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起，却打了个空，晴岚及时躲开了厚嘴唇男的射击。
    然而枪声在近距离再次响起，瞬间在小姑娘的肩膀上绽开血花！
    晴岚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力下往前一个踉跄半跪在地，难以置信地回头，只见车主手上的枪口还冒着白烟。
    能在这个世界拥有车辆的人，自然也能配备防身的手枪。
    至极的疼痛冲击着晴岚的神经，她的眼眸中控制不住地闪起了红光，身上也隐隐浮现出了黑色的斑纹。
    这是她身体的自我防卫机制，在遭到生命威胁的时候狂化便会被激活。
    但是晴岚拼命压制着这种冲动，转身继续跌跌撞撞地逃跑。
    浑身还是很痛，肩膀上的伤口更痛，但她还在尝试努力地逃脱。
    绝对不能在这里失去理智，那样就会真的变成怪物的！我不能伤害无辜的人，那样师父看到了会生气的，程漠哥哥也会不要我的！
    只要逃到程漠哥哥身边就好，只要找到他就好，他会带我去新的地方生活，会没事的……
    “果然是个怪物，还想跑？哪里走！”厚嘴唇男和夹克衫男几步冲上前，再次扣动了扳机。
    枪声连响，在喧闹的城镇里依然格外清晰地回荡。
    晴岚扑倒在地上，怀里的帽子摔了出去，掉在冰冷的地面上。
    鲜血从她小小的身体上蔓延开来，殷红刺目。
    但她还勉力抬起头，艰难地向前爬去，小手颤抖地伸向前方的帽子。
    她依然想要捡回自己的帽子。
    在她爬过的地面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痕，她颤抖的手还在执着地往前伸着，明明不到半米的距离，此刻却宛如天堑。
    泪水从她恢复成碧绿色的眼眸中滑落，合着嘴角溢出的大量鲜血一起滴在地上。
    “程漠哥哥……”
    晴岚最后呜咽了一声，距离帽子还有几厘米的手终于无力地垂落。
    “那小怪物死了吧？”
    刚才因为害怕被波及的人群，见这边已经“尘埃落定”了，便又渐渐聚拢过来。
    “没事了，我们已经把怪物解决了！”厚嘴唇男和夹克衫男狞笑着走上前，对于制造这场惨剧似乎还很光荣。
    “看吧，哥的射击技术还是很棒的，这不就给你报仇了！”厚嘴唇男踢了踢晴岚的腿，得意地笑道。
    “干得漂亮，你要是把另一个护着这个小怪物的家伙也解决了，那才是厉害。”夹克衫男也笑道。
    “那个家伙估计早就吓跑了，敢出来爷就崩了他！”
    两个人肆无忌惮地大笑着，听着周围人群的夸赞，越发意气风发。
    现在他们竟然还成了英雄，何其讽刺。
    然而此时一道声音宛如地狱吹来的冷风，带着彻骨的杀机蓦然响起：“是吗？”
    “咦？”厚嘴唇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突然发现自己持枪的那只手掉在了地上。
    直到鲜血从断腕处喷涌而出，他才终于嘶声惨叫起来。
    “怎么回事？！”旁边的夹克衫男一句话脱口而出，才发现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正是那天在山上看到的青年，他看着自己二人的眼神就好像最恐怖的恶魔！
    杀机、冷漠、暴戾、嗜血……那眼神直欲择人而噬，透露出歇斯底里的疯狂。
    太恐怖了，这是怎样可怕的眼神！
    夹克衫男吓得转身就想跑，然而寒光蓦然闪过，他的一截腿带着鲜血滚落在地上，人也随之惨叫着扑倒在地。
    围观的人群尖叫起来，很多人吓得再次四散奔逃，不过还是有搞不清楚状况的人留在原地。
    程漠才不在乎周围的人如何，他又是一拳狠狠捣在厚嘴唇男的脸上，将他的鼻梁骨瞬间击得粉碎，半边脸都凹陷下去，鲜血混合着牙齿从口中吐出。
    “程漠！你果然也是个怪物！你竟然帮着小怪物，殴打虐待普通人！”一声尖锐的叫声猛然响起。
    又是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曾经跟程漠共事过两次的女助教，裴优优。
    现在她大概是在做类似于记者之类的职业，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用摄像设备拍摄着，准备歌颂刚刚二人“降妖除魔”的丰功伟绩。
    谁知程漠突然冲了出来，然后便发生了接下来的残虐。
    “就你这种人还当老师？我一定要曝光你的真面目……”裴优优还在说着，继续拍摄。
    程漠却连头都没抬，根本就没有理会她。
    他凶狠的目光只凝注在面前的二人身上，一拳又一拳将二人打倒在地，血流满面地惨叫求饶。
    接下来他又举起了手里的刀，一刀又一刀切进他们的四肢、胸腹和脖颈。
    没有多余的动作，整个过程十分短暂，旁边有些吓傻的人还没有缓过来，两个人就彻底没有了声息。
    然后程漠将刀插在地上，机械地转身，脸色一片木然与死寂，蹲下身抱起了血泊中的晴岚。
    她已经没有了气息，碧绿色的眼睛还大睁着，里面已然失去了光彩却仍有泪花，一只手还保持着前伸的状态。
    程漠捡起地上可爱的猫耳帽放在她的手上，小姑娘却再也不会开心地抱住自己的宝贝了。
    她的身体已然开始消散，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程漠就这样低头抱着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在愣着干什么？那个人也是怪物，快趁现在干掉他啊！”裴优优赶紧趁机提醒周围的人。
    其他人也都如梦初醒，纷纷道：“对！快干掉他！”
    不过大多数人只是叫嚣的凶，基本上没有敢动手的，裴优优也是其中之一。
    离得较近的黑色轿车车主一咬牙再次举起了枪，在人们的催促下扣动了扳机。
    但子弹却停在了程漠身后半米左右的位置，就好像那里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程漠依然低着头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他的怀里只剩下了一顶猫耳帽。
    “这是怎么回事？！”车主被吓到了，又连开数枪，但是子弹无一例外地停住了。
    还有其他有枪的人也纷纷朝着坐在地上的青年开枪，依然完全没有效果。
    他就坐在那里，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仿佛对周围的枪声毫无知觉。
    良久，程漠才缓缓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