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月光洒进房间。
    两人肌肤近乎贴合在一起，能够感受到彼此带来的温度。
    若非依靠完美演技，程素此刻已经失态，因为慕青的容貌实在令人难以抵抗。
    但通过心声程素知道，慕青此刻的表现比他更加不堪一些。
    她心里残存的理智，在飞速被原始本能占据，眼神已经开始变成朦胧。
    慕青紧握餐刀的素手，指节掐的泛白，红唇也咬破一层皮，渗出淡淡的血迹。
    “我……”
    慕青深深的呼吸着，口中呢喃着含糊不清的话语，就连靠的很近的程素，也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恍惚间。
    她用起最后一丝理智，高高举起餐刀，朝着自己的肩头猛刺下去。
    下一秒钟。
    餐刀的刀尖没入慕青光洁的肌肤内。
    “真狠！”
    程素暗叹，表面做出一副微微有些惊惧的模样，虽说现在慕青没空注意他的表情，但他作为演员的素养必须到位。
    血液喷溅而出。
    区别于普通人的血。
    作为超能者的慕青生命层次升华，血液带有一股馨香的气味，反而盖过原本的腥气。
    慕青脸颊痛楚。
    但她咬了咬牙，一声不吭的拔出餐刀。
    紧接着。
    再度朝左肩刺下去。
    两刀都落在同一个伤口上。
    大半肩膀被血液染红，气氛有些诡异的妖艳感。
    慕青强忍痛楚，再度给自己来了一刀。
    这是第三刀。
    她并未使用超能力治愈肩膀的伤势，任由疼痛蔓延全身，以压制逐渐暴乱的原始本能。
    在这之中。
    原本乌黑如墨的“珠子”，仅存的一点白色犹如大海的扁舟，似乎有随时倾覆的可能。
    “这个女人……”
    程素见此一幕，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暗叹，佩服慕青的毅力。
    换做正常的女人。
    要在肩膀上扎两刀，就算敢这样子做，也绝不会像慕青这样干净利落。
    慕青能成大事，被系统认定为“天命大反派”，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现在程素倒有点担心，慕青达到斩情断欲的圆满境界，那白色部分所代表人类情感消失，到头来会冷漠到连他都一并杀掉。
    那时，只能辣手摧花了！
    程素也是有些无奈，毕竟和慕青相处这些天，她虽然态度暴躁，但本性并未坏到骨子里。
    要杀掉慕青的话，他心里可能会产生一丝负罪感。
    “希望珠子的白色部分，能够坚持时间久一些，所谓‘日’久生情，希望能在慕青身上看到效果。”程素内心暗暗道。
    “叮，宿主与天命反派互动，获得寿命七个月。”系统发出一道提示。
    程素面不改色，假装没有听见这句声音。
    但内心却是在想，比起天命女主互动正常能得到半年的寿命，他和慕青互动所得到的奖励是七个月。
    每次都多一个月。
    那么长时间累积下来的寿命，也是一笔不可小觑的数目。
    这点疼痛对于超凡者而言，可以说十分的轻微。
    特别是慕青早年间经历的苦难，绝非区区皮肉之苦所能相比。
    她肩膀里面的血肉组织，此刻已经是伤痕累累，能看到晶莹如玉的骨骼。
    “继续，自己动！”
    慕青一手握紧餐刀，低头看着程素，发现他被吓到呆愣，表情惊惧，没有进一步行动。
    “我……”
    程素眼神挣扎，最终被一抹无奈取代。
    下一刻。
    “唔……”
    慕青低呼一声，眼神逐渐失去焦距。
    她最终还是没能抗住。
    两个小时后。
    慕青看着还在往外滴血的肩膀，以及被她折腾到“昏迷”的程素，美眸浮起一丝狠辣之色。
    “男人……误我不浅！”
    慕青手握餐刀，看着胸膛轻轻起伏，沉沉睡去的程素。
    如果这一刀落下。
    他必死无疑。
    慕青心神沉入脑海，内视白色部分逐渐明显的“黑珠”，表情几度变幻。
    ‘如果没了程素，我现在的斩情断欲，应该差不多要圆满！只需再等三个月时间，便能水到渠成。’‘但程素的出现，却硬生生让这个时间变长，若是他一直存在，斩情断欲便不可能圆满！’慕青终于是清楚。
    她只是一介凡人，并非天上无欲无求的仙神。
    面对如此一名任她索取的男子，俊美的犹如神祇，她根本不可能抗拒。
    冰冷的餐刀抵在程素的脖颈。
    慕青明显发现，程素有所察觉，浑身轻轻一颤。
    他应该已经醒来，只是还在继续装睡。
    能看到他雪白的脖颈上，浮起一层细密的疙瘩。
    那是由于恐惧死亡而形成。
    但出乎慕青预料。
    程素紧紧闭着眼睛，似乎已经认命，在等待死亡的降临。
    只是这一瞬间。
    原本已经决定狠下心肠的慕青，陡然间竟心头一软。
    时间缓缓流逝。
    两分钟过去。
    餐刀依旧抵在程素脖颈，而且已经割破最外层的皮肤。
    就在此时。
    程素缓缓睁开眼睛。
    轰……
    四目相对。
    映入慕青眼帘的，是程素那双清澈无暇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雾气。
    “哐当……”
    餐刀落在地面，滚了两圈。
    慕青抱着头，视线转到另外一边。
    她终归没能狠下心，对如此善良清纯的男子下手。
    “睡吧……”
    慕青绷着一张脸，背对程素躺下。
    但话虽如此。
    她却一直睁着眼睛，视线望向窗外，内心复杂，根本无心入眠。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这可能吗？”
    慕青在内心反复质问，却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只是变得越发心烦意乱起来。
    “床上已经染血，去别的房间睡吧。”
    慕青起身，从衣柜里取出一副崭新的睡袍，丢掉程素身边。
    程素没有拒绝，只是默默换上。
    隔壁卧室。
    慕青依旧保持侧睡，视线落到外边。
    明月被乌云遮住，卧室变得阴暗无比，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沉默许久。
    慕青抿着嘴，缓缓开口道：“我已经回不去了，包括你。如果我当初直接杀死你，应该不会让我如此心烦意乱。”
    “你希望我死吗？”
    身后。
    传来程素的声音。
    慕青眼神微微变了变，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