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季晓茹艰难地说道，“我愿意。”
    “你真的为了我，连陆晨晞都能放弃掉？”唐笑还是感到不能相信。
    “我……我不想放弃他，可是，如果放弃你，我下半辈子就算过得很快乐，也会于心不安，只要你想到你可能会很孤独很寂寞地活到老，我就难受。所以……我还是选你吧。陆晨晞那家伙那么多女人喜欢，就算不是我，也能幸福吧，可是笑笑你喜欢女人……估计很难找到真爱吧，如果我不接受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给你幸福，给你承诺，所以——我选你。”
    季晓茹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充分体现了她内心的剧烈挣扎。
    毕竟，不是谁都能够为了闺蜜放弃男人的！
    唐笑听了果然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看了季晓茹好一会儿，唐笑终于一言不发地转过头去，用手捂着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吭哧……吭哧……”
    与此同时，她的肩膀不断地剧烈抖动着。
    怎么回事，她哭了？
    季晓茹慌忙搂住唐笑肩膀：“笑笑，你别哭啊……你哭了我也会难——”
    季晓茹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对。
    猛地扳过唐笑的肩膀，只见她两眼弯弯，分明藏着笑意！
    而她之所以会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那是因为，她一直在用手捂着嘴巴憋笑！
    季晓茹就算再傻，也不会相信唐笑这是因为太过于喜悦才会笑成这样。
    这女人笑得跟个偷了鸡的小狐狸似的，只说明一件事——
    她刚刚说的那些话，都是故意调戏她的！
    季晓茹气坏了，“嗷”一声扑过去将唐笑压在了床上。
    “竟然敢调戏我？跟谁学的？唐笑你老实说，是不是跟着成烈学坏了？！”
    季晓茹气势汹汹地瞪着唐笑问。
    然并卵，她的看来“超凶”对于唐笑来说基本上没啥威慑力。
    唐笑躺在床上咯咯直乐，任凭季晓茹凶巴巴地压在她身上。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开个玩笑调节下气氛，别生气啦。”唐笑居然好整以暇地伸出一只手放到季晓茹头顶上给她顺了顺毛。
    季晓茹真是气坏了，同时内心深处也松了一口气。
    她瞪了唐笑半天，发现自己拿这女人根本没办法。
    惩罚她么？怎么惩罚？
    关键是，这可是她心目地位比陆晨晞都要重的女人，她怎么舍得惩罚她？
    这可真是让人崩溃的现实！
    季晓茹泄气地翻身躺倒在了床上。
    “算了算了，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计较了。”季晓茹无奈地说道。
    “你真让我感动。”唐笑躺在床上笑道：“对不，我本来只是想稍微逗一下，谁知道你那么容易当真，我反而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真相，一不留神就……”
    唐笑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哈哈大笑来。
    季晓茹扭头看着唐笑笑得如此开怀的模样，心里却想，能让笑笑乐一乐，自己被调戏一场也算是值得了。
    嘴上却气哼哼地说：“再有下次你就死定了！”
    这一晚，就如成烈所料，两个女人聊到了很晚。
    本来唐笑洗完澡就打算睡觉，却舍不得让季晓茹一个人在客房孤枕难眠，所以穿着睡衣跑到了客房找季晓茹。
    结果一躺下来，两个女人就开始叽叽呱呱地讲话。
    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两个女人天南海北地聊天，无论聊到什么都津津有味。
    不知不觉，天边就现出了鱼肚白。
    两人这才意识到，她们居然就这么聊了一整夜。
    同一时间，郊区的一栋别墅内，唐幂从kingsize大床上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
    天亮了。
    距离她睡下才过了四个小时，她竟然就这么醒了。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自从上次被凌晨发现自己遍体鳞伤地昏迷在床上之后，唐幂就开始了这种奇怪的作息。
    她夜里总是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两点才能睡着，然后睡不了几个小时，就蓦然惊醒。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但是，她很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她和先前比来，变得更加不快乐了。
    本来之前也没有很快乐，如同笼鸟一样的生活，只因凌晨和凌眉两姐弟而增添了一丝亮色。
    可是，那样的生活仍然是不够快乐的。
    然而纵使是那样不快乐的生活，她也能堕落地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现在呢？
    她连唯一能够令她忘却所有不快乐的睡眠也失去了。
    她再也不能够一觉睡到午。
    她总是做梦。
    总是在梦里看到凌晨的脸。
