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挨得真他妈值。
王有为本来是想各打五十大板,息事宁人的,这下子也没办法和稀泥了。
“那好吧,陆识你的检讨就不用写了,你唇角都流血了,快去校医院看看啊。”
王有为也是纳闷了,之前他也赶了一回潮流,跟着地理老师一起看学校论坛。
不都说江澈和虞晚是一对的吗?那词还整的挺潮的,什么双向奔赴啊。
怎么现在这小姑娘处处维护另一个男生???
这小年轻的世界实在太难懂了!不行,他得去打几盘开心斗地主缓一缓。
出了办公室,虞晚看向陆识,声音轻又柔软:“我陪你一起去校医务室。”
她心里有些愧疚,觉得江澈找他麻烦,多半是因为自己。
“好。”
走在后面的江澈几步追上去,跑到虞晚的面前,他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和她说清楚。
陆识一只胳膊拦在了他和虞晚中间,冷眼望着他,江澈无法更进一步。
“晚晚,你不要被这个人误导,我和你是青梅竹马,你是喜欢我的啊,你小时候还说要嫁给我。”他声音急切:“你看着我,再好好想想,说不定就想起来了。”
虞晚听得皱起了眉头。
班上的那些同学她还有点模糊的印象,对他,是真的完全不记得了,甚至是一点儿记忆都没有。
而且这几次他出现,留给她的印象都不好,这回他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陆识!
“我真的不记得你。”虞晚看着他:“我不是所有人都忘了,我记得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身边的很多亲人。”
“佳霓,还有陆识,我都记得,如果我喜欢你,证明你对我很重要,那我为什么会偏偏把你忘了啊?”
她也想一次性和他说清楚,省得他总找自己说些有的没的。
越接近中午,太阳越是热辣,走廊里的水泥地被烤得热烘烘的。
然而听到她的问题,江澈感觉自己血液的温度瞬间变凉,愧疚感卷土重来,快要将他整个人湮没。
他唇色因此白了几分,艰涩道:“那是因为我之前做了不好的事,让你伤心难过了。可我知道错了,晚晚你原谅我好不好。”
说完,他将期待的目光投向她,只见小姑娘轻抿着唇,没有说话,陷入了思考。
陆识眸色沉沉,垂在身侧的指尖攥紧,微微颤抖。
他怕听到她说好。
江澈则屏息凝神等着她的回答。
这半年里,江澈都觉得自己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做了很多对她不好的事。
只要她原谅他,他以后一定不会那个样子了。
江澈紧张地等待,掌心都出了汗,然后,就见少女摇了摇头。
她看向他,眸子一如既往的清澈,却不像从前那样,时刻漾着甜而暖的笑意。
她声音冷静:“我都不记得你做过什么,怎么决定原不原谅你呢。更何况如果我单单选择性地遗忘你,说明你做的那些事真的很让我难过。”
“我现在很好,不想再想起之前那些难过的,不好的事。你别再来找我了,你这样子只会让我感到很困扰。”
看出少年表情的不甘,似还打算再说什么,虞晚皱了下眉。
她想起先前童佳霓和自己说的话,反问道:“你不是喜欢林知寒的吗,还总来找我干什么?你也不怕她介意吗?”
江澈喉头动了动,想辩解的话却如同卡在了嗓子眼里。
他对林知寒,确实有过短暂的心动。
可在听到虞晚车祸的消息,他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之中,那时他才明白于他而言,谁更重要。
虞晚却不打算理他,转头对陆识道:“我们快走,不然下节课也要耽误了。”
陆识捏紧的指尖松开,笑了声:“好。”
两人走到走廊尽头,该是往下走的,陆识道:“我去一下天台。”
虞晚以为他是什么东西落在那儿了,也跟着一起上去。
然后就看到他弯下腰,一个一个捡起地上的蛋黄酥。
刚才情急之下,她只顾着去推江澈,那盒蛋黄酥就从手里摔落,掉到了地上。
有两个沾了灰,另外两个还在盒子里,可也摔得不成样子了。
她以为他是要捡起来扔进垃圾桶的。
可路过垃圾桶时,他没有扔,还把那盒子拎在手里。
“诶?”虞晚疑惑:“不扔吗?都沾到地上的灰了呀。”
“把外面的那层剥掉就行了。”陆识垂眸看着她,笑了下,语气却认真:“这是你亲手做的,扔了多可惜。”
虞晚眼睫轻眨,心脏似被什么触动了一下,泛起柔柔软软的情绪。
自己的付出,哪怕不多,却别人珍视,很难不感动。
“别吃了,在地上放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小虫子爬进去。”她从他手里拿过小纸盒,走到垃圾桶那儿扔了进去。
然后微仰起脸看他:“我在家有空的时候,经常会用烤箱做各种小点心的,我下次做了再给你带来。”
“好啊。”他笑着答应。
