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后悔了，她不该在和成烈争执时说出不跟成烈过了这种混账话，不该在成烈生气的时候骂他，刺激他。
    唐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李肃……我是不是对你们老大很坏，不是个好妻子。”
    李肃“啊”了一声，像是压根没想到唐笑会问自己这种问题一样。
    在他眼里大嫂长得漂亮性格又好，自从有了大嫂之后，老大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这样的女人，怎么能不算是个好妻子呢？
    “大嫂，说句实话，我觉得你挺好的，真的，”李肃一脸真诚地说，“你别不信啊，老大结婚后我们大家都觉得他跟以前比来脾气都好多了，弟兄们挨骂的次数都少多了，大伙儿都觉得是大嫂的功劳呢，以前老大不管有事儿没事儿都呆在部队里，结婚后老大总是抽时间回去，大嫂你不知道，老大每次从家里回来，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呢！”
    唐笑不知道自己能对成烈产生这么大的影响，但这些话从李肃嘴里说出来，听着又不得不让人相信。
    她不由得感到一丝安慰，看来，她的存在对于成烈来说，也并不是毫无益处的。
    可是想到成烈为她所做的，她又觉得自己仍然亏欠成烈很多。
    她欠他关心，欠他包容，欠他温柔……她归根结底，付出得仍然不够多。
    现在，还有机会弥补吗？
    自从发现成烈生病后，她那些对于成烈的恨意就在一点点土崩瓦解，恼恨逐渐被心疼和担忧所代替。
    要是可以的话，她现在真想马上飞奔到他身边去。
    可是，想归想，现实是，成烈把自己藏来了。
    他压根就不愿意见到她。
    大概，他是真的讨厌她了，烦她了。
    所以，他连话也不愿意跟她讲了，更加不愿意看到她这个人。
    “李肃，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可我到底还是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妻子，比如现在，在他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却不在他身边——反而自己都还需要人照顾，我太差劲了。”唐笑沮丧地说道。
    “大嫂你别这么说啊，你现在这种情况那也不是你自己愿意的，是客观因素嘛，再说大家都知道，你受伤是因为在灾区救人，当时要不是为了留下来照顾灾民，你也不至于受这么重的伤啊！大家都对你佩服得很呢。”李肃笑着说。
    他这么将她恭维了一顿，唐笑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你可别夸我了，我那时候只是尽到自己的本分而已。”
    “也不是谁都能尽到本分的啊？不是还有地震时扔下学生自己跑路的老师么。”李肃义愤填膺地说：“那种人真叫一个贪生怕死，简直是孬种，丢我们男人的脸。”
    唐笑见李肃这么气愤，连忙点头称是，李肃这才意识到自己跑题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大嫂，你就别担心老大了，他还好，——要是他真有什么事儿，我李肃也一定会守在老大身边的。”
    “李肃，你跟着他多久了啊？”唐笑好奇地问。
    “七八年了吧？”李肃想了想说：“我当年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就跟着老大了。说来也是稀奇，老大在我印象好像一开始就跟现在一样牛掰，当年老大才二十出头，就在部队里响当当的了。谁见了他不喊一声成老大啊？没办法，听说老大当年还在军校时，就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了，后来刚进特种兵部队，又是直接秒杀了不少经验老道的特种兵。出了一两次任务之后，即便是那些老兵油子们，也对老大服气得很。”
    唐笑从没听过成烈说他过去的事，在成烈眼里那些仿佛都不值一提，但是即使成烈从不提，唐笑也猜得出来成烈当年是多么的意气风发。
    只是李肃说出来她才知道，当年的成烈比她想象还要厉害一些。
    光是想一想少年成烈那个锐气十足的模样，唐笑就忍不住为他感到骄傲。
    那时候的成烈，恐怕比现在还要迷人吧。
