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啊，你叫杨谦，跟这上面的杨谦，是同一个人，还是巧合？”
    杨谦再次被一群老明星给围观了，而且还有一种上课偷玩手机，被老师抓住了的心虚感——因为此刻的他手上还拿着手机，而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戴羽妮给他拍的在图书馆学习的自拍照片，都还没来得及划走……
    “这个，我是杨谦，上面这个也是我。”
    杨谦摁一下关机键，直接锁屏，平扣在操作台上。
    出于礼貌，他还是站起身来，才和詹伯约等老明星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这首歌真的是你写的？你不是电视台的吗？”
    吕淼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杨谦，他虽然是第一个注意到这个“巧合”的人，但从刚才到现在，他都以为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啊！
    其他人的反应也差不多，他们之前都以为《把根留住》这样一首歌，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词曲创作者的作品。
    毕竟曲风太老了，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这种陈旧的感觉。
    但谁知道，这位词曲创作者不但没有年过半百，甚至连半百的一半都没有过！
    此时看着才二十岁出头的杨谦，他们心中真的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真的是他，明年各位老师录歌，他还要在现场担任制作人呢！”
    游义在旁边，给杨谦作证。
    “可是为什么会是你去接我？”
    詹伯约还是觉得奇怪，谁会安排一位词曲作者去接待其他歌手呢？
    即便是再大牌的唱片公司，也不敢这样侮辱人吧？
    “因为我是这首歌的创作者的同时，还是我们粤省电视台，纪录片编辑部的一名员工。今天我们几个部门为了接待各位老师，连领导都披挂上阵了，我当然也要尽一份力量。”
    杨谦的解释，还是让几位老明星有些难以释怀。
    能写出《把根留住》这样歌曲的音乐人，怎么还只是在电视台里当一名普通的小职员呢？
    不是说电视台有什么不好的。
    港城很多明星都是依托着电视台进行发展的，港城娱乐圈鼎盛时期，艺人倒是会组各种各样的公司来跟电视台分庭抗礼。
    但后来港城娱乐圈迅速衰退后，除了部分知道北上寻找机会的，剩下死守港城的，也只能是在电视台的旗下苟延残喘，讨碗饭吃。
    可是不管怎么说，有才华的人是不至于混一个小职员的身份，至少也应该跟电视台签艺人约啊！
    粤省电视台家大业大，连一个前程无量的词曲创作者都瞧不上了吗？
    当然，在场的明星们都是有城府的，得罪金主、得罪官方的话他们肯定不会直说出来。
    很快，他们又回到了录音棚，准备在杨谦的指导下，从头练习一遍《把根留住》。
    “多少脸孔茫然随波逐流……”
    开头吕淼的歌声一出，站在外面戴着监听耳机的杨谦就忍不住点了点头。
    不是说吕淼唱得有多么秒天秒地秒空气，老前辈的唱功不差，有点美声的腔调听起来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但也不至于让杨谦赞不绝口，毕竟是港城歌手，普通话的发音上面很有问题。
    不过，杨谦能够听得出来，吕淼老师在来羊城之前，是有做过一番细致功课的。
    因为他的唱法完全是模仿“老兵合唱团”录音室版本的，杨谦那几个老师不可能完全按照杨谦所设想的原版唱法来唱，他们各自有各自改不掉的演唱习惯，杨谦说过很多遍，最后都放弃了，只能是让他们唱出各自的特色来。
    这也是为什么吕淼会模仿出了美声腔调的原因！
    “为了生活、人们四处奔波，
