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素素也怕会惊醒秦天翼，轻声说：“我没事了，已经好了。天翼他怎么了？为什么还插着呼吸机？”
    陈妈难过地说：“少爷刚才又发火了，一时呼吸不接上来，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上了呼吸机。他的情绪才平复下来，睡着了。”
    顾素素心疼地走到病床边，见他脸色雪白，即使在睡梦中也显得很虚弱。
    她亲手给他盖好被子，小声问陈妈，“他不是已经脱离了危险，为什么人看上去还这么不好？”
    陈妈落泪说：“医生说那颗子弹伤到了少爷的腰椎神经，想要痊愈恐怕很难。少爷是一时接受不了会瘫痪的事实，脾气才会变得特别坏。”
    瘫痪！顾素素简直不敢相信，像他这样强势的人怎么能接受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知道了这个事实，顾素素的心里不知道有多疼。
    秦天翼的眼皮缓缓掀开，发现病床边的人竟然是顾素素。
    看她那神情是在心疼他吗？
    “你醒了，感觉好些没？”顾素素笑看他说。
    秦天翼虚弱地闭了闭眼，开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交代萧安景跟你说的话，他没说清楚吗？”
    “他都和我说了。可我也想好了，这个时候我不能抛下你不管，我要在医院照顾你。”
    秦天翼对她一脸嫌弃，看向陈妈说：“让她走，我不想看到她。”
    他的声音发虚，可那一贯的气势没变。
    “不管你怎么赶，我都会留在这里照顾你。”她又转头对陈妈说，“换洗的衣服，日常用具我都带来了，应该放在哪里？”
    陈妈应声说：“这边有个专供陪床人放东西的地方，我带你看看。”
    秦天翼瞪大眼睛，绷着脸说：“陈妈，你现在到底是听她的话，还是我的话？不准让她在这里陪床！”
    顾素素抢着回应他说：“陈妈年纪大了，已经日夜不停地照顾你好久了，也该有人换她回去歇歇了。”
    秦天翼声音凉凉地说：“滚！我不需要你留在这里，也不需要你的同情。”
    顾素素只当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自己走向陈妈所指的地方，将带来的东西清出来，放在了那里。
    “你这个女人耳朵聋了？我不需要你来照顾，走！给我赶紧走！”秦天翼的脸色更难看。
    顾素素无视他的不满和抗议，对陈妈、小美说：“饭菜还是热的，你们赶紧让天翼吃饭。我去主治医生那里问问，待会再过来。”
    说着不等秦天翼再轰，她已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望着她离开病房的身影，秦天翼很想一把拽住她。
    可他现在就是个废人，双腿始终没有知觉，躺在病床上根本动不了。
    他清冷地闭上眼。
    陈妈看看顾素素离开的背影，再看看躺在病床的秦天翼，感到十分心疼。
    “少爷，少奶奶她很在意你的，你不该赶她还对她这么凶……”
    “以后不准叫她少奶奶。”秦天翼瞥了眼陈妈说，“她不是在意我，是看我这样了同情我可怜我。”
    “我感觉她对少爷不紧紧是同情，她心里是有少爷你的。”
    秦天翼神色微变，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沉默。
    ……
    顾素素走出病房，去了下秦天翼主治医生的办公室，询问了秦天翼目前的状况，叫她更担心了。
    主治医生说秦天翼的双脚暂时没有知觉，以后说不定还能治好。
    可他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医生怕他这样下去会得抑郁症，所以要特别安抚他的情绪，他身边的人一定要注意。
    顾素素从主治医生的病房出来，没有回秦天翼的病房，而是找了处走廊上没人的阳台，站在上面吹着风，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来。
    ……
    顾素素离开病房后，秦天翼扯掉呼吸机，再也睡不着了。
    他嘴上一直在轰顾素素，可当顾素素不在病房里，他的眼睛又不停瞟向门口。
    陈妈在一旁看在眼里，心里清楚，少爷还是很在乎顾素素的。
    “我去找找顾小姐，看她跑哪里去了，让她陪少爷一起喝汤。”
    秦天翼冷着脸说：“谁让她陪我了！把她找回来，让她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陈妈抿嘴一笑，去外面找顾素素了。
    ……
    顾素素在阳台上吹了会风，让自己振作起来。
    秦天翼从一个健康强势的人，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为了她和小星星。
    这个时候她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照顾他，让他高兴起来。
    高兴？让这个一直都如冰山般的男人高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不由勾起嘴角笑了，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朝病房走去。
    她刚沿着走廊快要走到病房时，看到陈妈朝她迎面走来。
    “少奶奶，你跑哪里去？怎么半天没回来？少爷还等着你在。”
    “他在等我？他不是要赶我走吗？”
    陈妈笑道：“我还没老眼昏花，看得出来口是心非。你别管他说什么，就留在这里陪他，他心情会好起来的。”
    顾素素点点头说：“来了，我就没打算走，会照顾到他完全康复出院。”
    “好，那我这个老婆子就不妨碍你们了，小美我也先带回去，有事需要帮忙你再叫她。”
    她说着牵着顾素素的手，同她一起回到病房。
    秦天翼见她回到病房，只是瞟了她一眼，又无视她说：“跑哪里去了？赶紧把你自己的东西清走……”
    “少爷，我上了年纪，这段时间确实很累了。有顾小姐在这里照顾你，我就放心了。我回去歇几天，过几天再来看你。”陈妈打断他，说着就开始收拾东西。
    她动作十分麻利地将自己的东西装到了个小包中，又对小美使了使眼色，便要走了。
    秦天翼冲着她说：“我早说过请护工，请护工来！我不需要她待在这里！”
    “少爷，好好养伤。你也太健忘了，萧安景帮你请过三个护工了，你都把人家轰走了。这里已经没有护工愿意接你的单子。”陈妈说完不等秦天翼开口反驳，已拉着小美离开了病房。
    秦天翼想拦住陈妈，不让她走，可他的双腿还是没有知觉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