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金秋看着刘助理气冲冲离开，对着韩错埋怨。
    “她肯定回去找宋经理告状去了。”
    金秋对着韩错开口。
    韩错摇头：“我跟你打赌，下班之前她会再找我的。”
    金秋觉得事不对，对着凑过来的李玉秋和孔祥林：“你俩写自己的，别什么都听。”
    李玉秋撇嘴坐回去，孔祥林离得近，但是他本来也不算太多事的人。就重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出什么差？”
    金秋看着韩错：“不会又是少相甘罗吧？”
    韩错没说话算是默认，金秋失笑：“什么鬼？我这编剧组快空了。三天去四个人？”
    韩错看着金秋还要追问，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
    第一其他几个同事包括林璇陈河刘柏亮家境好而且年轻，工资薪水待遇低，不把编剧组和金秋这个组长当回事，韩错这个岁数和阅历以及为人处世可不能这么做。
    况且这件事知道的人多或许对自己不是坏事，不然刘助理也不会偷偷过来催促自己去办出差手续却一直不和金秋说实情。哪怕其实她应该也知道，她不说韩错也会说。
    于是韩错大致讲述了一下宋立明的要求，让他出差去挽回少相甘罗客户这不难理解，但是让他一定要做成不然担责任这就过分了。
    事你们惹的，一个个还都是高层中层甚至还有老板娘呢。现在派出去一波又一波，处理问题的时候因为自己职位低因为对自己有偏见不听不理，现在又要落到自己头上反而让自己必须搞定？
    就离尼玛大谱。
    “我去找宋经理！”
    金秋起身：“这不是开玩笑吗？让你一个新来的就去搞定这么大的项目。搞不定还要负责？”
    “你先坐。”
    韩错示意金秋，看看身后李玉秋和孔祥林。
    金秋皱眉坐下，韩错开口：“我先谢谢你。不过在解决之前你不要参与进去，而且也先保密。这事有点乱而且也有点怪，先可我一个人来吧。”
    金秋沉默片刻，叹口气看着韩错：“怪我。当时就不该把你那版已经被嫂子pass的剧本给客户看。不然也不会让你卷进来。”
    韩错开口：“别这么说。等工作久了以后，什么编剧组的问题肯定都不会少得了我。避不开的。”
    示意金秋：“没事，没听说牛不喝水强按头的。”
    金秋犹豫：“那你……别再和宋经理怼起来。他和张部长不一样，张部长人不复杂，而且职位也只是部长。宋经理在嗨宁新锐可是说了算的。包括员工的去留他有绝对的决定权。”
    韩错笑：“没事。我又不是没被开过。”
    金秋好奇：“对了。你是不是上周就和小赵总戚溪认识了？”
    韩错无奈：“你就别打听了，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金秋失惊讶：“你很飘啊你？你一个实习生对编剧组族长说知道太多不好？”
    李玉秋和孔祥林看着这边笑，显然是听到了。
    金秋瞪他们：“笑？不是让你们别听吗？”
    李玉秋开口：“金姐就跟我来本事，那三个你都管不了就管我们。”
    金秋气笑了，不过也是感慨：“那能一样吗？”
    靠在椅背上对着几人：“我也看出来了。正好就是剩下的我们四个才是真正要打工赚钱吃饭的，那三个是真的不在乎工作。家里条件好你是一点道理都讲不了。”
    孔祥林一边打字一边背对几人：“这是个拼爹拼资源的年代。”
    回头看着金秋：“起步都不一样，拿什么比？”
    抻着懒腰，孔祥林叹口气：“我也想有个好爹，不然也不至于和女朋友现在都结不了婚。她天天催我换工作，说我这边也赚不了多少钱。可我换什么？我能干什么？”
    李玉秋回头：“可以去游戏公司做策划啊。我男朋友就介绍我过去呢，要不咱俩一起……”
    “喂喂喂！”
    金秋不高兴：“好歹尊重我一下好吗？当我面说跳槽的事？”
    李玉秋笑：“这不叫跳槽，叫转行。去别的公司做编剧才叫跳槽。”
    孔祥林开口：“就咱们这点资历阅历，估计离开新锐也很难去其他公司做编剧。”
    金秋轻笑：“你们知道就好。”
    李玉秋看着金秋：“金姐你不如也考虑一下，这里你赚得最多，但也只是相对我们几个来说……”
    金秋不确定：“游戏公司？靠谱吗？”
    韩错看着几个人就这么聊上了，自然也就转头重新写东西，也是想事。要说如今也挺适应的，认识金秋的时候还挺稳重，但是如今接触多了发现她其实也挺萌的。
    当然，同事都还不错，可是职场却让他有了新的感受。不打工不知道，还以为所有公司都是电视剧电影里演的那样，就算充满勾心斗角和坎坷波折，最起码运作上都是很规范的。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德行的公司居然还能存活十年，长见识了。
    不过幸好，下午3点的时候，宋经理助理再次来找韩错。
    金秋几人看着，都很关心的模样。然而让几人意外的是，刘助理好像之前没发过脾气似的。过来虽然没多客气但很平静表示宋经理找他。韩错看了金秋一眼，起身过去了。
