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步步为营
    江航的话音刚落，现场顿时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谁也没有想到，韩江这么直接地反驳余成画的观点。
    在这个节目中，余成画是导师，韩江却只是一个助唱嘉宾。
    其他不论，双方在身份地位上就已经不对等。
    更何况，余成画可是号称拥有千万死忠粉的超级歌星啊！
    他这么做难道不怕被余成画的粉丝用唾沫星子淹死么！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直播的弹幕中、官网上便多了许多针对韩江的骂声。
    “呵呵，什么玩意嘛，竟然质疑我画！”
    “以为发了几首歌曲就很牛比了，太可笑了。”
    “永远支持成画哥哥，韩江是谁请问？”
    “这个自以为是的人是谁呀，还带着个面具，丑死了！”
    “就是，故弄玄虚，哗众取宠！”
    “估计是丑到见不得人，所以才带面具吧！”
    ……
    网络上如此，现场也响起了一些嘘声。
    那些余成画粉丝看向江航的眼神自然是不太友好。
    但与此同时，也有不少观众在默默点头，认可韩江的观点。
    其实正如韩江所言，歌曲的好坏与否，难道他们不长耳朵么！
    好听就是好听，你再怎么贬低都无济于事。
    所谓是非曲直，观众们心中其实是有一把秤的。
    所以只要占理，江航心中是丝毫不慌的。
    至于那些余成画的脑残粉，随他们怎么骂，自己会少半根毛么！
    但正因为江航那有恃无恐的模样，让余成画心中越发不满。
    在他看来，自己是导师，别说是说你几句，就算是骂你你也得受着。
    但此时这个韩江竟然敢当面回怼自己，是谁给他的勇气？
    余成画气急而笑说道：“你说的倒也没错，但一首歌不论雅俗，但总有其音乐性。
    如果一首歌，你觉得好, 别人觉得不好, 那又如何来判断好坏呢！
    所以我们需要把一首歌给剖析开来, 然后再去判断歌曲的好坏。
    而这，也是我之前说的不喜欢《消愁》的原因，我倒想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钱知轩想要缓和一下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 但看到余成画那阴沉的面容，迟疑了下最终没有说出口。
    而杨敉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 更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她倒是想看看, 这个从始至终都站得笔直的江航会怎么应对这个场面。
    而江航面对余成画的刁难, 也是丝毫没有退缩。
    观众们甚至依稀可以看见他面具下轻轻扬起的嘴角幅度。
    “很抱歉！”江航上前一步说道，轻笑着说道,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音乐性指的是什么！”
    余成画呵呵一笑，冷淡地说道：“你不明白也是正常的，毕竟你也不是科班出身！
    所谓音乐性, 就是指一首歌曲音色是否独特, 和声、旋律有没有使用套路、节奏是否死板。
    除此之外, 更重要的是音乐作品的立意, 表达的完整性、作品的创造性等更宏观的层面！”
    这个专业性十足，听起来就很高大上的回答赢得了无数粉丝的欢呼和喝彩, 现场观众也纷纷鼓起掌来。
    江航看似恍然地点了点头应道：“我大致明白了！
    我们平日里所说的歌曲好坏和歌曲音乐性的高低区别就在于……
    前者是依靠先天听力与感受力就可以获得。
    而后者则需要有更深层了解与掌握之后，才能对音乐做出更具体、更全面的分析与判断。
    是这样么？”
    余成画桀骜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这样理解也没有错！”
    “余老师你这么解释我就明白了！”
    江航语气温和地应道，那诚恳受教的模样让众人不由有些疑惑。
    难道说他之前硬怼余成画只是虚张声势？
    余成画一谈及专业性的东西他就举手投降, 心服口服了？
