今天来呢，就是想听听，你对处理我儿子这件事，到底是怎么想的？”
    换成以往，陈余是万万不可能用这种口吻跟人说话的。
    但是今天跟以往不同。
    他心里没底气。
    不仅没底气，还有点发虚。
    曾经有贤人说过：世上最恐怖的东西，就是未知！
    此刻在陈余眼里，林凡就是个未知的存在！
    林凡听到陈余的话，皱着眉头想了想，正色道：“俺的想法很简单，谁干坏事，谁就要承担后果。”
    “这个自然！”陈余点点头，顺势说道：“这些年，我那不肖儿子打着我的招牌到处惹是生非，我看着他母亲的份上，一直睁只眼闭只眼！但是这一次，他做得实在过分，所以我一定会让他知道做坏事的后果！”
    “嗯！”林凡知道厅长大人肯定有下文，点了点头没说话。
    谁知陈余眯着眼睛沉默了几秒，忽然语出惊人道：“我的决定呢，是跟他母亲离婚，跟他们母子俩彻底划清界限……”
    吧嗒！
    林凡闻言，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
    陈厅长居然要跟他那飞扬跋扈的夫人离婚？
    “好啊！俺支持你！”林凡一拍大腿，由衷道：“你儿子到处干坏事，十有八九是你媳妇儿纵容的！而且你媳妇儿品行蔫坏，不但到处摆架子，还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你趁早跟他们划清界限，确实很明智！”
    陈余听到林凡的话，嘴角又是一阵猛抽。
    他可是堂堂厅长！
    年纪又比林凡大了整整一辈！
    可是现在，居然被林凡当面教导了起来……
    好气！
    真的好气！
    “你踏娘的……”厅长大人一抬手，下意识又要拍桌子，但是手落下去的时候，果断改成了拍向大腿：“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