    却在命运中、交错……”
    第二句是席妮娅唱的，她的发音也还有一点小瑕疵，但相比起刚才她说话的发音情况，已经是改善了不少。
    杨谦能确认她跟吕淼一样，都是提前做过功课的，甚至还找人纠正了这些歌词的普通话发音。
    事实上，不只是席妮娅和吕淼，其他老明星都非常敬业，每个人都学过这首歌，并不是赶鸭子上架直接就唱的。
    “一年过了一年，啊，一生只为这一天。”
    终于轮到詹伯约来唱了，他唱得也很好听，老歌手的功底显然是很好的，声音不像他年轻时候那样清澈明亮了，但音色还算细腻温柔。
    只是，看着他唱歌时候习惯性地肢体摇摆，有点要跳广场舞的感觉，杨谦就很想笑。
    太有意思了！
    这位詹老师好好唱歌其实也不差，就是这个肢体动作很让人出戏。
    杨谦不敢多看，生怕自己沉迷其中，忘记了仔细听歌。
    当然，和这几位乐坛的老前辈一起探讨音乐，杨谦的感觉是很放松的。
    之前所担心的他们会不会倚老卖老，或者说港城的大牌明星会不会瞧不起自己这个无名小卒这些情况并没有出现。
    甚至包括席妮娅和孔蔷这两位二、三十年前就已经是天后级别的歌手，谈吐之间都比较亲和。
    距离感是有的，但杨谦觉得那只是正常的情况，毕竟不是谁都像热情随和的詹老师那样，随便跟一个工作人员都能畅聊起来。
    “小杨，有什么唱得不好的地方尽管说，这几位都是老歌手了，录音时候谁没被制作人骂过？”
    詹伯约说完，其他几位老歌手都纷纷笑了起来，表示杨谦直说无妨。
    “我从你们各自负责的唱段开始说吧，先说妮娅姐。”
    杨谦想说席老师的，但席妮娅还是希望自己老当益壮，所以想让年轻人叫自己妮娅姐，这样比较顺耳。
    虽然她快是杨谦奶奶的年龄了。
    “妮娅姐唱得其实很好，歌词的发音也是练得很标准了。只是命运中交错，这个错，是发cuo，不是硕的shuo音。”
    杨谦跟他们交流，一直用的都是普通话，他作为记者考过一级甲等的普通话水平测试证书。
    在这里他教几位有着港普、通病的老歌手们发音，还是有资格的。
    至于演唱的部分，杨谦只是简单地指出一些存在于“老兵合唱团”时期的老问题。
    但他表现出来的细致和专业，以及很好的记忆力，让詹伯约他们都情不自禁地竖起大拇指。
    “现在我们相信不是巧合了！”
    吕淼笑道。
    “小杨唱得也不错，怎么我看这上面没有你的名字。”
    孔蔷不解地问出来。
    她刚才就在想，粤省电视台是不是对杨谦有点不够重视了！
    现在听了杨谦的几段演示，孔蔷也是判断出了杨谦唱功不差，声音条件也很好，以现在娱乐圈不算高的门槛，很明显当个明星不是问题。
    更何况，他还有创作能力！
    这么优秀的一个音乐人才，放哪家唱片公司都愿意大筹码签下来的，粤省电视台怎么还让他去当小职员，去打杂？
    杨谦干接待工作，跟打杂有什么区别？
    “因为我是九八年才出生的，九七年还没有我呢！”
    杨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解释一下。
    其实也差不多是这个原因，这次两岸三地的明星齐聚，录制这首纪录片片尾曲，算是复刻当年庆祝回归的一个文艺汇演的盛况——周日还会有一场大晚会。
    杨谦论资历，挤不进去这么多成名已久的大明星中间，论年纪，他在那时候都还没出生，把他安插进去唱歌，那才叫奇怪啊！
    但孔蔷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杨谦在粤省电视台得不到重视，就算得到重视，这样优秀的音乐人也应该签约大唱片公司，走正确的音乐发展道路。
    “小杨，除了《把根留住》这首歌，你还创作过别的歌吗？”
    孔蔷隐隐的也有了考校的意思，但她没有表现得很明显，只是在大家开始闲聊音乐的时候，问了起来。
    “有啊，从去年到现在，我写了也有十来首歌了吧！有国语的，也有粤语的。”
    杨谦拿出手机，想要翻出自己在音乐平台上上传的歌曲给他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