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有没有打扰到您？”
    暂且不谈吴岚的担忧，她下午开会前，还是要跟杨谦、戴羽妮商量一下的。镜头还是回到直播教室，蔡天铎敲门进去，看到了站在讲台电脑前的杨谦。
    其实，蔡天铎的年龄要比杨谦大两岁, 他跟梁建辉是同年的。
    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在音乐这个领域，蔡天铎喊杨谦老师，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进来坐吧，我也没在忙什么，上午过来备一下课, 准备明年上课的计划。”
    杨谦跟蔡天铎笑道。
    蔡天铎抱着他的背包，坐到平时他习惯坐的位置上，有点不敢继续跟正在备课的杨谦说话, 生怕影响到杨谦的思路。
    不过，他有点心神不定，怔怔地坐在那儿，没有看书，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
    “怎么了？蔡天铎，你一大早跑过来，是有什么问题想要跟我交流吗？有话就直接说行了，不用坐在那里干等。”
    杨谦注意到他没什么动静，就抬起头打量了一眼。
    “是这样的，杨老师，我听大家说，这一轮，我们的培训是到这堂课结束。然后接下来会选拔新的观众过来魔都上课是吗？”
    蔡天铎有些踌躇，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江燊睿跟你们讲的吧？”
    杨谦一听就笑了。
    江燊睿这小子来魔都，唱歌上面的进步不大，倒是跟谦语传媒的哥哥姐姐们混得很熟。
    难怪他会成为老歌迷群里的团宠！
    这个小江同学，平时勤快嘴甜, 还笨笨的，任人调侃也不在意，自然很快就被一个新的集体接纳。
    “没关系，他不说，我今天也会跟你们讲的。”
    杨谦看见蔡天铎紧张的样子，知道他担心说漏嘴了自己会批评江燊睿，便笑着摆了摆手。
    “确实是有这样的安排，不过你们不用紧张，不是因为你们学得不好就换人，其实你们的进步，我们，还有直播间的观众都是有目共睹的。”
    杨谦安慰蔡天铎，蔡天铎是三个歌迷学员中表现得最好的。
    “一个月换一次人的决定，早在你们来之前，我们就已经有过预案的。只是当时没跟你们说，是因为要看直播的效果，来决定后续的计划。目前来看，直播授课的效果还是可以的, 观众们想要报名来线下上课的呼声也很大, 所以我们决定, 还是一个月进行一次轮换。”
    杨谦跟蔡天铎说道。
    这些也是杨谦下午会跟江燊睿、江一丹说的话, 现在提前说出来也没什么。
    不过，实际情况还是要稍微复杂一些。
    杨谦开的直播课火了之后，很多mcn公司、娱乐公司都看中了他的这个宣传渠道，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联系吴岚、联系杨谦，想要把他们公司的网红，甚至是已经出道的歌手塞过来，“回炉重造”！
    回炉重造的想法，杨谦不知道有几分的可信度，但他很清楚，大部分找上门来的公司，蹭热度的想法更多，虽然他们试图塞过来的网红歌手，在杨谦看来，唱功上确实是有很多需要学习改进的地方......
