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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〇六章 好说话

    !go    那个给轮胎放气的王八蛋真是及时雨宋公明,实在太贴心了,等找到他,一定送他一块一吨重的大奖章——压断他脖子!
    “啊?”徐倩却不知道他的龌龊心思,顾不得收拾衣服了,“怎么回事?”
    “估计车挡着路了,好在对方手下留情,没用锥子。”傅松其实也是猜测的,他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徐倩焦急道:“这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凉拌呗,只能明天一早找人打气了。老同学,我这次落难了,你再不收留我,我真没地方住了。”刚才他已经给家里和傅冬打过电话,说了这事儿,现在没了后顾之忧,就算徐倩赶他走,他也坚决不走!
    傅松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颇具迷惑性,不过徐倩却没有马上答应,犹豫道:“要不你去镇上的招待所?招待所条件比我这好多了。”
    “招待所的条件还没你这好呢!床单枕套几个月都不带换的,蚊子嗡嗡飞,蟑螂满地跑,老鼠到处蹿,就连喝水的杯子都不刷,万一得了传染病你负责?”
    傅松可没有夸大其实,一个镇上的招待所能好到哪去?
    徐倩盯着他看了半晌,在傅松充满期待的眼神里,憋出一句话:“我去隔壁睡。”
    傅松用一种我为你好的语气道:“这么多天没住人了,被褥肯定都潮了。”
    徐倩不为所动:“没事,我前天刚晒过。”
    镇上也停电了。
    电,看不见摸不着,但很多时候,往往是一种润滑剂、缓冲剂,可以拉近男女之间的关系,可以缓解男女之间的尴尬,可以调动男女之间的互动,可以增进男女之间的感情。
    对,说的就是用电的电视!
    徐倩宿舍里倒是有台电视,是那种老掉牙的黑白电视,感觉还没计算机屏幕大呢。
    没电,看个鸡儿的电视!
    所以,两人尬聊了一会儿,徐倩便找了几件衣服去了隔壁宿舍。
    其实,如果换做一天中的任何其他时间段,尬聊都不会发生,但谁让停电了呢。
    想想看,闷热、漆黑的房间里,孤男寡女,彼此坐得很近,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汗水流淌的声音,畅快不起来啊。
    傅松热得在单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刚开始他还算矜持,衣服裤子穿戴整齐,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遮羞的内裤,就这样还是热。
    汗水像冲垮了堤坝的洪水,在身体上流淌出一道道溪流。
    他后悔了,早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睡觉,他还留下来干什么?
    开不了车,二十里的路,爬也爬回去了。
    一直熬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连狗叫声都消失了,傅松竖着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隔壁似乎一片寂静。
    她应该睡熟了。
    傅松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来到门口。
    因为太热,门是敞着的。
    当然,隔壁的门是关着的,不仅门是关着的,就连装着防盗网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
    这个缺少男人疼的老姑娘还挺小心的,把老子当贼防着呢!
    又仔细听了一遍,隔壁仿佛一个声音的黑洞,甚至连徐倩的呼吸声都没了。
    跟徐倩在一个床上睡了好几年,知道她睡觉很老实,一不打呼,二不蹬腿,安静得像只小奶猫。
    于是,傅松终于放下心来,端起脸盆,拿着香喷喷的毛巾,光着脚走到水龙头旁,拧开开关,接了满满一盆凉水。
    要不要脱?
    还是脱吧,这样洗的痛快!
    哗啦一声,满满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傅松恨不得大喊一声爽。
    傅松拿起徐倩的香皂,也不管是她用过的,在水龙头上冲了一下,把粘在上面的长头发摘掉,直接就往身上抹。
    嫌弃?
    不存在的!
    别说香皂了,上辈子和她共用过很多东西呢。
    搓,我搓,我搓搓搓!
    尤其是关键部位受到了香皂的重点照顾,很快就膨胀成一大团白花花的肥皂沫,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欢呼雀跃。
    哗啦一声,清水带走了大部分泡沫。
    “啊!”
    “谁!”
    尖叫声出现在青砖路的尽头,而非身后的宿舍里,所以傅松连忙用脸盆扣住要害。
    当然,这是本能动作,无论哪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做出相同的反应,毕竟人多少还是要点脸的!
