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总。”
    “小宋？进来。”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赵总自然还是在自己办公室。
    这次没有等所有员工来，而是这么多年第一次提前到。第二个来的是宋立明。
    看到赵总居然这么早在办公室，没有先去自己的，而是敲门进去打个招呼。
    赵总招手让他进来，宋立明进去关好门客气坐在对面。
    “对接情况怎么样了？”
    赵总惯例要询问，而且实际上赵总平时不来。结业了自然要善始善终，等这边都处理好再走。
    “其他没问题。”
    宋立明交代工作：“我已经帮着彗星传媒尽力把我们员工推过去。正式工人事部的没要，制作部的都带走了。编剧组的除了两个实习生没要，组长还有一个正式工以及一个一直写星座宝贝的实习生都接收了。还有后期的……”
    赵总点头：“就是除了行政的其他技术类的都带走了？”
    宋立明无奈：“行政人家不缺人，而且也不是都愿意去上嗨。嗨宁消费不低，但比上嗨还是差远了。”
    赵总恩了一声：“那不走的多给点补助吧。”
    看着宋立明：“从之后项目交接买断的钱里扣，别跟着新锐一场最后什么都捞不到。”
    “不用。”
    宋立明示意：“我也想跟赵总说呢，剩下没走的员工。按照实习生一个人1200工资，正式工按照五千算，彗星传媒都包下来了。然后彗星传媒苏总到底还是多少有些愧疚把阜洋少相甘罗项目给接手了，所以他表示那200万他会和项总谈。如果一定要交那就彗星传媒替我们还给项总。”
    赵总愣住，随即笑着：“那太客气了，之后我得当面谢谢他。”
    宋立明点头没说话，赵总看着宋立明：“小宋，那你呢？”
    宋立明摇头：“我等赵总安排。”
    赵总好奇：“你没跟苏总过去彗星传媒？”
    宋立明开口：“不瞒赵总，他第一个邀请的我。不过我说我要等赵总的意思。”
    赵总叹口气：“要不你跟我去杭粥吧，我在房地产公司给你安排个职务。”
    宋立明低头：“那就算了吧。我也不会做房地产的工作，再说其实我也挺愧疚的。赵总把公司交给我这么多年，我没做好反而最后还结业了，是我工作不到位。”
    赵总摆手：“别这么说。”
    拿出一支烟，宋立明起身帮他点燃。
    赵总吸了一口，看着宋立明：“也是我这个头没开好，后来精力总是放在圈外产业，对娱乐圈内的情况了解没那么透，等赵杉何回来想好好弄，我又没精力了。加上他母亲那么一闹，真的是……”
    宋立明询问：“昨天看小赵总直接走了？是不是对公司结业有点不高兴？毕竟刚打算接手，还联系上乘风天下的人脉……”
    “什么人脉？”
    赵总打断：“我打听过了，其实整件事和乘风天下没关系。章总都不太知道，只是黎若迪的团队一直对接处理。”
    宋立明疑惑：“那也是顶流啊。”
    赵总摇头：“不说这些了。”
    看着宋立明：“那既然这样，你就去彗星传媒吧。项目和人员已经交过去了，除了给你一点经济补偿。其他的你看看嗨宁新锐影视还有什么你能用得上的就带过去。人家也更重视你。”
    宋立明开口：“什么都不要，我也没脸要。”
    赵总皱眉：“那你要是这么说就是怪我没给你个好的安置。”
    “那当然不是……”
    宋立明赶忙否认，犹豫一下，看看周围：“那这里……赵总你打算怎么处理？”
    赵总一愣，笑着指着周围：“你说这办公地点？”
    宋立明开口：“租约还有三年，赵总是打算转租出去？”
    “钱已经给了。”
    赵总看着宋立明：“我倒是没打算退，你要是有用就用吧。”
    宋立明不好意思：“那您给我便宜点。”
    赵总不耐烦：“谈什么钱？租约到期之前就归你用了，之后定个合同。”
    只是询问：“不过你要去上嗨彗星传媒工作的话，这里你用来干什么？”
    “还不知道呢。”
    宋立明皱眉：“有感情了，而且如果在那边不顺心，我自己拉个队伍在这重新做。”
    看着赵总：“什么时候赵总或者小赵总还有心回这一行，直接就能接手。”
    赵总目光温和，摇头开口：“虽然我不打算回这行了，赵杉何我也干脆让他适应杭粥那边房地产业务，不过我领情。”
    宋立明叹口气，不再多说。
    赵总让他去把之前租房合同找出来，拟了一个合同，等于二次出租。不过这里本来就是找人租下来的，转租也无所谓没人管。赵总毕竟在这里还有点人脉。