    而金秋拉着刘助理去一边窗口说着什么。显然韩错都告诉她了，刘助理也没必要隐瞒。不过估计她知道的也不多，韩错是不管他们怎么议论，过去的时候已经做了防备，这次口风一定要紧，也绝对不给任何承诺。
    不管他怎么威逼施压，自己来公司愿意从底层做起哪怕有机会能安排一个好位置也拒绝了，就是想好好做点事学点东西，为以后网文界混不下去可以另谋一条路。
    结果，让韩错有点意外，也有点暗叹自己年纪不轻，但还是阅历浅。关上门没去办公桌前坐下，反而是在沙发那里坐，宋立明态度一反之前的排斥和强势，还给他倒杯水，笑容满面。
    “可以啊。”
    宋立明看着韩错：“和戚溪很熟吗？找她给我施压？”
    询问韩错：“就真这么不想去？”
    韩错语气平静：“她只是助理，不可能施压经理。何况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做事让宋经理有了误会，可我觉得应该可以解开。毕竟前天才见第一面，如果宋经理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的事。”
    宋立明打断：“你想多了，真的。”
    宋立明看着韩错：“但不可否认我对你是有点排斥，不是针对你个人，而是你设想一下我这个位置，下面有一个员工可以直接怒怼上司。那只是他丢面子吗？是不是也算我管理有问题？”
    韩错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就行了。”
    宋立明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有时候理由不重要。事做了就是做了对吧？”
    韩错沉默，半响开口：“的确。”
    宋立明推了水杯过去：“你理解就行，那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是吧？”
    看着韩错：“我也不对你有偏见，你也别再动不动就走上层关系。”
    皱眉摇头：“这是职场大忌啊，你该明白的。”
    韩错看着宋立明：“宋经理，你也设想一下我刚刚的处境。”
    宋立明想了想，笑着开口：“好，扯平。”
    好像气氛和谐很多。是个沟通的好氛围，这也是韩错期待的。总被一个领导带着偏见和排斥盯着，那你干不下去。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不管谈成什么样。
    “其实真不是我说你。”
    宋立明看着韩错：“如果对别人我会说你还是年轻，但你年纪又不小了。”
    韩错坐在那听着，宋立明开口：“说让你负责你就负责？你看几千万的单子真的损失了，谁会追责员工赔偿几千万？最多就开除嘛。”
    韩错开口：“不是赔偿的事，关键不合理啊。”
    宋立明点头：“我知道。这件事表面看和你没关系，是金秋把你剧本给项总看，项总觉得好所以嫂子和他怼起来得罪了客户。后来又是林璇过去挽回。”
    韩错疑惑：“表面和我没关系？”
    宋立明揉着额头：“有些事不能和你说，但你说你又打电话给戚溪。搞到现在这么复杂。”
    询问韩错：“怎么了？如果我不找你谈清楚，你不是又想如同怼张盛那样怼我吧？”
    韩错无奈：“本来那也是误会，不是我怼他，是他要开我。我都已经不干了，至少场面话我得说几句吧？”
    宋立明开口：“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现在既然你非得要个交代，那我和你说。”
    看着韩错：“我最后知道是你谈成了和乘风天下的合作？人脉也是你搭上的。”
    韩错询问：“这怎么也不算坏事吧？”
    “可是要看自己吃不吃得下这个人脉资源。”
    宋立明看着韩错：“现在公司情况其实特别糟糕，只是因为你是实习生而且刚来公司，我不好和你说太多。”
    探身开口：“首先我们公司的构成本来就是少数的正式员工带着一群不发工资的实习生。”
    打断韩错：“你别管合不合理，如今因为赵总一句话，实习生都有工资了，这本身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现如今人工也是成本的一个大头。”
    韩错不置可否，工资都不舍得开的公司还有什么发展？
    尤其你已经开了十年了，不是刚创业那会。现在了还有这样的企业模式都成笑柄了说不过去。
    宋立明开口：“我知道你不服气，而且的确这也不是关键。”
    看着韩错，宋立明开口：“关键是什么？现在小赵总借着你无意中联系到了乘风天下的人脉，有点要意气风发大干一场的意思。逼着赵总安排他接手新锐影视……”
    韩错目光一动，逼着？儿子逼老子？
    这一般会动荡的。
    不过也没工夫想太深，韩错继续听着。
    “可实际上赵总有点不想再继续用圈外产业赚的钱填这个十年都没做起来的无底洞。”
    宋立明双拳一碰看着韩错。
