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汀之前天天苦口婆心的催着他谈恋爱、找姑娘他都充耳不闻,在生意场上奔波了两年后,他忽然脑子就开了窍。
公寓装修好以后,单是女主人就换了个篮球队。
当然何汀一个也没见到,每次让他带回家,都是“好”,每次也都带不回来就换了下一个。
何汀觉得欣慰的,是他还算孝顺,好歹谈恋爱了,先给家里报备。
何林书有女朋友她总是第一个收到短信,内容无一不是简单的:“女,22岁,xx单位xx”这种人口普查类官方短信。
其实何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心情把女朋友标记的像档案登记,可是他愿意接触些美好的女孩子,是好事。
何汀苦笑着喝了口水,躺下重新酝酿睡意。
她很久没梦到何晏生了,很奇怪,有时候你拼命想记住的人,做梦都想见到的人,偏偏一定难以如愿。
她梦到何晏生死的那天,昏睡中更真实感受到当时的绝望和混乱。
梦里她伸长了脖子叫哥,可是哥哥安静的躺着,眼睛紧闭,再也看不见她。
半梦半醒间被电话震动的声音吵醒,何汀睡眠很浅,风吹草动都要立刻睁开眼,所以近几年,一直断断续续靠安定才能睡个完整的夜觉,药劲一过反而醒得更快。
是何林书的电话,没有备注,只是一串数字。
她接起来,声音因为困乏带些鼻音。
“你感冒了?睡醒没,打电话有事?”
何林书声音慢吞吞的,可能是早上刚醒,透着慵懒和惬意,昨天估计过得不错,何汀乱七八糟的想着。
“昨天隔壁送了点素丸子,问你回不回来吃饭。”
直接跳过他的废话是何汀近几年的习惯,何林书从小就不会关心人,不添麻烦已经是祖宗有灵。
长大后更是厉害的上了天,除了谈生意有两句客套,平时谁也听不到他说些软和话,所以何汀也懒得配合。
“没看到。”
“恩,知道,挂了。”
“你感冒了?”在何汀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听到对面又问了一次。
“没有,刚睡醒,挂了啊。”
没等对面在说话,何汀就挂了,躺下好一会发现回笼觉失败,只好气恼的起床洗漱。
“中午和盛源的人吃饭,晚上回家吃,随便。”何林书接着发了条语音。
“好,少喝酒。”
洗漱后,何汀拿上钥匙准备出门。
上午有两个实习老师去面试,这种小事她原本不用管,但是她也不想闲下来。
新华和文化宫的校区是今年刚开的,周围学校多又地处市中心,老师口碑影响整个培训机构的发展,正好也联系了影楼去总校给老师们拍艺术照,一趟下来能消磨大半天时间。
何晏生大学时候创办的培训学校,如今在何汀接手下越发成气候。
他是非常聪明又有先见之明的人,在一众让孩子赢在起跑线上,万箭齐发各种才艺拼命补的家长中抓住机会,只针对一心要成绩的人下手。
这种乱军之中取敌人首级的做法看似鸡肋却实际耐用。
事实证明,素质教育摩拳擦掌十几年也没能撼动应试教育一分一毫,所以几年下来,F.E.S靠着录取率和名声在城市各个学校周围悄然扎根。
何晏生永远停在了二十六岁,可他生前拼尽生命余热,把每一天当做最后一天去过的努力,给何汀和何林书留下了太多东西。
比如支撑姐弟俩生活的物质条件,比如何林书白手起家的本钱,再比如,那个不贵不高档却唯一称得上家的旧小区的房子。
何汀到的时候,乔朔已经在会议室坐着,对面坐着城市晚报的记者和摄影师。
他们在商量第二天报纸的采访和流程,俗套却直观有效的上报机会何汀能买就买,花出去的钱会被学生送回来,他们都懂这个道理。
乔朔是F.E.S的校长,清大研究生毕业,学历高家世好,是何晏生的大学同学。
乔校长走马上任后,能力人品万里挑一,他们有现在的成就,乔朔是首功。
而何汀这个甩手掌柜,除了找人拍照、送人上报、叫人装修和送水花钱,好像什么也不会。
她不过是占了个活了两辈子,因为年纪大,猜度人心占了先天优势的便宜。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
“脸色不太好,没睡好?”
送走报社的人,乔朔松了松领带,两手环绕撑在脑后,看着坐在对面的何汀。
“没有吧,天气不好。”
“实习生到了,在隔壁,我让尹婷招呼着在试讲,你想听现在过去?”
“不了,你们决定。你这衣冠楚楚的,采访不是明天吗?”
“中午要和教研室的人吃饭,我还以为何老板穿成这样是准备去敬老院包饺子。”
乔朔白了她一眼,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话。
“……我忘了。”何汀吁了一口气,干脆趴在桌子上,像只刚睡醒的老猫。
“你这一天天忙什么呢,这状态能喝得过那帮老家伙吗?”
“老规矩,我一倒下你就上,今年这卷子必须还得我们第一个见到”。
何汀缓缓抬眼,把脸放在桌子上,整个人缩了又缩。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比较平淡,矛盾冲突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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