    合同签完后，嗨宁新锐的这两层小楼就正式属于宋立明了。而且还没花租金，虽然只是三年但也不短了。这一整栋楼只是租金加起来也小一百万。而且什么设施都有，装修完备。
    “然后就剩下和我们项目合作方的交接。”
    宋立明一边收起合同一边示意赵总：“到时候合作方会不会有什么新的条件或者不满意之类的，苏总说了他也不认识，还是要赵总帮忙搞定才行。”
    赵总点头：“这个正常，上午交接完之后，我和他一起过去。人都约好了，再说其实你也认识。具体都是你负责的，你出面也行。”
    “我试试吧。”
    宋立明开口：“如果可以的话就不麻烦赵总了，我知道您杭粥公司的业务也忙。如果不行我再打电话请您帮忙。”
    赵总挥手：“都是小事。”
    宋立明起身：“那我不打扰了，苏总也快过来了，我和他最后收个尾。”
    赵总恩了一声，宋立明开门要出去。
    “宋？”
    突然赵总叫住他，宋立明回头：“赵总还有事？”
    赵总看着他，询问开口：“赵杉何跟我说公司有人和彗星传媒里应外合才让少相甘罗的项目黄了从而被抢走，你怎么看？”
    宋立明一愣，随手关上门，重新走回来坐下：“这个之前赵总也提过一嘴，我想着应该是不可能的。”
    赵总点点头：“说说原因。”
    宋立明示意：“就只一点，嫂子得罪客户的事这谁能想得到？有人里应外合也不可能控制得了嫂子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如果嫂子不得罪客户，就算想里应外合也没用。毕竟推进的都还很顺利，项总过来也只是觉得剧本对他开发的景点宣传少而已，没有太高要求。”
    赵总想了想，看着宋立明：“不过彗星传媒准备的也太充分了。好像提前知道我们少相甘罗的项目会被客户给砍掉似的。你觉得呢？”
    宋立明开口：“我也侧面套过话，不过这种事苏总肯定也不会说太多。其实我自己分析……”
    看看门口，宋立明示意：“赵总，实习生有点多。又没工资，加上这个圈子外界关注都是大公司，可我们自己内部互相小圈子都认识。打听个消息传得也快，尤其这样的事。而且要说策划准备，说慢也慢说快也快。本来少相甘罗还没启动建组拍摄，只是剧本阶段。那需要准备的也未必太多。”
    赵总掐灭烟头，看着宋立明：“你意思就是，赵杉何可能想多了。”
    宋立明笑：“那我分析是这样，或许小赵总有自己的理由。”
    试探开口：“又或者他只是因为刚接手新锐影视结果就遇到这样的事，有点不甘心？”
    无奈开口：“那天您没来，当然我也不在。小赵总带着乘风天下的人过来谈事，赶那么巧项总也来。然后嫂子接待，小赵总顾及不到，嫂子和客户谈崩了，他身为儿子也不好说太多。”
    赵总皱眉：“是，那天我要是在就好了。”
    看着宋立明：“要不是房地产公司那边有点状况，我也不至于把这边就结业了。毕竟自己亲儿子想做点事，那边还打开局面联系到乘风天下，最后这样的结果他不理解我，我也说不了什么。”
    宋立明开口：“赵总圈外产业不比新锐影视大多了，小赵总也三十多岁国外学成归来，早点接手家里主营业务才是真的。赵总你也能早点清闲下来。”
    赵总笑了笑：“清闲？估计还早呢。”
    宋立明突然询问：“对了。公司结业嫂子怎么办？剧本这一块……”
    赵总哼了一声：“她还有脸提要求吗？不是因为她得罪客户，这个项目也不至于就黄了。公司也不会无以为继……”
    不耐烦摆摆手：“反正这娘俩都够让我头疼的。”
    宋立明点头：“如果愿意的话，不如继续写剧本，同彗星传媒以合作的形式继续。”
    赵总摇头：“就算了。虽然我也不觉得彗星传媒里应外合，而且苏总态度一直不错，给的价位也合理。但终归是一成一败，差不多就得了。”
    宋立明没多说，见赵总没事了，起身出去。赵总看着门口方向，若有所思。不过没多久彗星传媒苏庆一带着自己接收团队就过来了。赵总也就不再多想，出去迎接然后推进。
    决定结业了，就越早结束越省心。终归投入了六七年的人力物力财力和精力，落得这样的结果总不是件好事。
    一上午的时间，所有员工把该交接的资料都准备好。然后彗星传媒的人过来接收拷贝保存。
    之后就是开始发补偿金，不管是实习生还是正式工，不管是部长还是普通职员都有份。只是实习生就是1200元，但这也是好事了。因为之前那么多年实习生是一分钱没有的，转正才有。但大多数是没熬到转正就辞职了。
