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素素一直坐在花园里愣神，直到小星星跑过来找她，才醒过神来。
    她陪小星星玩了会，但心神不宁的，见小星星有点困了，让小美带他去睡觉。
    她回到卧室，找出自己一直带着的行李箱，将里面的东西清空，拆开了最底层衬布，拿出了那份文件。
    再次看里面的内容，依然感到触目惊心。
    项目中偷工减料，用劣质的机械材料，导致工地里的升降机出了故障，从五楼直接掉到一层，升降机里的三个工人当场殒命。
    三条人命，就是三个破碎的家庭，她不是没想过把这交给警方，只要彻查这个事故，艾书南有无法逃避的责任。
    当时他就是这项目建筑的负责人，没有他拍板谁又敢在这上面偷工减料，疏忽了检查。
    顾素素紧紧握着文件夹，交给秦天翼，让他来处理，她便能带着孩子离开，又能重新过来自由自在的生活。
    而她始终做不到亲手把自己的父亲送入大牢，只能交出去了。
    这一夜顾素素几乎没睡什么，除了在赶全新的设计方案，心中还是在纠结这件事，一直无法平复。
    可她已经对秦天翼开除了条件，秦天翼也一口答应了，她也没法再反悔。
    秦天翼一夜未归，直到凌晨五点酒吧关门清场，他和萧安景离开，找了代驾先将他送回了别墅。
    他没有打扰任何人，悄无声息地回到二楼的卧室，见顾素素趴在电脑前的桌子上睡着了。
    她枕着绘图的稿纸，睡得很沉。
    秦天翼发现桌边还放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应该是他要的那份文件。
    他轻轻拿起文件袋，坐到一边拿出里面的文件翻看。
    顾素素从梦中惊醒过来，感觉身后有人，转头一看，是秦天翼正拿着那份文件，忙说：“给我。”
    秦天翼双手一缩，把文件收了起来说：“它是我的了，别忘了，你昨天答应我的。”
    顾素素盯着他，刚才做了个可怕的噩梦，在梦里艾书南找到她，像厉鬼一样的问她，为什么要害艾家，把她给吓醒了。
    “离婚协议书呢？”
    “已经让萧安景找律师去拟了。”
    顾素素整个人还没从刚才的噩梦中脱离出来，心中不安地问：“有了这份证据，你打算怎么做？”
    “这个不用你操心。”
    “我有个小要求。”
    “说。”
    “做错事，是该受到惩罚，但不要对艾家人太狠了，行不行？”顾素素小心地问。
    秦天翼回答挺干脆，“行，不会要他们的命。”
    顾素素觉得他至少能给个底线的承诺便没有那么不安心，看望自己的手机，已经都早上七点了，准备下也该去公司了。
    “好，离婚协议拟好后我们尽快签字，我要去上班了。”说着她合上笔记本电脑，起身要去浴室。
    秦天翼顺手握住她的手腕，“作为老板我也是有眼光的，能有你这么拼的员工。不过你每天把自己弄得这累，我会心痛的，再这样我就不准你上班了。”
    顾素素甩开他，想着既然都已谈好要离婚，他就没资格再管她，“我们离婚后就不存在任何关系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我也没必要非要听你的。”
    “好吧。”秦天翼往床上一靠，懒散地冲她一笑。
    顾素素懒得理他，直接走进浴室，可刚关上浴室的门，忽然觉得不对，他竟然笑了。
    像秦天翼这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的人，刚才那一笑实在是诡异，让她感到渗得慌。
    他笑起来比不笑还可怕，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他又有什么诡计？
    顾素素也不顾了那多，先和他离婚了再说，至少没有法律上夫妻关系的牵绊，他又能将她怎么样。
    昨晚没睡什么，她一早第一个去到了公司的设计部，其他同事都还没来，只有个保洁阿姨在做卫生。
    那保洁阿姨边清理办公区，边奇怪地问顾素素，“你是新来的设计师吧？今早这一层这太干净了，难道公司又请了个保洁的，和我负责同一个楼层？”
    顾素素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昨晚因为唐娜的刁难，她帮保洁阿姨减轻了不少工作量。
    “我是新来的，也不清楚。”
    “姑娘，你叫什么？”
    “我姓顾，叫我小顾就行了。”
    “好，好。”保洁阿姨说着从她的办公桌前用拖把拖了过去。
    顾素素开始忙着整理这几天来的设计方案，做好成册后，今天就准备交给常庆川，再开始着手后面的事情。
    上午，常庆川看过她的设计方案，顿时有种惊艳的感觉，没有任何意见的通过了。
    下午他就召集了设计部里几个信得过的人，在小会议室里开会，让顾素素说明了这套设计方案和设计理念。
    顾素素发现深得常庆川信任的两三个设计师里没有唐娜，让她发言时少了些顾虑。
    当她发言完毕后，小会议室里变得鸦雀无声，过了大概半分钟，参加会议的人举起双手为她鼓掌。
    “常首席，小顾简直就是时装设计的天才啊！怎么想到把围巾和风衣设计成一体的，时尚又俏皮，这款要推出来，一定会深受女性消费者喜爱的。”有个看上去已三十多岁的男设计师称赞道。
    常庆川点点头，示意顾素素先坐下，对这位男设计说：“简森，你和我想得一样。整个设计主题抓住了潮流，又超越了潮流，这个系列在春季发布会上一经推出，肯定能引起轰动，引领这一季的潮流。”
    顾素素被他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你们太过奖，大家都是我的前辈，还得多向你们学习。没有经过市场的检验，一经推出会是什么情况谁也无法预计。何况现在一些知名品牌好多很有实力的设计师，在竞争中能不能脱颖而出，都还言之尚早。”
    几个设计师都微微颔首，交头接耳的在私下小声议论什么，但从他们的眼神里能看出已对顾素素有了一定认可。
    常庆川轻咳了一声说：“好了，既然大家对这个方案都没有什么异议，那就要抓紧后面的事，争取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完成发布会前的所有工作。”
    “好，没问题。”几个设计师异口同声地说。
    常庆川起身说：“对了，这个方案目前就我们几个知道，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能泄露了，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