    韩错理解的意思是病入膏肓还要用猛药，几率很小会直接治好，但更大几率就是一下暴毙。
    宋立明手指点着桌子：“而这2000万的项目几乎就是公司生死存亡的关键。”
    韩错不确定询问：“宋经理，你意思是乘风天下这个人脉资源来的不是时候？”
    “没错。”
    宋立明点头：“但是就如同你说的，怎么也不能算坏事。所以小赵总和戚溪都认为你有功，哪怕就算最终公司没把握这个机会，而传统的项目和收入来源也因为嫂子这么一闹而让甲方撤资造成公司难以为继他们也不会怪你，只怪自己把握不住。”
    指着自己：“可是身为总经理，实际上新锐的负责人。这公司也是我一手带着走到今天，你认为我对你应该什么观感？我也会和他们一样觉得你有功？”
    韩错表情怪异：“宋经理，我多嘴问一句。少数正式员工带着一堆不发薪水的实习生这种模式……不会也是你创立的吧？”
    宋立明沉默，半响开口：“说这些没有用，就说这次客户的事。”
    韩错失笑：“那还说什么啊？都生死存亡了，这时候派我过去能有什么用？”
    宋立明看着韩错：“只能派你去，因为只有你剧本符合客户要求这一点能和对方搭上话。”
    叹口气靠在那：“不过现在也没多大用了。”
    韩错要开口。
    宋立明摆手打断，语气和蔼：“如今你也知道公司的现状，我不再用什么做不到就你负责这种话给你压力。你尽量去做，能做到自然更好，做不到也不怪你。”
    韩错沉默，许久之后开口：“我之前就想建议不要去那么早，所以我才没有在酒店见到项总的时候沟通什么，结果林璇还误会认为我消极怠工不想处理。”
    “是吗？”
    宋立明询问：“理由呢？”
    韩错开口：“当天宋经理不在，你没看到主编那么得罪客户，只是因为我的剧本符合他们要求怎么可能让客户回心转意？你得有更多退让或者吸引人的东西……”
    “退让可不行。”
    宋立明皱眉打断：“没这2000万我们真的可能马上就维持不下去。那谈不谈也都没区别了。所以2000万不能退让。”
    韩错沉思：“那就只能是给出更吸引人的东西。”
    询问宋立明：“宋经理，张部长是策划部部长。怎么头脑风暴出一个更好的方案吸引客户回头，这应该他们建个小组专门跟进。”
    “来不及了。”
    宋立明看着韩错：“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林璇一申请我就同意她去？我难道不知道她年轻？我不知道嫂子得罪人，一个小编剧去挽回人家根本看不上？”
    “反而或许会觉得我们是轻视对方。”
    韩错询问：“所以林璇那边什么情况？我们编剧组另外两个陈河刘柏亮也过去了。”
    宋立明摇头：“好不到哪去，你就别管这些了。”
    看着韩错：“怎么样？现在我情况说明白了，而且我也不要求你谈不成后果自负了。可以接下这个出差工作去办手续了吗？”
    韩错不确定：“谈崩了也不用我负责？而且说实话几乎没什么希望，况且我和林璇一样也是实习生，人家不理我都很正常。”
    宋立明开口：“你也说了，事情已经这样了。尽人事听天命。”
    看看门口，宋立明眨眨眼：“而且话说回来，嫂子就是个宅女。这本来就是老板娘惹出来的祸，我还不高兴呢。要不是心疼我自己带出来的这个公司，我都想看热闹。”
    韩错笑了笑：“可以理解。”
    宋立明叹息：“可是不行啊。公司所有权不是我的，但是有我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落得这样的结果。”
    对着韩错：“而且说起来我是经理，实际上我和你都一样。老板惹事不就是我们这些打工的背锅收拾残局吗？”
    韩错点头：“还是有区别的。赵总把任务交给你，你把任务交给我。”
    “呵。”
    宋立明笑着指着韩错：“我是发现了，你这嘴的确应该做编剧。没点文采也不可能嘴皮子这么利落。”
    看看时间，对着韩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韩错起身：“没了。不过我具体要怎么谈？说是这件事交给我，我有多大的权限？”
    宋立明起身：“我也还是那句话，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可能再糟糕。只要2000万这个数字不减，也不增加我们额外的付出，其余的你随便谈。”
    韩错疑惑：“这是不是个套啊？2000万数字不减，也不增加我们额外付出，那我拿什么让人回心转意？”
    宋立明开口：“是难为人，但不是我难为你。你该明白的，而且我已经说了，你也不用勉强，如果最终还是没挽回客户就算了。不怪你。”
    韩错还想问什么，不过宋立明电话又响了。这次倒是没有借口接电话赶韩错走，反而等待他还有什么问的。
    韩错多少有点吃软不吃硬，这样一来反倒不打扰了。
    直接就出去。
    那么他一出去，也就意味着这个跟闹着玩似的项目出差任务……
    他特么又接了！
    不对为什么要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