两人一起下楼梯,虞晚想了想问:“我现在会做核桃酥,戚风蛋糕,抹茶卷,还有蛋挞这些,你喜欢吃什么呀,我这个星期天就可以在家做。”
陆识没怎么考虑,直接道:“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
笃定的语气让虞晚一愣,许是盛夏的风都带着燥燥的热意,她感觉自己的脸颊变得有点烫。
她头底下,声音不自觉变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抹茶卷最好吃,那我星期一给你带这个。”
“好。”
“对了,我今天晚上是地理晚自习,地理老师经常拖堂,可能要麻烦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温如和丈夫都感激他对女儿的救命之恩,今天特地请陆识去家里吃一顿饭。
“没关系。”
两人往医务室走,她说什么,他应什么,头微侧着,目光落在少女帽檐下的脸颊,眸子里满是温柔。
……
晚上的地理晚自习,地理老师不负众望,果然又拖堂了。
本来八点半放学,下课铃响时有个知识点没讲完,拖到了八点四十才放人。
虞晚怕陆识等,早就收拾好了书包,老师一说下课,马上把桌子上的课本和笔盒装进去。
“佳霓我先走啦。”她对童佳霓挥了挥手。
走出去,陆识站在栏杆那儿,单肩背着黑色书包,身姿高而挺拔。
虞晚赶紧过去:“走吧。”
等出了学校,她想起自己的涂改带用完了,挺不好意思道:“那个,我想去文具店买个东西,麻烦你再等一下。”
陆识朝她伸出手:“书包我给你拿着。”
文具店人多又挤,背着书包是不太方便,虞晚卸下了书包,交到他手里。
“我很快就买好啦。”说完往街对面的文具店跑去。
陆识拎着她粉色的书包,站在电线杆旁边,几个女生从他身边经过,交谈声传入耳朵里。
“今天虞晚来学校上学,都没有和江澈说话欸,他们两不是关系最好了吗?怎么闹掰了啊。”
“我看这段时间江澈和林知寒走得很近,好几次我看到江澈给林知寒讲题目了。”
“不会吧?虞晚和江澈青梅竹马呀,我听说家里人说他们父母都打算以后让他们订婚的。”
“你们不觉得好笑吗,虞晚长得漂亮,家里也有钱,最后江澈喜欢一个乡下来的都不喜欢她。我看她这次失忆说不定就是受刺激了,搞不好以后还会疯疯癫癫的,成了神经病,就像电视剧里那个可云那样。”
说这话的是纪彤彤。
其他几个女生都只是好奇地闲谈,唯有她话语里充满恶意。
纪彤彤初中起就喜欢江澈,可是江澈一直因为虞晚对她视而不见,她心里就很不平衡。
而且除了江澈,从初中开始,班上不管是男生缘,还是女生缘,虞晚都比她要好。
都在一个圈子里,她常常听大人们提起虞家的那个女儿怎么怎么样优秀,性格怎么怎么好。
久而久之,纪彤彤对虞晚积怨就很深了,好不容易得着个机会,她可不是得往死里挖苦虞晚。
其他女生却并不讨厌虞晚,都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刻薄了,一时没人搭腔。
哪怕只是恶毒地揣测,纪彤彤也觉得心里爽了不少:“我有个表姐就是感情受了打击,现在还住在精神病院里呢,我看虞晚……”
话没说完,一道身影挡在了面前,路灯下,他脸色阴沉,浑身散发着冰冷。
“这么不会说话,你嘴巴别要了。”
纪彤彤被少年眼里的阴鸷吓了一大跳,可在几个小姐妹面前,也想维持着自己的面子,不能认怂。
她认得陆识,强做镇定道:“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知道你的身份,就是陆家的私生子,他们都不认你的,我我、我才不怕你呢。”
陆识看着这女生,冷冷地勾起嘴角,漆黑闪过凌厉:“我是没什么了不起,但再让我听到这些不干不净的话,我不怕在少管所待半年。”
有钱的也怕不要命的,纪彤彤脸色惨白,旁边的几个小姐妹忙拉着她走。
身后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轻快又熟悉,陆识转回身,脸上的阴狠消失殆尽。
“不好意思,文具店里排队的人有点多,让你等久了。”虞晚轻喘着气。
“不久。”他神色温和。
虞晚买的是两个装的那种涂改带,她边走边撕开外面的塑料包装,把其中一个递过去给了陆识。
“你以后写卷子有错字时不要直接用笔涂,那样卷面看起来就不整洁了,会影响老师对你的印象分的。”
“特别是语文和英语的作文部分,要是你字写得工整,卷面又整齐,会多个一两分。你不要小看一两分,在大型考试里,一分也能压倒好多人。”
晚风很轻,裹着栀子花的香,少女嗓音轻软,认真又仔细地叮嘱着他。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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