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里，售票员看着满满当当的大厅有点儿挠头。
    她回头问同事，“今天是有哪个明星剧组在咱们这儿办首映式？我怎么没收到上面通知？你咋不跟我说？”
    面对这一连串问号，她同事装好一盒爆米花交给顾客，才回头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经理也没说过有什么剧组要来。
    “咱们平时都是提前准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既然没提前通知，那就是没有。
    “算了，反正等会儿票开卖就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
    等人几乎全都进了影院，外面只剩下稀稀拉拉等着电影检票进场的几个观众的时候，电影院的员工们才有了点儿闲工夫聊天。
    “原来是看《黎明前夜》的啊，我还以为是看《妈，你回来了》呢。”
    “毕竟那部电影这几天在网上热度高嘛。”
    “就是不知道好不好看。”
    “晚上不就知道咯，到时候没人的话公司福利就是能随便看午夜场，票钱咱们公司出。”
    “那晚上看看？”
    “行啊。”
    ............
    李月歌对方言不错。
    虽然是上午十点半的冷门场次，但因为没啥竞争的关系，她把巨幕厅留给了方言。
    不过只有这一场。
    午夜场就要给别人挪窝了。
    此刻一号厅内坐了差不多百分之七十。
    几乎全部都是年轻人，他们有的叽叽喳喳聊天，有的在手机上跟网友闲聊，还有自拍的。
    几位老人跟中年人坐在这群年轻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看了看四周，那位皮肤松弛却精神奕奕的老者显得尤其开心。
    他身边坐着的就是方言在烈士陵园见到的那位老人。
    也就是电影局的孙局长。
    不过现在孙局长倒是没了强大的气势，反而有点儿唯唯诺诺，“爸，我让他们安静点儿。”
    “你小子官儿不大排场可不小，你凭什么让人家安静？这电影还没开始呢。现在的年轻人可比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有礼貌多了，电影开始孩子们会安静的。”
    老人把他训的跟个儿子似的。
    嗯......本来也确实是儿子。
    “哎，您说的是。”
    孙局也不敢反驳。
    他家老头子可是老革命，而且脾气火爆，他从小被揍到大，可不敢惹老爷子发火。
    “对了，你说有个姓鲁的导演抢了这孩子的剧本？”
    “这个还没证据，所以......”
    “哼，证据。”
    老爷子冷笑一声，接着懒得废话，干脆直接闭目养神等待电影开始。
    在他们稍远处角落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
    这人叫雷轩，是个职业影评人，因为天天喷电影，所以被人起了个“雷大炮”的外号。
    但也因为这个风格，他的拥趸也不少。
    他来看这部电影倒也不是因为被同事排挤所以才被分配来这场电影的。
    事实上他的地位还挺高，而且是自己单干。
    并且他在电影协会里其实也说得上话，甚至还是金鸡奖的评审。
    他就是对这部电影好奇才来的。
    不过他不喜欢看首映式，因为那会干扰思路。
    所以看完这部《黎明前夜》之后他打算下午场趁着人少的时候再去看看其他几部同期上映的电影。
    就比如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另外一部电影——《妈，我回来了》。
    先抬头打量了下四周。
    “上座率差不多有百分之七十了，果然是那波引流的原因吗。”
    一想到这个，哪怕是他也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
    该怎么形容才最贴切？
    只能说娱乐圈里蠢逼太多啊。
    在他看来，鲁峰跟林飞的这波操作绝对可以收录进“娱乐圈脑瘫大合集”里面了。
    当然，是他自己排的。
    里面全都是娱乐圈人士的骚操作。
    比如自曝假学历的、发微博说“大概八点二十分发的”、说自己因为贫血所以每天喝八杯奶茶的、还有说自己为了拍戏减肥，所以一个月每天只睡一个小时还三十天没吃饭只喝水的。
    小小一个娱乐圈，简直个个身怀绝技！
    现在，又有两个蠢货能加入进去了。
    雷轩就打算等自己退休之后出本书，书名他都想好了，就叫......
    《娱乐是个圈（juàn）》。
    不过现在，先看看这部电影如何。
    随着一号厅内的灯光渐渐熄灭，屏幕上其他电影的宣传片也结束了。
    等火警逃生警告播放完毕，电影正式开始。
    电影里嘈杂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首先有请龙标。
    等龙标结束，画面一转，就变成了一个室内客厅，几个年轻人围着桌子在做着什么。
    “嗯？”
    身为职业影评人的雷轩马上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个女演员好大好白！
    不对！重点不是这里！
    “伪纪录片的拍摄方式吗？有点意思......”
    没错，一开始的画面似乎是用老式摄影机拍的。
    不过是架在角落里对着客厅里的人，画面的角落还有拍摄镜头里的“录制中”和刻度表。
    而且画面的调色几乎接近现实，雷轩明白这是对方故意这么做的后期。
    还有那几个演员也是，时不时会下意识看一眼镜头这边。
    不过这不是穿帮，而是模仿有摄影机在拍他们，而且他们也知道这一点。
    其实这才是人在镜头前的真实反应。
    除非是受过专业训练或者真的有天赋，否则一个人在镜头前知道自己被拍的话，无论有意无意，他都会下意识偷瞄镜头。
    “有意思，这几个演员演技可以的。”
    雷轩眼神严肃了不少。
    他可是专业的，所以他看的出来。
    这几个演员不是穿帮也不是演技差，他们就是在表演“知道自己被拍摄的普通人”。
    那么他们为什么要架摄影机呢？
    电影里很快就解释了。
    原来他们在玩儿召唤笔仙的游戏。
    所以才要用用摄影机录像，目的就是为了拍下笔仙出现的瞬间。
    “应该要开始了吧。”
    雷轩猜的很准，这部电影的节奏完全不拖沓，也没给那几个年轻人废话的时间，总之，恐怖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
    先是屋里的灯闪烁个不停。
    在画面里，就是时不时整个荧幕都变黑一瞬间。
    过了几秒，整个屏幕都黑了。
    但是演员还在说话，他们有的尖叫，有的在互相小声交流。
    然后画面亮了一瞬。
    绝对不超过一秒钟！
    虽然大脑没跟上，但那一瞬间的画面还是印在了观众的视网膜上。
    雷轩瞳孔猛缩。
    那一瞬间，他看到了。
    在几个蹲着的年轻人身边......似乎多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