    唐笑想到这里，李肃也刚好眉飞色舞地讲到了这方面：“我们老大当年那可是……啧啧啧，都没法形容了，那叫一个英姿勃发，那叫一个少年英雄，那叫一个风华绝代，那叫一个惊为天人……哎，我都词穷了，反正我当时第一回见着老大，都觉得眼前哗的一亮，感觉像是见着了什么天上来的人物——我这么说可不夸张啊，当年的老大比较不接地气嘛，就是一个字，帅，帅的天理不容啊，看着都不像个凡人，而且他又特别不爱说话——比现在还不爱说话，老是微微皱着眉，脸上带着点不耐烦的神气，让人又想多看两眼，又怕多看一眼惹他烦。”
    唐笑想象着成烈那副满脸写着都离本大爷远点儿的模样，忍俊不禁道：“他可真够傲的。”
    “可不是么，就是傲气啊，可是谁叫老大有这个资格呢？”李肃一脸自豪地说道：“也就我们老大敢这么傲气了，换成别人，那叫装X，但是换成我们老大，大伙儿就觉得这个人就该是这么傲的——他不傲谁傲啊？这种‘完人’的存在，可不就是供大家膜拜的么？”
    唐笑发现李肃可以称得上是成烈的头号迷弟了，夸成烈来简直赞不绝口滔滔不绝，而且脸上带着一种与有荣焉的神色。
    “我觉得他现在也还挺傲的，你说他以前比现在还傲，我真没法想象那得傲成什么样了。”唐笑笑着说道。
    李肃也哈哈笑道：“就是——怎么说呢，特别的目无人！特别的唯我独尊！哈哈哈，拽的二五八万的，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当时部队的女人们，只要是见过老大的，没有一个不拜倒在老大的军靴下头的，结了婚的没结婚的，全都被老大迷得五迷三道的，一开始也有不少给老大塞情书的，可是老大他酷呀，他直接当着人家的面儿把情书撕了，二话不说就丢垃圾桶了，还板着脸跟人家小姑娘说‘别再来骚扰我”，我的天啊，大嫂你是不知道在部队里女人是多么珍贵的物种啊，就算长得再普通的，那也是军一朵花啊，多少小伙子上赶着献殷勤，可是老大他不管人家长得是美是丑，都是一样样儿的态度，真是让人不服不行。这么多来几次，后来渐渐地就没有哪个女的敢跟老大送情书了。”
    李肃是个话多的，在部队里没什么机会大说特说，这天被派来帮唐笑搬家，正好又聊上了，话匣子一打开就一种收不住的架势，反正他眼下最重要的的任务就是把大嫂安排妥当，留下来陪大嫂说会儿话，让大嫂心情愉快些，也算是任务之一吧！
    这么想着，李肃心安理得地拖了张椅子坐在唐笑面前大说特说关于他们老大那过去的不为人知的故事。
    “你们老大那时候那么年轻，按道理应该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怎么能对女孩子那么凶巴巴的呢？”唐笑也发现了李肃爱讲，那么便故意引导着李肃继续说下去。
    小李护士忙完了，也坐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
    李肃之前来医院时见过小李护士好多次，也不当小李护士是外人，她不仅不是外人，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老熟人了。以前，小李护士也是帮李肃包扎过伤口的。
    “谁知道呢？”李肃挠了挠头，突然诡秘地一笑，压低了声音说：“当年，还有个传说，说老大喜欢的不是女人，是……男人。”
    唐笑默了默，说：“那你们也是脑洞挺大的啊。”
    “咳咳，部队里都是男人，这种事也不是没有过，虽然觉得有点儿恶心，但是也能理解啊。”李肃笑嘻嘻地说，“那时候真有不少人当老大是基佬呢。据说还有真基佬往老大跟前凑。”
    唐笑惊呆了：“真基佬？不会吧……那然后呢？”
    “大嫂你猜呢？”李肃故意卖了个关子。
    唐笑摇摇头说：“我还真猜不着，按你说的成烈现在跟以前还是变化蛮大的，我实在是想不出来以前的他碰见这种事儿会怎么做。”
    “嘿嘿，”李肃挥了挥拳头说：“还能怎么做啊，用拳头解决呗！男人的事儿，用拳头解决是最方便的了。”
    “用拳头解决？”唐笑不解地望着李肃，“你的意思是，成烈把人家揍了一顿吗？”
    李肃想来当时那情形，嘿嘿嘿地笑了一会儿说：“肯定啊！大嫂你知道么，那个不长眼的，看当时的老大长得高又帅，还私下里说老大‘漂亮’，比女人还好看，那时候我们还纳闷着呢，老大怎么看都不像女人啊？有这么凶残的女人么？后来闹了半天，我们才知道，那家伙在心里把老大当成基佬女人的那一方了，而且他看老大总是拒绝那些跟他告白的女人，就自己判定老大是跟他一样的，自作主张地跑去告白。老大知道他那些龌蹉的想法后一个不高兴，就把人给暴揍了一顿，据说那人都差点不能人道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