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十来人的一个小队,对于庄柔来说轻而易举,她甚至觉得照这样下去,自己一会就能闯过所有关卡去雀儿谷了。
接连闯了三关,耗尽了三个多时辰,意识到自己的任务是送信,而不是杀敌后,庄柔不得已停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前面闯关时没杀光兵士,只顾着离开,后面的关卡人越来越多,莫名其妙的竟然还夹杂着女子和孩童。
庄柔并不是个看到妇人和孩童,就下不了手的人,只要是妨碍她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不会心软。
但那些女子和孩童,瞧起来和那些兵士都认识,站在那瑟瑟发抖的不敢看刀剑,却还是迎着她来。
而这些人被砍杀之后,也很难得到医治,基本就是死定了。
叛军为了博得好名声,应该不可能强迫百姓来做这种事,传出去哪里还会有人想投靠他们。
庄柔猜测这些人是卫所那些死掉兵士的家眷,才能就算是害怕,也要站在路障那阻挡自己。
说不定,是专门为了阻挡自己才来的,其它路上并没有这些女子和孩童。
这真是让人烦透了,庄柔在失去第三匹马后,便打算不走官道了,爬山绕开他们总行了吧。
她就不信了,卫所那几千人,还能把每座山,每个村镇和树林都给守全了。
官道边已经收获过,空荡荡的田野那头,有座连绵的矮山,不高却一眼看不到头。
庄柔盯着它看了几眼,便下到田间,顺着田埂走到山下,从被当地人踩出来的小路上山,往南边登山而去。
就在距庄柔五里的地方,叛军为了抓住她,已经布下了层层陷阱和路障。知道她很难对付,似乎怎么砍都不会死,所以他们还临时赶制了一张铁链网。
只等着庄柔到来时,趁其不备用此网套住她,把她活抓了!
铁网、弓箭和人都已经备好,就等着庄柔这条大鱼落网了。
但等了好半天,别说是骑马,走路都早应该到了,庄柔却完全没动静。他们为了抓她可是足足调来了五百人,卫所最精良的盔甲都拿出来,全让他们穿过来了。
现在却左等右等不见人影,难道是找地方吃饭休息,或是人家根本就没想走这么远,已经到达想去的地方了?
众人面面相觑,走也不能走,只能在这里干等着,希望庄柔早点过来,不让大家白准备一场。
庄柔此时已经上山,瞧不见叛军为了抓她付出多少心血,小路走着走着就没了。下面就有官道,想往南边走,怎么也不会有人走山上的烂路。
路已经没有,她靠太阳认路,在山上往南边走。
站在山脚下看的时候,没觉得这不算高的山有多大,但走起来却发现明明看得见的地方,走了半天都不到。
看得见,走死人!
庄柔走了一夜,天亮时才在山中发现另外一条被人踩出的小路,顺着小路下了山,来到个村子一打听,才知道自己走偏了。
不过好在已经离洪州有些路程,而这里的村民根本没听说洪州城有叛乱发生。这种正儿八经离官道没几个时辰的村子,还没有偏僻到外面有叛乱也不知道。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叛军没跑到这边,而是只守在洪州城周围,所以这些离洪州城不远不近的小村子,还不知道这事。
等有游商或是叛军打来时,他们才会知道有战乱发生。
庄柔一想这样也好,可以直接上官道走了,寻遍了整个村,都没有一匹马,只找到一头村中公用的水牛和一只小毛驴。
她随手就给了三倍的价格,把毛驴买了过来,骑上就出村而去。
卖驴的人拿着银子,很不解的向村子说道:“村长,这姑娘是不是个傻的,竟然花了这么多钱买头驴?”
“蠢货,看她那一身穿的,搞不好是哪里来的将军。这点钱对她们来说只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不算什么。”村长老气横秋的说道。
“我朝哪来的女将军啊?”卖驴的那汉子一脸茫然,村长竟然连这种事也知道,不愧是村长,见识真是太广了。
村长老脸一冷,没好气的骂道:“当然有,刚才的不就是!你干脆拿着这银子买头牛好了,拉磨锄地都是一把手,农忙时锄地,农闲还能赶车。”
他的那头老牛快锄不动田了,只想多来一头,到时候自己的牛拉车还赚得多些。
“哎,就听村长的。”汉子没啥见识,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驴可锄不了田,还是牛好。
于是便乐颠颠的唤上几名同村好友,打算到镇子上走一圈,喝杯酒再买头母牛回来。
庄柔的小毛驴走得慢,她的盾太重了,毛驴拉草也没拉过这么重,小蹄子走得半点气势也没有。
“你忍忍吧,到了雀儿谷我就把你换了。”坐在驴背上她也能感觉出驴走的累,但总比她步行要快了几分,就装不知道,继续坐在驴背上。
只想着到了地方,就让莫左拿点好马料给这小毛驴吃一吃,也算是奖赏了。
庄柔骑着毛驴时不时就要下来让毛驴休息,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来到官道上,顺着南边继续走,天黑了才到雀儿谷。
而莫左所在的小山就在雀儿谷这边,还得再往前走一些。
她捡了一把枯树枝扎成火把,就着火光继续骑着毛驴往前走,不一会身后便有马蹄声传来。
不知来得是什么人,庄柔没有回头,却小心的提防着身后,慢悠悠的骑着自己这根本跑不快的小毛驴。
马蹄声越来越近,听起来人数有个五六人,当他们靠近时,马速突然放缓了。
庄柔皱起眉头,右手握住了弩弓。
这时,一人骑马上前,豪爽的说道:“小子,你这盾牌不错啊,卖吗?”
“不卖。”庄柔回头一瞧,就看到了一张满是胡须的脸,好一个威武的大叔,不是土匪便是官兵。
她不想惹麻烦,便和气的说道:“大叔,我这盾牌是祖传之物,那盾牌上的红色,就是由我祖父和父亲死时的鲜血染红的。”
那大叔愣愣的看着她,回过神来就喊道:“庄柔!谁是大叔!”
庄柔眨了眨眼睛,刚才有点紧张没反应过来,现在一听这声音有点熟呀。
她顿时嫌弃的问道:“莫左?”
莫左气得骂道:“你在这里干嘛,竟然叫我大叔!”
“没镜就撒泡尿自己照照,就你那满脸的胡子,叫大叔还算是客气了,本来我想喊老爷爷呢。”庄柔没好气的说道,她最烦男人没有修剪胡子了。
她以前见过不少流民,根本刮不了胡子,任其长得一脸都是。抢粥等吃食时,食物残渣会全沾在胡子上,不止浪费还脏。
尤其穷了就不想洗漱,身上长了跳蚤,脏兮兮的胡子里面也全是。只要天气好时晒太阳,就能看到它们在胡须中钻出钻进。
一回忆起这个,庄柔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满脸的嫌弃,“你多久没洗澡了?在山上住着长跳蚤了没有!”
莫左八杆子打不着头,茫然的又靠近一些问道:“你问我洗澡干嘛,要和我洞房吗?”
“呸!我是怕你胡须里的跳蚤跳过来!”庄柔惊叫起来,他竟然还靠近了,跳蚤可是能跳很远的!
竟然是嫌自己脏,怕长了跳蚤,莫左感觉到了羞辱,气愤得吼道:“告诉她,本将军上次是什么时候洗的澡!”
他身后的林水根苦着脸回道:“将军,二十一天前。”
莫左一听便愣住了,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他,“这么久了?”
随即,他便看到庄柔咧着嘴,骑着毛驴往后退了三丈。
第473章 二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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