    不要小看这些公司的公关能力，毕竟现在很多mcn公司、娱乐公司，背后的势力都盘根错节的，特别是一些新兴的公司，背后站着的，都是杨谦之前打过交道的明星艺人！
    比如说“美悠传媒”，它旗下的网红歌手很多，但实际上创办者却是几个已经在影视圈赚得盆满钵满的演员。
    她们跟杨谦没什么联系，但她们能通过解霏找过来，还给杨谦开出了非常丰厚的条件。
    只是可惜，杨谦没同意！
    因为路数不同，“美悠传媒”的那些网红女歌手走的都是颜值路数，用各种夹子音、气音，反正就不是自己的声音去唱歌，然后拍的视频全都是擦边球的。
    杨谦以前就不喜欢这类型的网红女歌手，一开始打了几次版权官司，后来她们改为申请翻唱自己的歌，但也都被杨谦拒绝了。
    杨谦并不是说曾经错过的网红就不可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杨谦信不过一条道走到黑的“美悠传媒”，也跟他现在还信不过短视频平台一样！
    所以，道不同不相为谋，尽管对方找了解霏帮忙联系，杨谦也依然拒绝了。
    但拒绝了“美悠传媒”，依然会有其他的mcn公司找过来。
    总有一个，因为人情、交情等等关系，杨谦是不好拒绝的。
    比如冼海音乐学院院长唐德益的女儿唐馨菁（任星辰的母亲）开的公司，之前杨谦也跟唐馨菁的公司合作过。
    因为唐馨菁公司培养的那些网红，基本上都是出自冼海音乐学院，音乐素养还不错，所以杨谦基本上都可以授权他们在网络上翻唱自己的歌曲。
    这回，唐馨菁也想派一个女网红歌手过来接受杨谦的培训。
    唐馨菁的目的倒不是蹭热度，因为她家的那个女网红，来头还挺大的！
    艾梦，原名艾可欣，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小有名气，虽然没有那些某鱼一姐二姐那么有名，但她因为甜美的样貌、甜美的声音，在直播行业也是混得风生水起！
    但艾梦在短视频兴起的时候，就因为结婚生孩子选择了退圈。
    这让她错过了最佳的发展时期，也错过了直播带货非常火爆的黄金年代。
    艾梦现在是孩子上了幼儿园，也不用她怎么操心，她便又想复出唱歌，重新做回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当然，艾梦有了家庭，有了孩子，肯定是不好意思学“美悠传媒”的女网红们骚姿弄首的。
    但单纯的唱唱歌，艾梦又很难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的年代找到自己的定位，吸引到足够多的粉丝。
    唐馨菁是艾梦在现实中的好朋友，所以艾梦复出就签在了唐馨菁的公司，唐馨菁也希望通过杨谦直播授课的平台，让艾梦能抓住机会翻红。
    杨谦了解了艾梦的情况，也听了她唱歌的无修音版本，最终还是决定让她来试试。
    唐老爷子的人情固然占据了一定的原因，但杨谦觉得这个艾梦唱得其实还可以，并不像很多网红歌手那样基本功很差，她不算科班出身，但自己肯定是有下过功夫去练习。
    天赋如何另说，但就她肯下功夫这一点，杨谦就给予了不错的评价。
    他让艾梦过来，是希望用一个月的时间，帮她调整正确努力的方向，并且纠正她一些自学时候没学对的发音方式。
    正好也是用一个月的时间，也让观众们看到，一个网红歌手的蜕变可以有多大！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课题。
    当然，艾梦没有占据歌迷们的名额。
    她过来，只是取代了江燊睿的位置，算是杨谦单独邀请的。
    欧阳晓晴、张珊珊因为进度远超其他人，杨谦决定下个月就不让她们参与直播课了，有点浪费时间。
    倒是梁建辉还继续留下来，他也是从零开始打基础，这个阶段必须学好。
    所以，下个月开始，线下课堂里的学生就只剩下四个人，除了梁建辉和艾梦，依旧会从观众的申请中挑选出两位来参加线下学习。
    现场的同学减少，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杨谦可以把更多精力放在回答线上观众们的提问上。
    “线上的同学和线下的同学，其实我都是一视同仁的。所以，蔡天铎你不用担心回去之后在线上看我直播课学不到什么东西，也不用担心线下的同学还会有什么特殊待遇，我会给你们开小灶什么的。没有，你这个月也感受到了，我的时间其实也是紧巴巴的，哪有时间开小灶，是吧？”
    杨谦跟蔡天铎笑道。
    蔡天铎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知道杨谦说的没错，平时杨谦忙起来，一整个星期的时间都不一定在魔都。