    余成画的粉丝此时更是志得意满，纷纷嘲笑韩江的前倨后恭和目光短浅。
    一旁的毛艰难看了江航一眼, 心中轻笑。
    如果航哥仅仅直到这种程度，自己又如何对他这般心悦诚服！
    果不其然, 江航轻笑着继续说道：“按照余老师的说法，听一首曲子, 这就好比吃一道菜。
    只要有味蕾, 我们都可以吃出这道菜好不好吃。
    但如果要分析它为什么好吃、添加了什么佐料、有什么营养价值，则需要更多的经验与知识积累才能做到。
    音乐与吃菜一样, 我们在接触它们的过程中，会经历不同的阶段, 而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状态。
    我们可以选择停留在觉得好吃的阶段, 也可以选择继续了解它所用的食材、具体的做法等等……”
    江航这个简而易懂的比喻让众人不由点头，这么说的确容易理解多了。
    而评审席上的钱知轩却眸光一闪，略带深意地看着江航。
    他总觉得这个叫韩江的男孩没有那么容易服软。
    其实就音乐作品而言, 韩江的作品甚至还要超过余成画。
    这样的天纵之才怎么可能在音乐领域轻而易举地认输呢！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也印证了钱知轩的想法！
    在经过了一大串的铺垫之后，江航终于图穷匕见。
    他略带冷意地看着余成画说道：“但问题的是……不会做菜的人难道就不可以评价菜品好不好吃么？”
    余成画猛然抬起头, 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目光灼灼地盯着江航！
    此前的铺垫类比顺从……难道就是为了此时的反戈一击么？
    这个叫韩江的男人，好深的心机！
    而此时已经发起进攻的江航自然不会就此罢休！
    “我认为音乐性这个词汇乍一听很专业，但其实很含糊的词。”他冷笑着，越发气盛。
    “我认为，这是‘专业人士’对‘大众审美’的一种无力对抗，一种可怜的‘优越性’的强调！
    在前些年，尽管大众审美是一直存在的，但却因为消息闭塞，一直屈从于所谓的专家，或者公知！
    但在近些年，随着大家大众审美的不断提升，也扰乱了原来以专家为首的衡量音乐优劣的评价体系！
    于是音乐性就随之而来了！
    好，我们来分析一下‘音乐性’这个词。
    先不管它是什么意思, 它肯定是提供了一种衡量标准，而标准分两种, 主观和客观。
    那我分析这里的‘音乐性’是想建立一种‘客观标准’。
    用客观标准衡量艺术作品……我觉得这是很可怕的！
    因为这意味着计算机也可以给人类艺术‘打分’……”
    余成画的脸色一白, 开口想要反驳，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突破口。
    江航以余成画对音乐性的定义为基础再进行延伸，继而形成了一套逻辑自洽的推导以及定论。
    余成画很难在短时间内推翻他的这一番结论。
    而此时，江航也给予了余成画最后一击！
    他微微仰起头看着余成画，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戏谑。
    “当然，你也可以说音乐性是主观标准。
    如果你主观上认为音乐性这个主观标准高于大众的‘好不好听’这个主观标准。
    虽然涉嫌‘阶级歧视’，但我尊重你的主观！”
    话音刚落，石破天惊！
    现场顿时哗然声一片，钱知轩和杨敉更是一脸震惊地看着江航！
    江航的这一番话不仅全盘推翻了余成画的所谓音乐性。
    甚至是在讽刺他自认高人一等，故意自我标榜专业，实则狗屁不通！
    一旁的毛艰难也是一脸动容。
    他很清楚航哥平日里是一个很低调很平和的人。
    但是此时为了自己，他竟然和一个一线歌星硬钢。
    这种照顾和关怀，让他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暖意。
    江河工作室中。
    唐秀秀、许璃等人也是欢呼叫好。
    对于她们而言，江航的这一番怒怼实在是太解气了！
    尤其是看到余成画哑口无言的模样，她们更是如同犹如三伏天饮冰，酣畅淋漓，分外爽快。
    而与此同时，余成画心中就分外憋屈和愤怒了！
    对于时常自诩专业的他而言，江航的这一番言论就犹如一把尖刀，狠狠插进了他的要害！
