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打算以后不搞歌迷群了啊？”
    夜晚的海边，风还挺大，戴羽妮的头发都被吹得飞散开来。
    本来她不是很在意的，但杨谦很有绅士风度地站在了来风的这一侧替她挡风，戴羽妮便“柔弱”地抓住了他的胳膊，两人靠在一块，往他们下榻的酒店走去。
    自助餐结束之后，大家也都分散行动了。
    部分人去逛街买纪念品，部分人还意犹未尽，打算去结伴去唱歌、玩耍。
    江燊睿和他的表哥护送周咚咚等几位女生去坐环岛高铁回学校。
    杜讯、向天歌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老婆去浪漫，也用不着杨谦去招呼。
    杨谦和戴羽妮没有继续参加下半场的活动，他们今天在舞台上一口气唱了七首歌，也算是有点负荷的。
    考虑到明天晚上还有演出，他们就早点回去酒店休息，歇歇嗓子。
    “也不是让你解散了歌迷群，我的意思是，原来咱们有的这个群就不要再加人了，然后我们也不会再组织官方的粉丝群，如果以后有什么通知，或者有什么活动，就通过公司的官方公告来，按照正规的渠道和程序来组织。”
    杨谦刚才在餐厅里，跟歌迷们公布了这个消息，周咚咚她们还很庆幸，因为她们算是卡着点进了群。
    当然，杨谦做这个决定之前，有跟戴羽妮商量过。
    戴羽妮当时没有意见，都听杨谦的安排。只是现在没别人了，忽然想起来，她就比较奇怪为什么杨谦会这样选择。
    “这年头，最赚钱的不应该是粉丝经济吗！很多经纪公司，甚至都恨不得变着花样让那些粉丝给他们家的爱豆氪金赚钱。你倒好，反其道而行，粉丝群都不要。”
    戴羽妮半调侃半认真地问杨谦。
    “粉丝经济、流量经济，这些并不是一种健康的娱乐环境！你看以前的华语乐坛，歌手靠什么赚钱？靠唱片，靠开演唱会，靠的是实打实的唱功、作品，来吸引歌迷去消费。”
    “现在呢？靠颜值，靠化妆，靠编造出来的人设！甚至还搞偶像养成，让一些小孩不读书就赶商演，做代言，上综艺。”
    “这样的情况会造成什么后果？经纪公司把一个个年轻帅气，或者青春靓丽的孩子当成了商品，一茬又一茬地收割韭菜，根本不管韭菜的死活，也不管他们这些‘商品’的质量，用完就弃，反正市场上不缺外貌好看的年轻人。”
    说到这，杨谦心情有些沉重，他其实一直不认可娱乐圈这样的现状，所以也没有打算上那些以流量为主的娱乐性综艺节目，成为一个为了出名而失去自我的人。
    “也是，你其实也蛮帅的，除了稍微黑了一点。但咱们走的是实力路线，不搞这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
    戴羽妮转头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杨谦，跟他插科打诨起来。
    她当然也不会喜欢流量明星，前面调侃着问，也只是跟杨谦举个例子。
    杨谦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是自己努力说回正题：
    “像前面说的氪金主力军，应该都是指像燊睿这样，家庭条件还不错，又容易冲动消费的。但换做是自己的亲人、朋友呢？比如说涵涵，你是希望她好好读书，有个好的前途呢，还是天天在网上追星，攀比炫富？”
    “肯定是读书啊！涵涵成绩这么好，不好好读书太浪费人才了！”
    戴羽妮点了点头。
    “是啊！但将心比心，燊睿这样的男生，也是有自己的家人的，我相信他的家人也是希望他好好读书，而不是跑这么远来看我的演唱会。”
    “我不希望自己赚的是他们这些年轻孩子的钱，不希望他们拿家人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去挥霍，用在给我创造那些没意义的数据上面。”
    杨谦可以说是真的苦口婆心了，刚才就没少教育江燊睿。
    尽管这家伙可能也只是表面上点头，下次还会来……
    “你真的是娱乐圈劝学第一人！要不是我认识你，我肯定会以为这是哪个老古董啊！”
    戴羽妮吃吃地笑着。
    “我不怕他嫌我啰嗦，嫌我老古董，但我也改变不了别人的想法，只能是尽我的良心，去做我该做的事。”
    杨谦摇了摇头。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戴羽妮有些心疼他，知道他这样的人，越是想要尽心尽力，就会越发的心累。
    小人活得久，好人不长命。这话不是没道理的……
    “没有，我还是有点私心的。不让你继续扩大歌迷群，也不新建粉丝群。我也是担心会像杜哥他们说的那样，越是慷慨，越是受罪，吃力不讨好，那还不如不做。”
    “比如你之前组织大家来荷阳，这里面其实是存在安全隐患的，虽然你买了保险。但要是出了什么事，也是很不好处理的。我不想你因为这些琐事焦头烂额，好心反而没好报……”
    虽然杨谦只是就事论事，但戴羽妮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关心意思。
    “知道啦，我都听你的！”
    戴羽妮一开始只是一只手抓着杨谦的胳膊，现在她忍不住心中的感动，两只手一起抓着，身体情不自禁地也贴了上去。
    “冷吗？咱们走快一点，就到了。”
    杨谦还以为她冷，
    因为白天时候还很热，杨谦没穿外套，也没衣服给戴羽妮披，只能是张开臂膀，将她护在怀里，温暖的大手还覆盖住戴羽妮穿着的裙子露出来的香肩上面。
    这冰凉光滑的触感，让杨谦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但他又不好意思多想，生怕思想上亵渎了女生，只能是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忘掉这个感觉。
    你抱的是一只大西瓜！
    一只大西瓜！
    在井水里冰镇过的大西瓜……
    别说，效果还挺好的。
    杨谦想起了以前读过的一篇很优美的散文：
    “西瓜以绳络悬之井中，下午剖食，一刀下去，喀嚓有声，凉气四溢，连眼睛都是凉的。”（注1）
    “冷倒不是很冷，甚至还想和你在外头再逛逛。”
    戴羽妮喜欢被他这样抱着，但她不是一个爱装柔弱的女生，自己很快装不下去，忍不住噗嗤一声，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还在外面逛什么？风太大了，等下吹得着凉了，明天感冒就唱不了歌的！”
    杨谦不解风情，还一边说着，一边计划着。
    明天他得多带一件外套！
    戴羽妮肯定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怎么样穿得好看就怎么样穿。
    杨谦得提前备着，像现在这样，还能分给她披一下。
    虽然戴羽妮喜欢嘴硬，但女生的身体不是都挺柔弱的吗？这晚上冷风吹多了可不好，特别是露胳膊露腿的，以后年纪大了容易得风湿……
    “好啦，好啦！听你的，回去休息！”
    戴羽妮微微嘟了嘟嘴，不情不愿地锤了一下这个大木头。
    不过，回到酒店，戴羽妮和杨谦就分了开来。
    杨谦是觉得进到建筑物里面就不冷了，自己完成了职责。
    戴羽妮也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呢！
    而且他们也还没真的在一起，哪能随便秀不存在的恩爱啊？
    不过，乘坐电梯上楼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插曲！
    刚到他们住的楼层，电梯门一打开，杨谦和戴羽妮迎面就见到了五位老熟人！
    盖世郭太白！
    （注1：这句话摘自《夏天·人间草木》，汪曾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