    “你怎么……,怎么不穿衣服!”徐倩把头扭到一边,无比羞愤。
    哎呀妈呀,这家伙就是个畜生!
    呸呸呸,老娘啥都没看见!
    呜呜呜,今晚肯定要得针眼!
    “你家洗澡还穿衣服?”待认出是徐倩后,傅松马上放松下来,老子要不要装作不小心,手没拿稳,然后脸盆就掉地上了?
    “你这是上哪去了?”傅松发现徐倩穿戴整齐,不像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
    “我……,我去上厕所了。”
    平房是不带卫生间的,要想上厕所,只能去公共厕所,而且还是旱厕。
    “你离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傅松继续按着盆地,心里却觉得自己这个动作相当猥琐,如果再配上刚才这句话,那就更猥琐了。
    徐倩偷瞄了一眼,咬着嘴唇努力忍住笑,他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傻子。
    咦,还挺白的呢。
    “你赶紧洗,洗完了我再过去。”
    这个老姑娘实在太谨慎了,她站那么远,盆掉了她也看不清啊!
    傅松只好取消计划,三下五除二冲干净泡沫,穿上唯一的一件衣服,“你要不要也洗洗?”
    徐倩有些心动,嘴上却道:“要你管!”
    傅松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倾听窗外的流水声,哗,哗,哗,仿佛婴儿娇嫩的手指,轻轻地扣动着他的心弦。
    偷窥?
    不存在的!
    他根本就不用去看,脑子里就勾勒出窗外的景色,在一起睡了那么久,她身上有几颗痣,分别藏在哪里他都门儿清。
    太熟悉了,反而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幻想,更让他蠢蠢欲动。
    他打算等她洗完了澡,自己出去帮她擦头发,等啊等啊,等啊等,然后,他睡着了。
    醒来后,浑身上下、里里外外摸了一遍,然后两眼无神地看着头顶上的报纸。
    自己昨晚怎么就睡着了呢?多好的机会!
    抽了抽鼻子,一股小米粥的清香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嗅觉,肚子很配合地咕咕叫了两声。
    昨天中午喝酒没吃饭,昨天晚上光看老姑娘了,也没怎么吃面,傅松真的饿坏了。
    一连喝了两大碗小米粥,还吃了半斤油条,这下舒服了。
    徐倩慢条斯理地嚼着油条,问:“还有呢。”
    “饱了。”傅松站起来,对着初升的朝阳伸了个懒腰,然后扭扭腰,扭扭胯,扭扭膝盖。
    “别用你的屁股对着我,吃饭呢!”徐倩不满道。
    “徐倩?”
    “嗯?”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嗯?”
    “你想一辈子都呆在马驿初中当一名老师?你今年才三十三,离退休……,女人是55岁退休,还有二十二年。”
    徐倩以前没想过这事儿,现在听傅松说起来,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从78年高中毕业就来到马驿初中当老师,先是教了两年的语文,然后开始教英语,一干就是十四年。
    这些年,她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寒暑不辍,从第一堂课被学生气得哭鼻子,到现在已经是英语教研组组长了,但以后呢?
    她不禁陷入了迷惘,嘴巴里的油条也变得难以吞咽。
    傅松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她的回应,回头笑着问:“怎么了这是?”
    徐倩苦恼道:“让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自己这些年算是白活了。”
    傅松在她面前蹲下,抬头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生活有些平淡?已经看到了自己人生的终点,对未来没了盼头?”
    “你……,你怎么知道?”徐倩有一种被他扒光衣服的感觉。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傅松微微一笑,昨天她说知道自己肚子里的那点花花肠子,难道自己不知道她肚子里的那点花花肠子?
    她是一个要强的女人,而要强的女人大多不甘于平凡,她放着英语教研组组长不干,却去干一个陌生的计算机老师,如果不是脑子进水了,那就只能说明她还是有点想法的。
    而且,他知道,她确实是一个很有想法,也很有主见的女人,他和她都是同一类人,同类相斥,所以过日子总是磕磕绊绊,吵吵闹闹,互不相让,时间一长,再好的感情也会出现裂痕。
    不过,现在傅松不怕她有想法,只怕她如尼姑庵里的小师太,心静如水,一心向佛。
    这让他如何下手?