    正式工按照合同补偿协议进行补偿，是苏庆一公司的财务会计现场发放的。
    每个人都领钱了，签了字留下一个补偿证明就走了。钱领到签了字那一刻，在新锐影视的工作正式结束。可以回家开始找工作。包括人事部也是，因为他们行政这一块彗星传媒没要。
    一直到下午的时候，交接完又拿走补偿金签了字的近百名员工已经基本都走了。
    戚溪还是在的，但是赵杉何依然没来。
    “赵总，那我们就先撤了。”
    苏庆一过来和赵总握手，那边宋经理也跟着。
    “慢走，和小宋一起去交接，他就可以处理。如果有问题再给我打电话。”
    赵总也和他握手告别，苏庆一答应着，赵总询问宋立明：“还有谁没来或者没领补偿金吗？”
    宋立明很负责的看看员工名单，对着赵总：“编剧组有两个结业前就离职了。刘柏亮和陈河。但还有两个没离职只是请假，之前去阜洋出差的韩错和林璇。”
    苏庆一点头：“这两位我知道，在阜洋见过。”
    赵总看看戚溪，戚溪摇头：“林璇回杭粥了。家里好像条件不错，估计也不在乎这1200百块钱。至于韩错……”
    赵总开口：“那个年纪大的编剧是吧？挺有想法的，这次也是尽力了。”
    苏庆一笑着：“我还想见见呢。两位编剧都很有能力，可惜没见到。如果联系上也可以来我们彗星传媒试试。”
    其实是客气话，不过赵总还是表示感谢，苏庆一和宋立明又聊了几句，和赵总告别离开。
    上午该说的都说了，而且赵总表示虽然以后不是一个圈子不是一个公司，但上嗨离杭粥也不远。赵总只是结业自己旗下一个公司而已，又不是破产。正经发家的房地产买卖很大的。不然也不会有余力去开个影视公司，没开起来结业也正常。
    再说之后项目交接还要见面的。只是嗨宁新锐这里赵总不会回来了，短期内宋立明也不会过来。
    “赵杉何呢？”
    赵总询问戚溪，戚溪开口：“我给他打电话了，他本来想过来的……怪我多嘴说了句嗨宁新锐这里也租给了宋经理，他觉得您做得有点绝，让我转告您他直接回杭粥了。”
    赵总沉默，随即看着戚溪：“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支持他。明明让他接手嗨宁新锐，结果没多久他母亲得罪客户，他父亲直接把公司结业？”
    戚溪一顿，都要结束合作关系了，自然说话也直接：“起初我也没想通，但现在我有点懂了。”
    赵总询问：“是吗？说说明白了什么？”
    戚溪看着赵总：“从一开始你就想他接受家里房地产公司，而不是从一个您自己都要放弃的影视公司开始。只是你不好打消他积极性，尤其和乘风天下联系上的此刻。他自己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才会觉得你和嫂子身为父母不帮他还拆台。”
    赵总没说话，戚溪继续：“当然如果早两年能搭上乘风天下的人脉，您肯定尽心尽力把握机会用心发展。可惜在您要放弃的时候，搭上乘风天下就反而显得不合时宜。”
    赵总叹口气：“的确是机会来得有点晚了。”
    戚溪到底跟着他身边很多年，全盘考虑是别人做不了的。
    但她一直没和赵杉何说也没和韩错说，父子俩的事没必要的。
    赵总感慨一会，看着戚溪：“心里埋怨我吗？”
    戚溪摇头：“选择不同而已。再说对赵杉何来说也不是坏事。”
    赵总开口：“可惜了这个人脉，不过不是自己的终归不是。”
    询问戚溪：“对了你怎么打算？跟我回地产公司继续做助理。”
    戚溪笑着：“人脉不可惜。”
    看着赵总：“薛经纪给韩错打电话，其实听说公司结业想让他去黎若迪团队。不过韩错拒绝了，反而把我推荐给了薛经纪。这个人情韩错用在我身上了。”
    “是吗？”
    赵总想了想：“韩错和你……”
    戚溪没再隐瞒：“我介绍进来的。”
    赵总恍然，不过也没在意。一个实习编剧当时也还没给实习生工资，老板助理安排进来那算什么大事？
    “我是众叛亲离了。”
    赵总开口：“你也不跟我走，小宋也不跟我走，估计赵杉何也是不情愿的跟我回去。”
    戚溪客气示意：“我当初被龙辰介绍到新锐就是打算好好在这个圈子里做下去，在新锐四年，结果今天结业了，也有我的责任在里面。不过我也不会别的，做生不如做熟。房地产我不懂，再说如果要转行当初我就不进圈了。”
    “行吧。”