    她到现在，都无法想象当时凌晨在房间发现自己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一定……很嫌弃自己吧。
    每每想到自己不再被凌晨所爱，她都感到一阵心痛。
    这个界上唯一爱她的男人，她也失去了。
    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唐幂面无表情地想着，从床头柜里摸出了一只烟盒。
    涂着鲜红蔻丹的细长手指，从烟盒轻轻倒出一根女士烟。
    “啪”的一声，造型精巧的打火机弹开。
    淡蓝色的火焰蹿来，点燃了女人唇间衔着的烟头。
    烟圈一缕缕地消散在清晨的空气。
    唐幂身上仅穿着一条白色纱织睡裙，叼着烟俯身趴在打开的露台窗子上，眯着眼眺望远处青色的山峦。
    看着那郁郁葱葱的山丘，她眼前情不自禁地又一次浮现了凌晨高挑健美的身影。
    他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好。
    好到令人望而生畏。
    好到令人自惭形秽。
    是她配比上他啊。
    可是她却对着他说了那些伤人的话，他一定很难受吧？
    唐幂后来才知道，小眉那天意外受伤，所以才让凌晨来别墅替她做家务。
    大概是命注定吧，凌晨那天刚好看到了她的狼狈和她的不堪。
    那天也是凌晨打电话叫的救护车，听说他一路上背着她上车，到了医院还不肯松开她的手。
    唐幂想，凌晨这个傻孩子，真是过于有情有义了。
    他不该来管她的闲事的。
    反正她也死不了，不是么。
    唐幂还记得那天在医院张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凌晨时，她内心是多么的惊喜。
    “凌晨！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那天，她情不自禁地这样说道。
    可是凌晨却躲开她的眼神，漠然地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刚好看到你……所以才送你来医院。”
    唐幂自然是不信，马上反驳道：“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你到现在还陪在这里？”
    凌晨仍然是低着头不肯看她一眼：“我现在就要走了。唐小姐，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和你未婚夫发生了不愉快，以至于他对你做这种事，我想，你还是打个电话让他过来吧。什么事情都是可以沟通的……”
    “凌晨，你确定这是你的真心话？”唐幂刚刚醒来，就快被凌晨气晕过去。
    “嗯。”凌晨轻轻“嗯”了一声，仍旧是低着头：“那么，唐小姐……我走了。你保重。”
    那天之后，凌晨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后来小眉来医院看她，她才知道凌晨不愿意再来她这里工作，独自接了很多个兼职，之后都会忙得不可开交。
    “让他注意身体，别太辛苦了。”唐幂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当着小眉的面，她只说了这一句。
    小眉并没有当回事：“年轻人，吃点儿苦没什么，那孩子身体壮得很呢，跟头牛似的。”
    唐幂唯有微笑。
    她想，她终于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凌晨了。
    她这辈子唯一遇上的真爱，就这么被她一手推开了。
    说到底，还是她不配啊。
    凌晨值得更好的女人。
    唐幂知道自己不该再去打扰凌晨的生活，可还是忍不住思念他。
    有时候实在是太想凌晨了，她便会偷偷去凌晨打工的麦当劳。
    她总是戴着墨镜和口罩，点上一份最普通的汉堡和可乐，藏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凌晨。
    但也不敢注视得太久。
    人的目光是带有温度的。
    有的目光温凉，有的目光潮湿，有的目光炙热。
    她总是那种炙热地望着他。
    即便戴着墨镜，那烫人的温度也时常使正在忙碌着的凌晨突然抬头来四处张望。
    这时，她便匆匆埋下头，蜷缩身体，让自己藏进角落里，成为一个极其不显眼的存在。
    凌晨有好几次皱着眉用目光四处搜寻，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点焦虑和担忧。
    但是忙碌的工作不允许他分心太久。
    很快，他就又要埋头开始工作。
    唐幂一般会在五分钟之后重新再望向凌晨，一般来说，五分钟后，凌晨就已经全情投入到工作，不会再注意到有人在看他了。
    更何况，偷看凌晨的女孩多着是哩。
    她们有的独自前来，一边偷看凌晨，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手机偷拍他认真工作的身影。
    有的和朋友或者闺蜜一前来，几个人偷瞄着凌晨窃窃私语，不时掩嘴发出一声轻笑，偶尔也会有女孩恼羞成怒地伸手拍打旁边的小姐妹。
    甚至，有时候还会有一些看来gay里gay气的男人跃跃欲试地想和凌晨搭讪。
    对这一切，凌晨恍若未闻。
    受欢迎的男孩无论在哪里都一样是受欢迎的。
    凌晨其实早已经对这种爱慕的目光习以为常。
    可为什么，他却能够感受到她的注视呢？
    也许，是因为她的目光格外的炽烈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