    “我开音乐直播课，目的就是希望更多的人能了解音乐，能更好地去理解音乐，能更加科学地唱歌。并不是说直播吸引流量，然后把大家叫到一块，喊你们交钱开小灶，没有这样的意图。
    我为什么每个月挑选两个观众来到线下去上课？因为很多同学自己在家里跟着学，可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进步，或者说没有进步了多少的概念。你们在线下教室里一起上课，就相当是一个参照，大家能看到你们的进步，也能从中感受到自己的进步。”
    说白了，蔡天铎他们在现场，就扮演了工具人的角色，给别人当尺子的。
    像现在，就有不少的二创up主剪辑了蔡天铎来魔都的前后比照，从他课堂的表现都能感受到他进步幅度很大！
    “杨老师，可是为什么不延长一点参照的时间？大家能看得更加清楚，我也想学得久一点。而且线上线下其实还是有区别的，线上弹幕太多了，问的问题杨老师您也不一定能看得到，但线下，每次上课前、上课后，我都能跟您交流，这里也是学到了很多！”
    蔡天铎吞吞吐吐地说道。
    他很不舍，不希望就此结束了自己在魔都的求学之旅。
    他更加渴望，渴望能够在杨谦的身边，被他发现，就好像梁建辉那样，有机会成为一名真正的歌手。
    “你说得没错，确实是线下的交流会更加直接，也更加有效率。不过音乐的学习，其实也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直播上课的时间总归是有限的，如果你真的有兴趣在音乐这条路上走下去，走得远，还是要加强自我的学习，自己多练、多唱。
    当然，被你喊一声杨老师，我这个老师还是要负起责任的。未来如果你在音乐上有什么疑问的，有什么需要我指导的，都可以尽管给我发邮件，或者来魔都找我当面聊都可以！”
    杨谦很欣赏蔡天铎，也很认可他的努力和进步。
    只是，既然决定一个月一次轮换了，那就要按照规则去执行。
    在杨谦这边，他给观众们的机会都是公平的，不能说蔡天铎很勤奋好学，就剥夺了别人来线下听课的机会。
    更何况，杨谦本意还是在线上分享自己对音乐的了解，提高大众对音乐的审美。
    “杨老师，如果我不用您报销机票和安排食宿，我自己过来魔都，自己租房自己吃饭，不占用其他同学的名额，我能不能也继续留在教室里跟着您学习啊？”
    蔡天铎犹豫了好久，还是鼓足勇气，向杨谦申请道。
    不要免费要自费？
    杨谦闻言有些惊讶，他认真地打量了一下蔡天铎，似乎是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声音沙哑的闽省同学了。
    自费？魔都的消费是很高的！
    比如在他们公司附近，就算只是租一个小单间，一个月都要好几千！
    算上吃饭、交通，五千块钱一个月估计都够呛！
    更何况，蔡天铎还要完全脱产留在魔都学习。
    这个里外里，他估计得贴很多钱。
    “这么坚持地想要留在魔都，你是希望以后走唱歌这条路吗？是想当歌手吗？”
    杨谦沉默了一会儿，他放下了手中的鼠标，决定要跟这个年纪其实已经不算小的同学好好聊一聊。
    “是的，我这么说可能杨老师您会觉得很不自量力，但我确实是很想成为一名歌手。从小我就喜欢唱歌，也梦想自己站在舞台上，有很多观众在台下欢呼的画面。但可能之前一直就是按部就班，去学工商管理，学我不是很喜欢的专业，也做我不是很喜欢的工作吧，我觉得毕业时候的生活就是日复一日，很枯燥，很乏味。这次来魔都我找回到了自己的梦想，我希望能唱得更好，未来有机会成为一名真正的歌手！”
    蔡天铎一开口，就有点收不住，一股脑地将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
    杨谦能理解他的梦想，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但有些冷水，他还是要给蔡天铎泼一泼的。
    “歌手的生活其实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光鲜，歌手的每一天也是很枯燥的，练声、练歌，录歌、唱歌，同样是日复一日，同样是周而复始。”
    杨谦不认为成为一个歌手就能让他的生活变得精彩起来。
    “可是，唱歌是我喜欢的啊，我愿意为了它付出努力！而且日复一日的练歌、唱歌，我也没关系，我不怕这样的枯燥。”
    蔡天铎握紧拳头，有些激动地说着。
    甚至甘之若饴！
    这种感觉，杨谦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