    他阴沉着脸看着江航，怒声说道：“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粉丝们见偶像受辱，更是群情激奋，弹幕上到处都是谩骂江航的话。
    就连现场的粉丝也是一片叫嚷声，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
    而此时的江航却怡然不惧，直面所有的谩骂和唾弃！
    既然已经开口为毛毛说话，他就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和妥协。
    就算余成画有千万粉丝又如何……我特么的又不靠你们吃饭！
    而此时舞台旁的布兜和sky早已经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以及……佩服！
    “盖哥……虽然我和他们是竞争对手，但这次我是真的心服口服了！”布兜一脸惊叹地说道。
    sky也不由点头应道：“我特么的不服不行啊，他们竟然连导师都敢怼……”
    布兜迟疑了片刻，轻声说道：“关键我还觉得那个韩江说的有道理……”
    而此时在网络上，两个截然不同的观点也在不断交锋。
    不少人支持韩江，认为他说出了无数听众的心声。
    所谓音乐性，无非是一些自视甚高的所谓业内人士的自我标榜，实则毫无价值。
    而余成画的粉丝自然是毫无理由地支持他，积极地控评和对骂。
    对于这番激烈的场面，最高兴的莫过于节目组了。
    观众们越是争辩，争议越大，节目的收视率就越高，他们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
    过了好几分钟，经过主持人以及现场工作人员的努力，现场逐渐恢复了平静。
    只是余成画依旧阴沉着脸不再和韩江说一句话！
    到了最后的选择环节，余成画更是冷笑着说了一句‘我选布兜’便不再发声。
    “接下来由我们的钱老师做出选择……”
    钱知轩看了韩江一眼，笑着说道：“我们此前所有的争论都是就音乐本身，不涉及任何其他的因素！
    我们应该尊重每个人的想法和观点，就像有人喜欢吃咸豆腐脑，也有人喜欢吃甜豆腐脑……
    所以我们还是回归到歌曲本身！
    就这两场表演而言，布兜，sky，你们的表演很棒，也很有感染力，我很喜欢。
    但《消愁》这首歌曲，却是彻彻底底地征服了我，所以这次我选择毛毛，毛艰难！”
    “谢谢，谢谢老师！”毛艰难真诚地致谢道。
    钱知轩的这一番话看似站在中立的立场，但其实只要不是维护余成画那就已经是偏袒了。
    毕竟此时的身份地位是不对等的。
    最终，只剩下杨敉还没有投票。
    而她的选择，能够最终决定选手的去留。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票，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杨敉的身上。
    杨敉笑了笑，故作为难地说道：“哎呀，我最讨厌这样的场景了……每次都为难我！”
    “这样吧，既然大家把决定权交给我，那就让我任性一把！”
    杨敉看向了江航，兴致盎然地说道：“韩江，我很喜欢你直爽的性格，也对你这个人很好奇。
    如果你愿意摘了面具，那我就把这宝贵的一票投给毛毛，你看如何？”
    此言一出，现场响起了一阵惊呼声。
    谁也没有想到杨敉会以这么戏剧性的方式来决定这最终的结果。
    “摘面具！摘面具！摘面具！”
    在杨敉和钱知话的起哄中，现场也此起彼伏响起了呐喊声。
    在这场风波之后，众人似乎更期待看到江航的相貌了！
    江航也没有想到杨敉会这么说，不过他很清楚，无论自己摘不摘面具，杨敉最终还是会投给毛毛的。
    不然她的投票就太儿戏了！
    江航笑了笑说道：“我相信毛毛不会喜欢靠出卖我的颜值得来的投票。”
    支持毛艰难的观众不由叹息了一声，他们没想到江航会选择拒绝！
    明明只需要摘下面具就可以获得胜利，为什么不做呀，实在太可惜了。
    但就在此时，一旁的毛艰难叫嚷道：“不啊，我喜欢啊……航哥，为了我能晋级，你就牺牲一下吧！”
    江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