    赵总开口：“我也知道你家庭条件不错。既然找到合适的位置，以后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公司没做下去也耽误你的青春了。”
    戚溪笑：“我年纪也不大啊。”
    赵总摇头：“你年纪是不大，但也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戚溪笑而不语，赵总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询问：“对了你和赵杉何接触过，年龄也差不多。没有点感觉吗？”
    戚溪惊讶：“我哪敢啊？那是小老板，我一个助理忌讳这个吧？”
    赵总点头：“现在不用忌讳了，你要是能和他一起，以后辅佐他管理公司我也能早点退休，说实话这些年对他我都不放心，但我放心你。不考虑看看吗？”
    戚溪没接话，反而询问：“赵总您要回苝京？”
    赵总站定：“我也去杭粥。”
    “那我回苝京。”
    戚溪开口：“至于那边的新锐总公司……”
    赵总想了想：“我得明后天再过去，这还得看时间上……”
    戚溪示意：“苝京人少好处理。您要没时间我去就行，弄好之后您签个字就完事。”
    赵总点头：“行吧，最后就麻烦你了。那你现在是去火车站？”
    戚溪开口：“我已经订好票晚上的飞机，一会去火车站到上嗨再去机场。”
    赵总示意戚溪：“锁门吧，上车我送你……”
    “不了。”
    戚溪看看周围：“我再最后整理一下一会自己走，这里叫快车也方便。”
    赵总也是赶时间，对着戚溪：“那好吧。不和你客气了，也没什么整理的。差不多锁门就走吧，苝京那边你多操心，善始善终。”
    “我知道的，赵总放心。”
    目送赵总离开，戚溪出神片刻，叹口气重新又检查一遍。
    要说她几乎只在苝京新锐总部工作，这边也就是周六下午和赵总一起来而已。
    只是当初也是带着一腔热血想要做好，那时候美女制片名头多少也很响亮，在小圈子有点知名度。到新锐影视也是属于外聘低就，结果这些年都做了什么？
    公司一直停滞不前，她自己也就沉迷于舒适区做个老板助理就浑浑噩噩到今天，终于现实不会给你任何侥幸。
    直接结业了。
    最后都看了一眼，将赵总办公室一些资料整理好保存。关好电闸还有水表之类的，将玻璃门锁好。这么大个办公区平时人多近百不觉得，突然间一个人没有哪怕白天也有点静得可怕。
    也没多逗留，来到门口锁上门之后就朝下走，背着包拿着手机准备找了快车过来送她去酒店，取了行李退房去火车站。
    低头摆弄手机叫车软件没注意，撞到人之后才轻叫一声下意识抬头。一个温和声音响起：“小姑娘走路看手机费眼睛。”
    戚溪看着一个高大的五十多岁男人，特别气派气场也强大，但是笑容很和蔼。旁边还跟着一个三十出头年轻男人。
    戚溪道歉：“不好意思。叫车呢没注意……你们是？”
    因为居然才想起是在新锐影视的门口，这里没有另外的单位了。那显然他们是来找新锐影视的？
    而且听口音虽然是普通话却有点外地口音。虽然她其实也是苝京人，从小在苝京长大也不好确定。
    “这里是嗨宁新锐影视吧？”
    那个年轻男人看着招牌询问一句，不需要戚溪回答对着旁边气派男人：“管总，就是这里了。那牌子上写的。”
    叫管总的男人点头，看着戚溪：“小姑娘，你是从里面走出来的。是新锐影视的人吗？”
    “我……”
    已经结业了，不过戚溪想了想，开口道：“我是。您是有什么业务还是找什么人？”
    “有个叫……”
    年轻男人想了想：“韩错？名挺怪的，说是新锐影视编剧。”
    询问戚溪：“认识他吗？”
    戚溪点头，狐疑看着两人：“你们是……”
    高大男人笑着背手直接走进新锐影视大门，戚溪没等拦住，年轻男人一张名片已经递过去。
    和肥管乐旅游集团董事长助理：管崇明。
    戚溪茫然抬头，手轻轻指指门口，意思是进去那位难道……
    管崇明点头：“我们董事长管总，管东祥。”
    戚溪眨眨眼，感觉有点反应不过来。
    结果突然二楼似乎传来洪亮的声音，哪怕是在里面也能清晰传到门口两人的耳边。
    “闹鬼啊？！怎么一个人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