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脸上温和从容的笑，却从未有变过：“不好意思，刚刚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墨前辈不要计较。虽然我逍遥门的规矩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但谁让墨前辈的修为如此高呢，我想动恐怕也动不了。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不，这不是退而求其次。
    而是从一开始，他和离未染的目标就是引出墨青山，然后在墨青山的眼皮底下废掉帝北玄。
    墨青山的视线扫过五座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高塔。
    最后视线落在楚末离身上，缓缓道：“我一开始以为，我对君慕颜已经足够重视了，甚至为了杀她，从她还未成为修士，我还不知道她在何方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但如今看来，我对她的重视，终究还是不够。”
    一个小小的凡人，如何能对他造成威胁？以混元河洛命盘推演一下，便能除掉了吧？
    一个小小的虚仙，哪怕活下来了又如何？自己的布局已经步步推进，即便她真的来到了修仙大陆，一切也已经尘埃落定了。
    一次又一次，他以为轻易就能除掉这个天道选定的继承人，可每一次都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直到叶良辰这个名字，响彻修仙大陆。
    墨青山终于真正重视忌惮起了这个“宿命的对手”。
    他不惜提前暴露布局，付出了自己也身受重伤的代价，引走君慕颜身边最强大的两尊保护神。
    就连魔尊君弑天、离未染、韩初九这些还有威胁的仙尊，也都一一或重创或杀死。
    他原以为，这一回定然是万无一失，能将这天道选中的继承人彻底斩草除根。
    然而，所有的盘算，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甚至直到此刻，墨青山才意识到，君慕颜的存在，并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
    还有这个曾经不被他放在眼里，如今却连他都忍不住心惊的逍遥门。
    天道的孤注一掷，将世间最优异的天才都聚集到君慕颜身边。
    并在君慕颜的影响下渐渐靠拢，迅速强大。
    就像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他想要完成自己筹谋了万年的计划，就必须要与这个天道选定的继承人一绝胜负。
    这是他与君慕颜的胜负。
    也是与这一方世界的天道持续了万年的斗争。
    墨青山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笑起来。
    “天命又如何？”
    “我墨青山从不姓命。”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胜了，能见到流音，固然得偿所愿；即便败了，也算是全了我此生最后的心愿。”
    “这条路，无论对错，无论要用多少人的性命和鲜血铺成，我都不会退也不会悔。”
    墨青山缓缓抬起头，看向空中巍峨耸立的苍穹之门，冰蓝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浅浅的光芒。
    “天道，这算是你我之间最后的博弈了吧？”
    “那就，出尽底牌吧！”
    话音未落，墨青山朝着苍穹之门的方向微微一扬手。
    下一刻，就见一个漆黑犹如墨团般的东西朝着苍穹之门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