    傅松深情地看着她:“徐倩。”
    徐倩恍惚地嗯了一声。
    “从心。”傅松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那里好滑,那种感觉好熟悉,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嗯?”徐倩忽闪着眼睛。
    “追从你的内心,去追寻你的梦想,难道你想一辈子都窝在这里?世界那么大,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傅松感觉自己都被感动了,一个不能自我感动的人,又如何能去感动别人?
    扑哧!
    感动的氛围被突如其来的一声笑给打破了。
    “傅老三,你啥时候这么能说会道了?差点让你拐沟里去了!”徐倩笑得花枝乱颤,笑声在校园里荡漾着。
    “你的手放哪呢!”徐倩虽然没低头看,但也能感觉到他的不老实,嗯,就像昨天在车上时一样,被他几乎摸了个遍。
    傅松恋恋不舍地从她的大腿上缩回手,遗憾地叹了口气,起身道:“我走了。”
    徐倩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傅松朝她笑笑:“决定了哪天去沐城,跟我说一声。对了,这是我的名片,想好了打这个电话,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接,有事直接吩咐我的秘书。”
    徐倩默默地接过名片,再次抬起头时,发现他已经走远了。
    离开学校,先去国道旁边的修车铺子请了个伙计。
    当然这不是免费的,对方张口就五十块钱,傅松懒得跟他讲价,有讲价的时间,一个轮胎都充完气了。
    伙计正等着傅松跟他讨价还价呢,没想到人家直接就甩给他一张五十,把他乐得合不拢嘴,二话不说,扛起打气筒就追上傅松。
    “好家伙,这气放得还真干净,你这是得罪谁了?”伙计绕着汽车转了一圈,嘴里啧啧道。
    傅松也是纳闷道:“可能挡路了吧?”
    “不像!”伙计摇摇头道,“这条路经常有人停车,别人的车怎么没事儿?哥们儿,我多一句嘴,你还是好好想想得罪什么人了。”
    “我昨天是第一次来这边,怎么会得罪人呢?”傅松不以为然地笑道。
    伙计见他不信,用一种过来人的口吻道:“知道这种手法像什么吗?”
    “什么手法?”傅松一时没反应过来。
    伙计踢了踢干瘪的轮胎,道:“给胎放气,你想想谁最喜欢干这种事儿?”
    傅松失笑道:“你可别告诉我是学生干的。”
    伙计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开始吭吭哧哧地打气,“现在的学生啊,太野了。给车胎放气已经是收着手呢,去年秋天,初中一个数学老师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被人套上麻袋拖到苞米地里一顿揍,脑袋上缝了十几针。”
    “你怎么知道是学生干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那个老师说虽然没人吭声,但少说也有七八个人,不是学生是谁?你说连老师都敢打,这些兔崽子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傅松还是不相信是学生干的,不过也没跟伙计争辩,而且伙计很快就没空说话了,嘴巴喘气都来不及,还说个屁!
    四个轮胎,花了大半个钟头才充好气,伙计已经累瘫在地上,这年头真以为50块钱是那么好挣的?
    启动后跑了几步试了试,凑合着开吧。
    刚才趁着伙计打气的功夫,傅松去附近的小卖部里给傅冬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过会儿去接傅扬回家。
    然后又给秘书处打了个电话,让他们留意徐倩的电话,到时候替他接待一下。
    半个小时后,赶到傅冬的店。
    傅松懒得下车,等傅扬上车后正准备走,突然被傅冬喊住了,“老三!”
    “咋了?”傅松探头问道。
    傅冬目光复杂地看着傅松,“没事,路上慢点开。”
    傅松以为他还惦记着电影院的事儿,便笑着道:“张君元那边应该妥了,你耐心等着吧。”
    傅冬苦笑道:“刚才老张打电话过来,说找个时间把大家伙儿凑一块商量一下。”
    傅松道:“那就好。对了,二哥,我觉得吧,你只要管好财务就行,其他的事情让给张君元。”
    “行,我听你的。”傅冬回答得很痛快。
    傅松:“……。”
    老二啥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老子本来还打算费一番口舌呢。!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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